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發表了意見,顧天成還沒說話呢,房東就先急了:“這位姑娘,我這鋪子的地段不錯的。”
顧天成當然明白袁冬初的意思,壓根兒沒搭房東的茬,而是很會意的做了沉吟狀:“是啊,這條街的確有點冷清。”
說著話,便看向了劉二林,問道:“你不是說,別的地方還有兩家店鋪嗎?咱去看看那個繁華地段的店面。”
這那兒成?房東生連忙勸道:“顧小哥啊,咱們做生意的,賺的是那點兒針尖上削鐵的小利,銀子可不能隨意亂花。”
顧天成堅持自己的看法:“大家都知道,繁華地方的生意才好做。你們這里,果真沒什么人的。”
房東苦口婆心的解釋:“這條街不算熱鬧,但郵寄物品和信件也不是逛大街啊。咱家投遞行的名頭已經家喻戶曉,有投遞需要的人自會尋過來,和所處位置關系不大。”
“這樣啊。”那位十幾歲、很小白的袁姑娘恍然。
轉頭就問劉二林:“劉掌柜好像提到一處店鋪,地勢偏僻,但又大又寬敞,租金還便宜好多。那店鋪在哪里啊?”
房東額頭開始冒汗。
這是什么想事情的?他跟這說這些,是推薦他這處店面很適合投遞行。
可這個傻白甜的女娃,卻是直接跳過他這里,往更偏僻、更便宜的地方去了,這還怎么溝通?
果然不能和女子打交道,講不清道理啊!
不對,不單單是女子,怕不是誠運都是這樣子的吧?剛才說話的那個什么的顧公子,走的也是這個路數。
他看著劉二林,想試試繼續從劉二林這里下手。
可嘴巴張合了好幾下,卻想不起來該說什么。
這女子剛才說的話,好像也沒啥毛病,貌似還很在理。
劉二林被房東看著,展現出一臉的無辜。
事實上,他也真的很無辜。
他在碼頭忙了一通的交接包裹,然后便帶著這幾位過來了,他還沒來得及說別的。
在這之前,他連這個雜貨鋪的租金都付不起,哪會如此當回事的去找好多店鋪?
顧天成和袁冬初這兩人,純屬臨時發揮。
天地良心,他們兩個真沒和他商量過。他更不知道顧天成說的熱鬧地段、還有袁冬初說的又大又寬敞的店鋪在哪兒。
“咳嗯,”劉二林雖然無辜,但也不能拆自家人的臺,只能煞有介事的接袁冬初的話,說道,“我覺著張東家這個鋪面不錯。不過,天成和袁姑娘想去看那兩處也成,咱這就過去。”
說著話,一邊做了個手勢,一邊拔腿就要帶二人離開。
張東家,也就是房東,當下更著急了。
好在劉二林說話時也表示了,覺得他這個店鋪不錯,讓他覺得這事兒還能爭取。
“幾位幾位…”房東連忙拉住劉二林,賠笑道,“劉掌柜不是說了嘛,咱這店鋪其實就挺好。去繁華地段租鋪子,您幾位得多花不少銀子,其實沒多少效果。若遷去偏僻的地方,客人找起來也麻煩,卻是會影響生意呢。”
袁冬初一臉的不明白:“不會啊,剛不是說了,只要有心投遞的人,總會找來嗎?再說,我們有投遞員。投送包裹時,沿路做些宣傳,告知我們搬遷的地方。到時,人家自然會找來。”
房東已至中年,這時卻急得要撓頭了:挺簡單的事兒,咋就還說不清楚了呢?”
他無可奈何的認輸了,自覺不是這女子的對手,也沒敢招惹那位一直不發言、若有所思的顧公子,而是轉向了劉二林,閃著求助似的眼神,說道:“劉掌柜,你看,咱們街里街坊的…”
傻白甜的袁冬初立即插嘴:“張東家,這事兒不能按街坊來論吧?人們都說,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不能混為一談。”
“這個,這位大小姐啊…”房東真的快哭了,大小姐,您能不能不說話啊?
再看劉二林,也是一臉無奈得看著他。很明顯的,人家姑娘雖然傻白甜,但一看就比劉二林有身份,他做不了主。
“顧公子…”房東又轉向顧天成。
顧天成收起若有所思的眼神,專注的看向他:“哦,張東家,你有事兒?”
有個狗屁的事兒?
房東滿頭黑線。
剛才劉二林介紹這兩人,一個顧公子、一個袁姑娘時,房東差點兒懷疑,這姓顧的有沒有可能就是誠運的大當家。
畢竟,大家都說誠運大當家姓顧,是個年輕人。
如今看來,這倆貨很可能只是和顧天成沾親帶故的什么人,就是倆棒槌,跑這兒假裝二世祖來了。
面對這么兩個棒槌,他還不能不理。大約真是這條街太冷清,他這間店鋪,三年已經換了兩家,都是經營不下去,賠了本兒的。
著實不好找下家了。
但是,有這倆棒槌,還是有身份的棒槌在這里攪和,這事兒沒法談啊。
房東有點后悔了,還不如之前就把鋪子租給劉二林。
只要鋪子租出去了,后面院子作為居所,賺錢不賺錢的根本沒什么打緊,租給普通住戶就可以。
房東強打精神,說道:“我瞧著,您幾位應該剛到輔上吧?這位姑娘女孩兒家的,卻是風塵仆仆,路途一定辛苦。要不,先讓袁姑娘和這位嬤嬤去前面茶肆休息一會兒。顧公子你看如何?”
他說的是袁冬初和跟在她身后的陳嬤嬤。
顧天成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心里卻是笑翻了。
不過,火候也差不多了,他用哄女孩子的語氣,對袁冬初說道:“是啊冬初,這一路著實辛苦。既然附近有茶肆,你就聽張東家的話,去歇息一會兒。”
房東見顧天成贊成他的提議,心下大喜:“前面不遠,拐過街角便有一家茶肆,有幾樣點心很不錯。讓我家小子帶袁姑娘和這位嬤嬤過去,茶錢我請。”
傻白甜的袁姑娘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那我就去歇歇好了。不過,茶錢我們自己出便是。平白無故的,卻是不好占張東家您的便宜。”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房東連忙說道,只要大小姐您能離開,別的都好說。
剛這么想了,那位大小姐便給他來了當頭一棒。
袁冬初轉身時,卻是交代顧天成:“我先去歇一下,喝杯茶,馬上就回來。”
“…”房東如遭雷擊,怔怔的看著她。您這什么也不懂的樣子,要不要這么敬業啊?
顧天成忍著笑,也很認真的說道:“不著急,你在茶肆等我們便好,這里沒什么事,我們說幾句話,馬上就能去找你。”
“是啊是啊,姑娘不著急過來。”房東抹著汗說道,只要您離開,我們這里其實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