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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噩耗

  佟掌柜后來問丑婦,這什么“商業興國”的計劃,具體如何實施。

  丑婦淡笑,只道一句:“佟掌柜看中了,不知你主子看的中嗎?”

  佟掌柜還能聽不出丑婦話中意思?

  這女人的意思是:你做不來主,看中了有什么用?不如把這計劃拿來你主子看一看,他看中了,一切再說。

  盡管這話十分不客氣,但佟掌柜這回一反常態,欣然接受,還有禮地請了丑婦喝茶。

  “不用了。村里還有事兒要忙。”丑婦禮貌地拒絕,讓人喊了正在樓上雅間里拉著南十二問學問的平安,這就告辭了。

  佟掌柜只等丑婦帶著孩子離去,就命身邊得力之人又去聯絡了阿大。

  十分慎重地將手中一疊紙張用信封封好,好慎重地用了蠟來封口。

  交給阿大,“你連夜兼程,再跑一趟京城,盡快將這封信交到主子爺手里。記住,要親自交到主子爺的手里。”阿大欲妖告辭,卻又被佟掌柜喊住:“等一下!…若是…,若是路上遇到攔阻,就把這封信毀了,要連灰渣都不剩!”

  主子的事從無小事。佟掌柜哪一回的吩咐都是極為慎重的。

  因此,對于佟掌柜一開始的慎重,阿大并沒有驚奇。

  但直到佟掌柜的這番話…,至此,阿大一改之前的平淡,面色凝重,拱手問:“很重要?”

  他本不該管其他事情,只需辦好交代的事情。但實在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佟掌柜難得地凜然:“這個東西…落在酒囊飯袋手里,反倒沒什么。但…若是落到幾個皇子,或者他們的爪牙手里。京城,不!整個厲唐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你說,這重不重要?”

  阿大凝重地告別了佟掌柜。

  丑婦帶著平安,沿途回南畦村。

  山道上。一道人影遠遠撲了過來。

  “丑姨,快逃呀!”

  那身影太小,離得又遠,一開始,丑婦真沒認出來。

  直到這熟悉的一聲“丑姨”,丑婦認出了來人。

  “二娃子,你咋來了?你娘沒和你在一起?”

  二娃子在山道上摔了一跤,連滾帶爬,蹣跚地摸爬到丑婦前,丑婦扶起二娃子。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問。

  “娘,娘去看爹了。爹,爹被抓了!”二娃子的額頭上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磕碰到了。

  他顧不得給自己止血,臟兮兮的手掌一把抓住丑婦,拉著她和平安。朝著和村子相反的方向走去:“丑姨,快逃!官兵來了!”

  丑婦穩住二娃子,沉穩的聲音問道:“怎么回事?”

  “橋塌了,運送的官鹽全部翻到到小柳河里了。運送官鹽的官老爺要拿丑姨治罪吶!”

  丑婦心中“咯噔”一聲。

  一股不好的預感彌漫在心田。

  “那咋抓了你爹吶?”

  “不只是俺爹,俺們村兒里所有參與造橋的叔伯都被抓了。”二娃子一想到他娘要他來通風報信,心里就急了:“哎呀!反正丑姨和平安快逃吧!能逃多遠就多遠!”

  那股不好的預感果然成真!

  她手指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了手掌嫩肉里。

  官鹽…

  丑婦知道,這件事情絕不可能輕易就解決。

  垂眼看身旁的平安,還有摔出一臉鮮血的二娃子。兩眼微瞇起來…少不得要做一回狗血操蛋的事情了。

  她掏出一塊素布帕子,咬破手指,就著指尖流出的鮮紅血液,“唰唰唰”三兩下,在那帕子上寫了一行字。

  “拿著。”丑婦將血字的帕子交給平安。冷聲吩咐:“兒子。你記住,不要回頭。帶著你二娃子哥,返回鎮上‘珍饈坊’,將這帕子交給你佟爺爺。”

  平安淚眼,“阿娘一起去。”

  “阿娘不能陪你們一起去。有這么多的鄉親受到連累…阿娘要回去,不能讓那些叔伯替阿娘頂罪。”

  此刻的丑婦心里沒有底了,但凡涉足到官鹽的事情,總不會那么輕易善了了。

  橋是她出資造的,造橋的人,卻是魯縣丞親自選的。

  不回去,她心難安。

  回去,或許能有一絲希望。

  但愿佟掌柜的主子權力足夠大,說話足夠有用。

  “兒子,接下來,你要好好聽從你佟爺爺的話,知不知道!”

  丑婦聲色俱厲,她和平安說話,少有這樣的神態。

  平安心里再難過,但也將他娘的話牢記于心。

  “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你一定不能夠讓壞人抓到你們倆。懂了嗎?”

