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回到車內之后,根本不等回住處,幾個飯盒就都被打開了。
那輛加長商務車里又充斥了往日郝助理想都不敢想蒜香味。
這種特殊味道濃郁的配料,家里的廚師怎么敢用給季匪?
魚蝦這種腥的東西,摻到粥品里?!
那意味著今天的一餐飯被廚師毀了。
也意味著季匪這一餐吃不上成了。
可此時,蟹?那是鮮美。
摻入粥品里,那是可以讓整個粥徹底升華的一種做法!
蝦的蒜香,那也是真正的香。
清蒸魚,更是只余下了的濃濃的鮮美,哪里會有一點不好?
至于芝麻餅…這個吃起來就讓季匪的表情略帶著一點凝重了。
當然,不是因為別的。
那是因為,芝麻餅,外酥里嫩,吃起來一口咬下去,表皮那一層酥脆得掉渣,一個不小心就會遺憾失去許多。
正是因為如此,他的表情格外嚴肅,神情格外凝重。
吃的時候,表情認真極了,每一口下去都是一開始慢,然后快,最主要是穩。
郝助理看老板這一口口地吃著芝麻餅,如果不看嘴巴的活動,都幾乎以為是公司千萬金額的大方案了。
只是,他偷偷看了一眼老板桌子前的清蒸魚和蒜蓉蝦。
他遲疑著,考慮著自己現在下車,然后坐在老板對面,陪著老板一起吃,再夾走幾塊蝦和魚肉的概率有多大。
看到老板不經意間掃了他一眼。
郝助理懂了,眼淚也要下來了。
下次,下次可一定要給饒夏說一說,給他的那份,能不能將菜單獨放。
也不求太多,給他留下一點叫他嘗嘗味也行啊。
鼻尖淡淡的鮮香味傳來,還好,他這還有海鮮粥和芝麻燒餅。
喝下一口粥,感受著那股濃濃的鮮香在口腔之中彌漫開,那股鮮美仿佛會在舌尖上跳舞,在眼前旋轉一般,把他迷得直接暈頭轉向了一般。
美,實在是太美了些吧。
這種鮮甜,咸香,鮮香混合,他也說不出到底是怎么個復雜,怎么又純粹,就是好吃。
至于那燒餅,那種酥脆感,就好像是上次的豬排…
燒餅是好幾層的,一層一層,帶著一點點咸香的油酥,表層只只有單面是帶著點芝麻的。
一口咬下去,兩重口感,卻是數重香味。
先是那種溢出的酥香和芝麻香,一口咬下,又是一重,內里是咸香,咀嚼之后又帶著麥香,一點點韌性又添幾分不一樣的感覺。
這可真是,真是太好吃了。
吃到這里,他又忍不住怨念地看了一眼小桌上的一個清蒸魚一個蒜蓉蝦。
想來,論起鮮美味道,肯定還是他手里的粥里的蟹肉更美吧?
可,想想蝦肉口感,魚肉鮮嫩細膩…
他眼淚又要從眼角流下了,匆匆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小丫他們就不一樣了,一個個都能吃到。
就連饒夏到做的時候,才發現,這魚竟然是活鰣魚。
張愛玲說,人生有三恨,一恨便是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未完。由此可知,鰣魚如何鮮美叫人念念不忘。
鰣魚與刀魚,河豚并稱為“長江三鮮”,只說鮮美,真的有點太過于局限了。
饒夏記得此時鰣魚已經被列為一級野生保護動物,出水即死的特點,叫古代皇帝想吃這一口都不是誰都能吃得上的。
饒夏一看到,口水就差點下來了。
她那時候自己做著私廚,也不一定一年弄一尾,郝助理送來的竟然是兩尾,還都是鮮活的!
鰣魚帶鱗蒸,鱗下帶著脂肪,先蒸斷生,再加入了醪糟蒸上第二次,那一口鮮即便是…也不得不為之沉醉。
饒夏瞇了瞇眼,覺得自己手藝不僅沒有退化,這調味上更上一層樓了。
這魚可是稀罕,現在有可是要好好吃。
她挑刺,挑得干干凈凈,再給小丫拌飯吃。
又一再交代林子朔和林子昂,“刺多,一定理干凈,別卡著了。”
如果不是鰣魚刺多,只怕早早就被吃滅絕了吧?
