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周末,饒夏早早起來烤了面包,煮了稀飯。
小丫蘸著番茄醬,吃著香甜的小面包,坐在高腳椅子上都忍不住輕輕晃動小腿了。
饒夏也看得高興,將她嘴角的番茄醬擦了擦,小丫就沖著饒夏笑瞇了眼睛。
饒夏頓時被萌到不行。
郝助理過來取早餐,看到小丫也忍不住笑了笑。
又見門外準備了板車和東西,就問,“饒小姐中午要出去嗎?”
饒夏點了點頭,“去買些煤球,可能中午會回來得晚一些。”
郝助理連忙道,“我們這邊給您送來吧…”
饒夏還要去礦場尋找傳說中的男主呢,搖頭,“周末,剛好帶三個孩子出去轉轉,也不拿多少。”
她這樣說,郝助理自然不好多說,又再三道,“如果有需要,饒小姐千萬別客氣。”
等郝助理走了,他們一家也吃飽喝足,休息足夠了。
又去到隔壁,打了個招呼,送了幾個自己做的面包。
他們家一邊是那個叫陶文紅的,還有一邊是學校的老師。
這幾天雖然沒有來往,卻也是見了面,打過招呼的。
對方還在她攤兒上買過包子。
上次的陶文紅來了之后她才想起來,如今時代不一樣。
遠親不如近鄰,只要人品過得去,饒夏還是想要和鄰居多來往的。
她這邊兩個這么點大的孩子,誰知道什么時候就要麻煩人家。
周末,那家的秦老師也在家,見饒夏他們出門,也笑了笑,“去煤廠啊,到底是那邊的煤便宜些。”
“我看你賣包子應該賺不少錢吧?”隔壁的老太太還是有些眼氣。
畢竟這連著幾天,每天都有人排隊買,誰不眼紅?
旁邊那位老師卻拽了一下自己婆婆,“媽,你說什么呢。”
她覺得人家掙錢是人家本事。
饒夏笑了笑,“小錢,起早貪黑的,要不是為了供養三個孩子,我何至于做這個活兒?”
“人家都說,最難不過撐船打鐵賣豆腐,我這三點多就得起來包包子,哪里就比人家那輕松什么?”
饒夏自然知道“紅眼病”有多可怕,尤其是這個年代的紅眼病,稍有不慎,可能就能讓人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嘆了一口氣,“就說那煤,都得為了那幾分錢,自己去搬。”
那老太太也和緩了表情,看到她身后的三個孩子,也想到自家兒媳婦說過的話,想到她一個剛嫁進來,就當了寡婦,還要養三個孩子。
竟還舍得給那幾個孩子吃那么好,照顧得那么精心,還是很同情,也很佩服的。
“那倒是,都不容易。”
饒夏笑著道,“對了,就想問問,你家缺不缺煤球,到底是比人家送上門的要便宜一些,你們要的話,我們也多帶回來些。”
那老太太倒是心疼那幾毛錢的,可看了一眼推車的是林子昂,也沒有好意思張口,搖了搖頭,“那怎么好意思。”
那位秦老師更是連連道,“你們小的小,瘦的瘦,哪里好意思麻煩你們的。”
饒夏覺得這種鄰里關系還可以,至少不用讓林子昂學壞,她把自己做的面包送上來,“這是我自己做的面包,你們嘗嘗吧。”
面包甜香,還沒湊近,就仿佛有一種甜絲絲的香就往鼻子里鉆了。
那老師連連擺手,“那怎么好意思,這是白面做的吧?”
雖然想到饒夏做的那包子,也有些眼饞這面包,可還是不好意思的。
“我自己做的,看著大塊,其實比饅頭還省面粉,不值當什么的。”饒夏笑著將報紙包著的一包面包送了過去。
那老太太臉上就更軟和了,臉上笑得皺紋都湊在了一起,“那不好吧?”
饒夏笑了笑,其實大多數普通人的關系都是相處出來的。
“給孩子吃的,我們還要早早出門,不然回來就趕不上午飯了,您可別再推辭了。”
將東西推著讓人收下,饒夏也終于可以帶著林子昂三小只一起出門。
在林子昂十分有經驗的建議下,帶上了板車,筐子,又帶上了一包小面包,這才一起出發了。
林子昂還有些氣呼呼的走在前面,原本早早出門早早回來,不是剛剛好午飯嗎?
偏偏饒夏要拖延時間,搞得現在出門肯定是來不及了。
隔壁那老太太還不是看他們生意好,也惦記呢。
后來那么好說話,還不是看在饒夏給的面包上?
饒夏就是容易被人哄,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呢!
不過,還好饒夏沒有給另一邊的陶文紅也送面包,不然他能氣死。
饒夏可不管他的脾氣,將小丫放在板車上叫她哥推著,林子昂有力氣,就該叫他多用些。
免得一天到晚惦記些有的沒的。
生生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勉強到了煤球廠,距離煤礦的地方,還有一個小時路程。
饒夏:大意了…
在這個年代,交通基本靠走的生活,饒夏一時半會兒當真是有些適應不了。
她嘆了一口氣。
林子昂看著饒夏,哼了一聲,“你還去不去?”
饒夏:…
饒夏不是不想去,她是走不動啊。
一個多小時,還只是空著推,回來還得推著煤…
饒夏猶豫再三,咬咬牙,放棄了。
她可以晚上,或者改天騎車再過來一趟,仔細逛逛礦場里面。
自行車最多半個小時就能跑個單程,還不費腳。沒有必要過于著急…
欲速則不達!饒夏扭頭就帶人去了旁邊的蜂窩煤場。
這里除了蜂窩煤,還有木炭,饒夏一樣來了一點。
那老板也認識林大成,人倒是好說話,看到饒夏微微嘆氣,又拍了拍林子昂的肩膀,沖他們笑了笑,把價格給的很低。
饒夏笑了笑看了看時間,把面包拿出來分給了他們家的孩子。
煤球廠老板連忙攔著,“怎么好要你們的東西…”
“也是我自己做的,不用什么錢。”又給了小丫一塊,壓著林子朔不準他去幫忙,他才多大的年紀,身體都得壓壞了。
她將剩下的面包給了他一塊,“你在這里陪著妹妹,不要讓妹妹摔了。”
林子昂已經十分熟練地套了個圍裙,開始幫忙裝卸蜂窩煤了。
在這里為什么便宜,自然是要自己裝卸。
旁邊的老板也有些感慨,道,“小昂很懂事,周末總來我這裝車,這種臟活他也一點不嫌棄。”
“是您愿意給一口飯吃。”林子昂這個年紀的孩子,可沒有誰愿意用。
一不小心砸了東西,或是別的,哪里有成年人,還是全職的成年人好用。
那老板搖搖頭,沒有多說別的。
他和林大成也是認識,也曾經在林大成的礦上拿煤,看他輝煌過,也看他塌在礦里。
s市這邊自己就有煤礦,蜂窩煤價本就比其他城市便宜得多,他自己這也就是臟活累活,干個苦力錢而已。
想接濟一二,也沒什么機會。
見饒夏也開始裝卸,老板也跟著幫忙裝卸了一點,可煤礦廠里又有其他人,他只能丟下他們走了。
饒夏干活干得腰酸背疼,覺得這活兒實在是虧。
她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省這幾分錢,她原本是想去找季匪那個侄子,可誰知道,人沒找到,倒是把自己累得夠嗆。
她嘆了一口氣,伸展了一下腰,剛要歇會兒,就聽到旁邊“哇”得一聲孩子哭了起來。
饒夏剛覺得聲音還有點熟,就見林子昂已經放下手中的煤球,拔腿就往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