  丑婦嘆了一口氣,吩咐完最后一句話,神態慈和地摸了摸平安的小腦袋。

  神態間,幾分難舍,幾分遺憾。

  難舍的是要讓小小的平安吃這樣的苦頭。遺憾的是就怕今日一別,再無相見之時。

  現在,只能賭了。

  賭那份“商業興國”的計劃案能夠打動“珍饈坊”的那位爺,賭他肯出手相助。要么…一切只能賭一賭穿越女的運氣好的開外掛了。

  平安吸吸小鼻子,擦干眼淚,拉著二娃子朝著鎮上的方向走去。

  丑婦轉身,朝著南畦村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她雖多數時候沒心沒肺,卻也不想罔顧無辜之人性命。

  參與造橋的村民,幾乎每囊括了村里每一戶人家的成年男人。

  試想,這些人若是都被治罪了,最后,留下了一群老弱病殘,即便她成功地逃了…,這一輩子,此心難安了。

  明知橋塌了,她走的路線依然是向著橋走去的方向。

  厲唐的江山是宏偉的,斷橋那一側的景象是慘淡的。

  不知是誰出的主意,村里的男人們雙手被反綁在身后,一排、兩排、三排…統共六排的男人們,雙膝被迫地跪在地上,朝著的方向,就是斷橋的方向。

  丑婦隔著小柳河,掃一眼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們…,這些官兵是真的能耐,當初幫忙造橋的男人們,沒有一個落下的。

  丑婦看到,那拿著森冷黑牛皮的鞭子,在空中甩起一個璇,又重重地落在跪地的男人們身上,她聽到那官兵模樣的人喝問的聲音:“說!她去哪里了!”

  哀嚎遍野,卻沒有一個男人開口回答官兵的問題。

  她看見,那些被迫看著自家男人被打的村婦們,即便心疼地以手捂嘴,眼中滿滿的淚,卻哽咽著,死死咬住嘴唇,就是一字不答。

  還有那個除了柳家人外,最愛找她麻煩的張大媳婦兒,竟然看到了河對岸的她,愣住一下,卻把眼睛挪開,裝作沒有看見。

  一股酸澀在眼眶中…

  誰說鄉民愚昧!

  他們或許愛雞毛蒜皮地計較,或許愛東家長西家短地長舌,或許吃不得虧,或許愛貪小便宜…

  但他們分得清好歹!

  于是乎,她干了一件前世最不屑干的事情。

  隔著小柳河,她負手而立,她高聲冷笑,丹田澎湃,響亮的聲音沖著河對岸叫道:“我在這里。”

  她…舍己為人了…

  頓時間,對岸的一雙雙眼全部向著她看來。

  她聽見老村說:“你咋回來了?難道二娃子沒把信兒帶到?”

  丑婦微笑著搖頭:“不,他做的很好。”

  “那你咋…”回來了?

  話沒說完,老村拱起的老背就挨了一記狠鞭子。

  那執鞭的官兵陰測測地笑:“犯了大錯,還敢行包庇之行!”

  手中鞭子一指河對岸,吩咐人去把丑婦抓來。

  丑婦卻笑:“你不用那么著急讓人來抓我,我不走,就在這里等著你們來抓。”

  她看過了,橋,不是因為偷工減料坍塌的,而是人為的。

  她回來這里的目的,是因為想要證明心里的猜測。

  官鹽大多時候走河運,河運不行,才會走陸運。但陸運,大多都是走大城鎮,原主的記憶中,這二十年來,南畦村鮮少有運官鹽的官兵經過。

  運官鹽,恰好經過橋的時候,橋坍塌了…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了!

  還好她來了,這橋,只要不是因為偷工減料,那一切,就另有說法了。

  如果說,在山道上和平安分手的時候,她心里沒有半分把握能平安無事。

  那么,在路上邊行走邊思索的時候,就有了三分把握。

  而現在,親眼證實了心里猜測,她已經有七分把握。

  之所以不是十分把握…

  凡是要成事,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相輔相成。

  而其中,她認為,人和最為重要。

  此次的事情…,就要看一看魯縣丞的態度了。

  還要看一看,這背后之人算計她的決心了!

  丑婦和村里參與造橋的男人們,被抓緊了小柳鎮的監牢。

  小柳鎮并不大,地牢不分男女。

  丑婦等人被抓進去的時候,僅僅是為了男女有別,將她一人關在一間牢房里。

  隨同丑婦和參與造橋的村人們被關進地牢。

  當初被魯縣丞選出來負責造橋的那些壯漢,也被關了進來。

  在丑婦進了地牢,一眼認出那幾個壯漢的時候,她心就陡然間沉到湖底了。

  這已經代表了魯縣丞的態度了!

  他們這些人,包括她和整個南畦村參與造橋的村民,都是被魯縣丞扔出來的替死鬼!

稍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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