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人都流血流不止了,咋不先找個大夫?
“董媽媽懂些醫術。羅老婦人將董媽媽放在大妹身邊,就是因為董媽媽會醫術。”柳寶通苦笑一下:“原來是為了照顧有了身孕后的大妹的,沒想到今天是弄巧成拙了…”
村人們順著柳寶通苦笑的目光望過去,那邊叫做紅翠的大丫鬟央求了趕車的車夫趕了馬車來,和董媽媽一同將柳迎春扶上了馬車,厚重的簾子遮住了人們窺視的目光。
但也教人們相信了柳寶通的話。
“寶通知道幾位都是受大姑雇傭,在大姑手下做事的。難免不相信大姑會出手傷人。”柳寶通又道。
春娘幾人還能不明白柳寶通的話?當下就有志一同的白了臉。
柳寶通的意思是,她們幾個是幫著丑婦干活的,當然是要向著丑婦的。
村人們還能聽不出柳寶通話中的意思。當下對春娘幾個人的話忽視的忽視,冷笑的冷笑。
這時候的丑婦仿佛陷進了一團泥水潭中,想拔拔不出來。
柳寶通憤恨地瞪著丑婦:“大姑,你推大妹,居心何在!”
柳寶通一聲怒過一聲,直直把丑婦比如墻角。…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
“大姑!大妹嫁了人,那就是人家家里的人了!”柳寶通憤恨地甩袖欲走:“今日的事情,柳家無法相幫誰。都是血脈親人。你就自己去向羅家人說明緣由,去想羅老爺子,羅老夫人,和羅少爺請罪去吧。”
他一揮袖子,“我們走。董媽媽雖然做了應急處理,但還是別耽誤了大妹的病情。”
“等一等!”
對于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停,村人們詫異了。柳寶通柳迎春,羅家人詫異了…
丑婦也詫異了…
她剛才是想要叫住柳寶通的。
…哪能放他和柳迎春就這么走了?
若是現在放走他們…,她就徹底說不清了!
前世殺人,人血是什么樣的…,她的記憶可沒有那么差,換了個時空,就忘記了。
柳迎春身下的血,看似鮮紅,卻少了人血的駭人。
因此,她敢斷定。柳迎春絕對沒有懷孕!而她現在下身絕對殘存著裝這些假人血的道具。
不當場拆穿,就這么讓他們離開了,這個屎盆子就別想再離開她頭上了。
卻沒想到。她剛想叫住他們,就有人先她一步了。
柳寶通心中一跳。卻也聽出這聲音的陌生。
這時候,丑婦家大開的院門里走出一位明艷的少女來。
少女的手還吊著奇怪的木板,用一根帶子掛著垂在胸前。
走路時,似乎還有些不順暢。
這位明艷的少女身后跟著小平安。
此刻小平安委屈極了。都是他身邊這位“南姐姐”硬是拉住他,不讓他出來解釋!
他家的院子不大,西廂房又離大門近,從西廂房的窗子,就能夠將敞開的院門發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他可親眼看見,是那位羅家來的大少奶奶自己摔倒的!
他想出去解釋。結果被南十二硬是拉住。
還說什么他人小言微!等到時機成熟。他們再出去。
好了,現在時機成熟了…
小平安憤恨地扶著這位明艷的“少女”,趁機報仇似的在南十二手臂上狠狠用力一掐。
可憐南十三生生忍住叫疼聲。還得裝出一副貴氣十足的模樣。
對于這個“少女”,村人們有些還是知道一些的。不可能同村的人家家里多了一個人,同村的人一點兒都不知道吧。
柳寶通也聽說過。就是沒見過。
這會兒見到這“明艷”的少女,不禁露出驚詫來。
身上穿著粗布的農衣,頭上身上手上都沒有穿金戴銀。插珠綴。…站出來,一身的貴氣。眉宇之間的驕傲,那是身份高貴人家的少爺小姐才會有的。
柳寶通見過羅大公子,…那樣的氣派,是第一次震撼他了。
但即便是羅大公子,也沒有眼前這個長相明艷的“少女”氣盛!
“這位小姐是?”柳寶通到底是皺了眉,卻還是打了招呼。
“你還沒有資格問。”南十二和柳寶通差不多年紀,只比他小一歲,身高卻比柳寶通拔高半個頭。
此刻柳寶通站在他身前,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
不顧柳寶通黑沉的臉色,只在平安的攙扶下,自顧自走到丑婦面前。
南十二特有的嘲弄聲響亮地響起,旁若無人地指責丑婦:“我說你這個丑八怪,我怎么說你來著?平日里欺負起我來倒是不遺余力。今天就被這樣的小算計給算住了?真沒有!”
南十二聲音有些低沉,不同于一般少女的明媚軟糯。但此刻沒人注意到這點。
南十二放肆地調侃,聽得柳寶通臉色愈發難堪。
“小姐說話不要口無遮攔。什么叫做算計?誰算計誰?”柳寶通不知為什么,在南十二的面前,一股子自卑感油然而生。
但,越是這樣,他骨子里越是好強。
他倔強地瞪向南十二。
他…終于轉過身子,終于肯面對他了嗎?柳寶通看著南十二轉過身子來,心中忽然雀躍。
卻撞進一雙似笑非笑的無情嘲弄的眼里。
“若是我說,我都看見了…今早院門前的事兒呢?”