所以,有時候動物們保護自己的方式也挺別致的…
饒夏自己開著腦洞,看著林子昂都被迫拋下了對季匪、郝助理的成見,埋頭喝粥吃魚,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林子昂就算是沒有吃過什么好東西,卻也知道吃魚都要去魚鱗。
之前見饒夏蒸魚不去鱗,還想問。
可如今,這一口下去,軟鱗下的厚厚脂肪的那種鮮美叫他眼睛也跟著瞇起,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
隨即發現林子朔和小丫也是如此,饒夏也沒有發現,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那蝦不像是他小時候在河里摸的,帶著點土腥味。
這蝦,一枚一枚又白又嫩又大個,吃起來又q又彈,又嫩,又鮮,吃得叫他眼睛徹底瞇在了一起。
根本抬不起頭,就連粉絲帶著點蒜香,和蝦的鮮美,也是好吃得不得了。
他抿了抿嘴,這種魚和蝦肯定很貴。
他在s市最大的百貨商店都沒見過。
他覺得自己肯定要更加的努力了,至少要買得起車,買得起這些東西,饒夏肯定是很喜歡吃吧?
不能叫饒夏被人騙了。
年紀輕輕沒成年就滿滿的老父親即時感…
饒夏可不知道林子昂天天操心,擔心她被騙。
憂愁得都快要不長個了。
她吃好喝好,帶著吃得小肚子圓滾滾的小丫,林子朔轉圈,等林子昂洗碗,幾人在院子里轉圈,一遍遍地念著詩。
院子門又被敲響了,饒夏愣了一下,難不成季匪他們還有別的事兒?可她似乎沒有聽到汽車聲。
略一遲疑就開了門。
門外的人站著,探頭往里面看,突然見門開了,頓時干笑兩聲,重新站直了。
饒夏眉頭皺起。
“饒夏是吧,哎呀,住兩隔壁,才知道老張他們搬走,有人進來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饒夏也笑了笑,“都怪我們來的匆忙,也沒來得及拜訪一下。”
她來之后,只叫林子昂去給那兩位幫忙搬家的嫂子送了包子,還真的忘了隔壁的。
說實話,在后世時間長了,鄰里關系真的淡漠得很。
門外人眼珠子亂轉,打量著他們院子里,嘴上說著,“哪里哪里。”
饒夏讓人進來,摸了一把林子朔的腦袋,“帶妹妹進去。”
饒夏請人進來。
那大嫂子眼珠子亂轉,叫饒夏看到眉頭也皺了起來,有些不太喜歡,也就沒把人往屋里領,就帶她坐在院子里。
那邊倒是也直接,笑瞇瞇道,“聽說你在學校門口做生意啊。”
饒夏垂了垂眼皮,笑了笑,“是呀。”
“賣包子很掙錢?我聽說每天幾百人排隊搶著買都買不到。你怎么不多賣一些,這得掙多少錢啊。”
“哪里掙錢了,就是個辛苦錢。”饒夏嘆了一口氣道。
那人明顯不信,眼珠子亂轉,湊上來道,“你看看,你這就見外了不是。”
肉包子,五毛錢一個。
一年下來最少都能攢個萬元戶,還只是辛苦錢?
而且,這還能靠著賣包子,攀上了那個港商大老板,怎么可能不叫人眼饞。
看看今天人家送來彩電,冰箱,還有些她見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也不知道得多少錢。
她壓低了聲音問,“哎呀,那你們那生意那么好,咋還認識了那個港商大老板的?那老板今天是來干什么的?”
她眼神還在饒夏身上打量。
饒夏嘴角的笑也掛不住了。
那邊卻還不覺得,“饒夏,嫂子家里是真的難啊。連著生了五個姑娘才得了個兒子,真是…”
饒夏臉色更不好看了。
家里是有皇位要繼承嗎?非要生兒子不可,窮死你無所謂,那幾個孩子都被委屈了。
不是說這幾年的計劃生育很嚴嗎?這家人是咋回事?漏網之魚嗎?
這位還在繼續,“你做那包子,是不是在里面加了啥特別的東西?咋就那么香?”
“我們家那小子饞得嗷嗷叫,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要那實打實的肉包是不是。我就想問問你往里面加了啥,我也自己回去做。”
饒夏看她,這人是不是以為大家都是傻子?
合著,這是來空手套配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