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舞決定,他不來找她,那她就去找他。
除非他不在圣域。
如果他不在圣域,那她就找重淵投訴!
再一想,重淵把她丟進連環秘境里時也對她說過會在圣域等她。
結果他也沒出現!
靈體和本尊都是騙子!
想到他以前總是那么期待她飛升到圣域,結果她飛升了這么久,他都不聞不問!
篤篤!
主樓的門突然響了起來。
蘇沁舞以為是云梧來找她,她剛好準備告訴云梧她要出,便邊開門邊道:“我先出去幾天,如果有人來找…”
門一打開,蘇沁舞的聲音戛然而止。
站在門口的人赫然就是尨礪!
他五官的輪廓如刀削般分明,一身玄墨色的衣袍讓他顯得凌厲而攝人,但不知道是夜色太深沉融化了他的凌厲還是月色太皎潔軟化了他的眼神,蘇沁舞莫名覺得他赤金的雙眸中好像潛藏著內斂的溫柔。
有那么一瞬間,她想撲進他的懷里。
但她沒有這么做。
相反,她還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她伸手指著他,剛想控訴他是騙子,尨礪的聲音就先她一步響了起來:“抱歉,我失約了。”
蘇沁舞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心軟如她,竟在他道歉的第一時間就原諒他了!
這可不行!
蘇沁舞哼了哼,背過身:“別以為我會原諒你。”
尨礪看著她的背影,聲線低了下來:“沁舞。”
蘇沁舞輕輕點了一下腳尖。
——如果他再道歉一次,她就勉為其難不和他計較。
然而,尨礪的聲音遲遲沒有再響起。
蘇沁舞:“…”
果然還是不能原諒他太早!
正想著,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她回頭瞪他:“你——”
剛一開口,她就被他拽進了懷里。
屬于他的氣息洶涌而至,徹底包裹住了她。
那氣息,既有屬于尨礪的陽剛,又有屬于重淵的冷冽,融合在一起,蘇沁舞忽然分不清他到底是尨礪還是重淵。
不過,沒關系。
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蘇沁舞把臉貼著在他硬實的胸膛上嘀咕:“別以為你抱抱我,我就會原諒你。”
剛說完,她就聽到了他的輕笑。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在微微震動。
然后,她聽到他問:“抱抱不行,那親親可以嗎?”
——尨礪會這么溫柔繾綣嗎?好像有什么不對!
蘇沁舞腦海里剛冒出這個念頭,男人弧度完美的薄唇就已經落了下來。
他的吻猶如星辰大海,洶涌又絢爛,帶著熟悉而強勢的力道。
蘇沁舞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躍動著涌向與他親密相連的每一寸肌膚,把她從頭燃燒到腳。
——這絕不是尨礪!
蘇沁舞猛然推開他:“重淵?”
尨礪版重淵垂眸望著懷里少女嫣紅的臉頰,還有仿佛漾著水波的清澈雙眸,含笑道:“是我。”
蘇沁舞猛然想起上次在龍潭閣,他的氣息也是這么燦爛又洶涌。
她當時太緊張,又暈乎乎的,竟然沒有發現。
所以——
根本不是尨礪要在圣域等她。
由始至終都是他!
堂堂本尊竟然穿了靈體的身體來騙她!
騙子!
大騙子!
蘇沁舞氣哼哼地甩開他的手走進屋里,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了。
生平第一次吃了閉門羹的重淵:“…”
他隔著門無奈地低喚:“沁舞。”
蘇沁舞頭也不回:“沒聽到。”
重淵聲線低柔了幾分,又喚:“沁舞。”
蘇沁舞沒理他,直接走到美人榻上坐了下來,抱著手臂看著門。
單叫她的名字就想叫她原諒他?
這么沒誠意她才不會呢!
正想著,灑落在她身上的月光忽然被陰影遮住。
蘇沁舞轉過頭,竟發現他不知什么時候已來到了她的身后。
他在她的目光里繞過美人榻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了下來。
蘇沁舞的心倏然一顫。
高高在上的至高神,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和任何東西低頭的至高神此時竟然半蹲在她的面以仰視的姿態望著她,懇求她的原諒。
她想說,其實她沒有那么生氣。
她只是剛到圣域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以才會想在最熟悉她最能包容的他面前耍一下小性子。
她絕不是想讓他做到這個地步。
重淵卻只是笑:“沒關系,我的姑娘。”
他注視著她,雙眸近在咫尺,深邃卻溫柔:“我愿意這么做。”
蘇沁舞眼圈驀然一紅。
一剎那間,她承認她被感動到了。
重淵聲音壓得很低:“還生我的氣嗎?沁舞。”
蘇沁舞睨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的男朋友,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不過,她還是覺得:“你不用做到這個程度,真的。”
重淵握著她的手,嗓音低啞:“我怕如果不做到這個程度,你就會跑了。”
蘇沁舞側目:“你堂堂至高神,還會怕這個嗎?”
重淵沉默了片刻。
他將她的手貼在他俊美無暇的臉上,嗓音低低的,發出仿佛來自心底最深處聲音,卻帶著笑意:“怕。”
蘇沁舞指尖微顫。
她再也忍不住從美人榻上起身投進他的懷里:“我不會跑。”
重淵低笑:“好。”
在這個姿勢下,她等于是半跪在他的身上。
聽到他的回應,她想起身,重淵卻也摁住了她的后背,把她緊緊按進自己的胸膛里:“現在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屬于他的溫度和力度一同侵襲過來,蘇沁舞從他的懷里鉆出頭來,想說:“萬一呢?”
但她沒有機會說出口。
屬于他的氣息再次洶涌而來,帶著獨屬于他的溫柔和壓迫感。
一切仿佛都要被他吞噬殆盡。
連呼吸都不屬于自己。
蘇沁舞難以承受地揪緊了他的衣服,用力偏開頭,氣喘吁吁地問:“重淵,你是不是受傷了?”
重淵緊鎖住少女纖腰的手指微動,沒有立刻回答。
僅這么簡短的遲疑,蘇沁舞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問道:“傷得重不重?”
話音剛落,有什么從她的眼角余光里閃過。
她下意識轉頭望去,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小拾空間里。
重淵抱著她回答道:“只是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