柳寶通一個激靈。隨即忽然想到什么,道:“寶通不明白小姐的話。”
“你等會兒就會明白的。”南十二沒有受傷的手空中抬起,打了一個響指。
就跟奇趣軼聞中的故事一樣,一陣陰風…,南十二的身側多了兩個靜默垂首,面無表情的婆子。
“哎呀,娘呀!活見鬼了!”有那膽小的村民,一屁股坐摔在地上。就差屎尿橫流了。
卻遭人笑話:“瞧清了,笨蛋,那是人!”
柳寶通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兒,心中隱隱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此地不宜久留…
柳寶通果斷地轉頭上車:“別耽擱了大少奶奶的病情,快回鎮上找大夫。”
“二位嬤嬤,勞駕了。”南十二淡漠地一指馬車,淡淡吩咐一聲。
那兩個突然多出來的嬤嬤同聲道一聲:“不敢當。”
兩人聲音剛落,人一股風一樣,站在了羅家馬車前,一個婆子道一聲:“得罪了。”人就鉆進了馬車車廂中。
另一個婆子手一擋。如同擋小雞一樣擋住馬車夫和柳寶通。
車廂內就傳來一聲短且急促地呵斥聲:“大膽!你敢輕慢我家大少奶奶!小心我家老爺拿你狗頭!”
是通車的董媽媽。但也就這么一句,后面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馬車內另是一番場景。
馬車外卻對這突如其來的境況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一大堆。
丑婦大抵上能夠猜出那闖進馬車車廂內的婆子在干什么。
她靠近南十二,“哪來的倆婆子?問誰借的?”
南十二乍聽這話。一頓氣悶,甕聲甕氣低喝一句:“我可是在幫你!你就關心那兩個嬤嬤?”
連他的身份都不問,這女人…這女人!
難不成他還比不上那兩個暗中保護他的嬤嬤嗎?
她還敢問他問誰借的!…好吧,是真的暫時借來的,但二哥的就是他的。不是?
“哼!”南十二越想越氣,干脆冷哼一聲,不理會這女人了。
那邊,在眾人盼星星盼月亮中,馬車車廂的簾子再次被挑起。這廂里所有人都鉆了出來。
“啪!”一樣物體被那突然冒出的婆子從馬車上隨手扔在了地上。
“是什么?”
血滴滴的一條,像蟲子一樣。村人們好奇。爭先恐后拉長了脖子湊過去看。
柳寶通的臉色頓時煞白!這東西怎么會被搜出來…,他設計得極為隱蔽!即便是鎮上的接生婆子,沒個幾十年的經驗。也會忽視這個東西的。
能搜出來…就說明,至少那個婆子知道這東西的用處。
南十二也皺眉,“端嬤嬤,這是何物?”
“腸衣,豬腸子的腸衣。”沒曾想。端嬤嬤沒回答,倒是讓丑婦搶了先。
端嬤嬤。連同另一個已經放開柳寶通的嬤嬤不禁對丑婦另眼相看。
算她有些見識…
端嬤嬤走向前,不卑不亢:“回十二公子,這位娘子說的對。這是豬腸子的腸衣。公子生在外庭,自然不知道內院陰私。當年有一女子欲陷害夫人,就是假冒懷孕,在自己下體里塞進裝了雞血的腸衣。自己摔倒,卻指夫人推她。
可惜這女子見識也少,這等手段,只有迷惑那被妾室迷得暈頭轉向的大老爺們。夫人嫁給老爺,就是因為看中老爺公正英明。那女子最后被老爺直接賣進勾欄院了。”
南十二在心里詫異,原來當年爹娘之間還有這等事兒。
而這婆子一言既出,大驚村人!
難道是陷害?
柳寶通聽得是心驚膽戰,…怎么辦?
計謀被拆穿,他絕對不能承認這件事!
還有最后一個辦法…
柳寶通沉住氣,穩住心神,這才邁向前一步。
“誰能證明我大妹使了這樣污穢的手法?一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的少爺…分明是個少爺,卻裝作小姐,誰知道這樣遮遮掩掩的人背地里有沒有栽贓陷害?
還有那兩個多出來的婆子,我們誰見過?這種人說出的話,可信嗎?”
“誰能證明?小爺就是鐵鐵的證人!”南十二唇瓣高高揚起,“厲唐右丞相,南宮世家十二郎的話,就是鐵證!”
環視一圈,他骨子里的貴氣表露無遺,唇角輕扯:“還有人懷疑嗎?”
端嬤嬤手中多出一個古樸的木牌,巴掌大小。
柳寶通面上血色全無!柳迎春渾渾噩噩,董媽媽和翠紅,車夫看到那個刻著“南宮”兩字的古樸小巧的木牌,也癱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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