后面的話他怎么也說不出口,但是他一臉堅決,他那么喜歡小丫,即便自己吃虧受委屈,也堅決不會讓小丫出一點事兒!
那個“季煜”根本不可能是他!
瞿子昂卻將視線從他身上挪走,腳下有些倉促地接走到了一樓的客廳,伸手將正在玩玩具的小丫抱起來,一下下地摸著她的后背。
他眼里是說不出的驚恐和害怕。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自己心里的恐慌,怕把小丫嚇著了。
可是,這種恐慌根本壓制不下去。
因為他想到了那個最大的可能,如果當時他不相信饒夏,如果饒夏離開了會怎么樣?
他們是饒夏的負擔,饒夏根本沒有義務管理他們…
如果饒夏當初沒有伸手拉住他們,他們現在是什么樣的?
瞿子昂這一瞬渾身都是冰冷的,沒有一點熱氣兒了。
金礦?上學,房子?未來?
都沒有。
他那么沖動,那么愚蠢,只會愚蠢地拿著菜刀沖上去,罵他們不要臉,搶錢,搶房子。
他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房子是他的,錢是他們的。
他只會脾氣暴躁的發脾氣,將他和弟弟妹妹的未來拉入深潭水。
沒有饒夏,他一沖動就會砍上當初的那群“親戚”,自以為勇悍可以保護妹妹,弟弟,其實將自己所有退路都砍沒了。
他們會被趕出房子,直接流過街頭。
沒有初中畢業,他找不到工作,也沒有地方住。
大概還是只能住在橋洞里。
每天帶著弟弟妹妹去撿煤塊,撿廢品,去做苦力,搬東西。
除了這些,那時候的他也做不來其他的。
他所謂的驕傲,所謂的尊嚴,所謂的聰明,所謂的手段,其實都不過是他的一廂情愿。
離開了學校的,沒有錢,他一個人根本照顧不好弟弟妹妹。
他一個轉身,妹妹就會被欺負,弟弟會被打…
只會用拳頭解決問題的他,也只會將事情弄得越來越糟糕,連自己都填進去,小丫和小朔又能怎么辦?
他想到那次他和那些人打架,饒夏訓斥他的那些話。
只會打架,他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出事了,小丫和小朔只會更難。
如果這世上沒有饒夏,他們現在會怎么樣?小朔會怎么樣?小丫會怎么樣?
沒有太外公,沒有家人,沒有保護…
他抱著小丫的手越來越緊,恐慌不已。
他想到了那次饒夏碰到什么,帶著小丫回來之后,也是這樣抱著小丫的,他們當時不知道饒夏是怎么了。
可是,現在他突然就懂了。
季煜在旁邊,伸手想拉住小阿姨的手,卻又被瞿子昂餓狼一樣的眼神驚退了半步。
饒夏的第一遍故事,他從其中一個描述就知道,里面的某個人是自己。
第二遍故事,他再怎么笨也清晰地意識到饒夏說得“反派”是誰。
他聽到饒夏講的那么故事,腦海里總有些似曾相識的畫面,將那一切一點點的完善。
他覺得不可能,他隱約在饒夏說出那些話語的時候,想到了有些什么畫面。
可是他想說,不是那樣,根本不是那樣。
他的世界應該知道只有小丫他們三個,只有自己的家人,根本不應該有云九兒那樣的人。
他就算是眼瞎了,也不可能看是上云九兒那種兩面三刀,心里壞透的那種人。
可是,此時此刻,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無法證明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兒,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努力一點,對小丫他們更好!
用事實叫瞿子昂看看,他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兒。
瞿子朔一臉不明所以地站在旁邊,看看哥哥和妹妹,再看看季煜,最后看看更加懵逼的小斐然。
他總覺得哥哥現在的情況不太對,覺得季煜現在的情緒似乎也不太對。
大哥之前雖然有點嫌棄季煜總是纏著小丫,卻也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
這樣子,好像都恨不得將季煜攆出幾公里遠得距離。
抱著小丫的手也特別重,重得都小丫受不了扭動了一下,他才回過神的樣子。
瞿子朔總覺得哥哥和季煜剛剛上樓那會兒的功夫,他似乎錯過了什么,可到底錯過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總覺得是個非常重要的秘密的。
他拽了哥哥一樣,“輕點。”
小丫在自家大哥的懷里難得地溫順乖巧,被抱得那么緊,也一點異議都沒有,甚至還非常主動且積極的抱住哥哥的脖子。
撒嬌地喊,“大哥。”
瞿子昂終于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下來,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腦袋,又看向了季煜。
他不是什么過分偏執的人,只是饒夏剛剛說了來那個擺弄的那些結局實在是他沒有辦法接受的。
理智上讓他知道季煜對小丫好到和他,和瞿子朔一個樣子,可情感上卻怎么也接受不了。
季煜抿著唇,倔強地站在旁邊,也不避讓瞿子昂的視線。
他,絕對不可能對小丫不利。
他會是最愛小丫的人之一,絕對不會比瞿子昂少任何一點。
瞿子昂根本不看他,直接扭頭了視線。
好在瞿子昂還有最后一點理智,在饒夏下樓之前就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收斂了起來。
甚至沒有忘記警告一下季煜,“你記得,最好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他不知道那是曾經會發生過的,還是可能發生的,又或者只是其他可能,但是,他都不想要讓瞿子朔和小丫知道其中任何一點。
同時,也不想要讓饒夏擔心。
季煜依舊很沉默,卻點了頭。
只是眼神從這會兒開始,始終黏在小丫身上,一點都不挪開。
好似稍微挪開,小丫就會被藏起來。
如果只有自己和瞿子昂他們在,季煜真的覺得瞿子昂或許會做得出這樣的情況。
而,季匪和饒夏也終于再氣氛緩和下來之后,商量了一下,應該怎么處理季清榮和季清芮的這事兒。
既然已經知道,饒夏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季匪和饒夏商量了之后,也不做其他的,只當了一回香江的“朝陽區熱心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