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看著一副土匪流寇模樣的張之度,朱由檢承認自己失算了。
張之度和他帶的侍衛,論體型都當的起彪形大漢的稱呼。就他們那壯碩的身材,普通的莊戶人家很難找到合適他們的衣服。
就算他們勉強穿上幾件,看起來也格外的刺眼,那打扮完全就是強盜土匪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得得得,三哥,你們還是換回來吧。”朱由檢無奈的重新分配,“三哥,你上孤的馬車,叫侍衛騎馬隨后。嗯,叫他們離我們的距離,拉的再遠一點。等到了城鎮在找便服換吧。”
“徐先生,我扶您上車,咱們路上好好談談。”朱由檢轉臉殷勤的扶起徐光啟的胳膊。對這位老爺子,朱由檢那就客氣多了。
朱由檢對徐光啟的態度,相比對張之度,那簡直是天差地別距離。可別說,張之度還就吃這一套。他還就認為,朱由檢那樣待他才像是自己人。
“殿下,老夫身子骨還很硬朗,您無需如此。”徐光啟笑著說道。信王殿下一點都沒變,待人還是這么的熱情。
“那是,那是。您老人家肯定會長命百歲的。”朱由檢笑著應承,手上卻并沒有松開。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莊子,順著官道向天津衛方向行去。
“呦呵,殿下您這車可夠舒服的。”一上車,張之度就發出驚訝的呼聲。
朱由檢的馬車外觀看上去并不算大,似與兄弟客車行的標準客車一樣大小。但具體到馬車內部空間的利用,那就完全是不同的兩個檔次。
朱由檢的馬車內部完全就像是一間小型客房,幾登俱全,甚至連干果、茶水都有配備。這種配置相較同時代的馬車,那當然不是一個檔次。
朱由檢沒接張之度的話茬,只是隨手遞給他一盒炒熟的花生,示意他往一邊坐。
“徐先生,您聽說過實學嗎?”等徐光啟做好,朱由檢迫不及待的問道。他相信以徐光啟的技術水準,一定會認識不少實學中人。
“實學?”徐光啟輕捋著頜下的胡須,淡淡地回問:“殿下,您不知道子先修的就是實學嗎?”
暈,朱由檢登時覺得臉上有些發熱。他竟然沒想過徐光啟就是實學學者。
也對,若非修習實學理念,徐光啟怎么會對科技那么在行;若非踐行經世致用的想法,徐光啟又怎么會跑到天津去搞試驗田。
“先生修的是實學?”朱由檢皮粗肉厚的臉上雖有一絲發熱,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太好了。先生您是否知道,咱們大明總共有多少實學學者?”
“這個,”徐光啟沉吟了片刻,依舊還是苦笑搖頭。
“殿下,具體數量子先是實在不知。您要知道,這實學并非顯學,修習之人自己不提,他人很難知道。子先所知也不過朝中的7、8個人而已。”
7、8個人?朝中竟然就有7、8個人。
聽徐光啟這么說,朱由檢心中興奮異常。
要是這7、8個人,都能有徐光啟這種水準那就太好了。朱由檢望著徐光啟忍不住幻想。
魏忠賢的私宅 李永貞不緊不慢的聲音在屋子里回響,魏忠賢卻坐在一旁呆呆的出神。
孫承宗這是要送他一份大禮嗎?
難怪圣上對孫承宗一直恩寵有加且毫不懷疑,就孫閣老這份心胸,他魏忠賢就萬萬及不上。
也許是從此孫承宗對他再無威脅,魏忠賢破天荒的為孫承宗感到惋惜。
李永貞在讀的這份奏章,就是孫承宗寫給天啟皇帝的秘折。
在奏章中,一開篇孫承宗就正式提出了辭去一切職務,告老還鄉。完全就是一副徹底放棄的模樣。
為此孫承宗還將他為遼東制定的所有戰略構想,全部合盤托出。
在孫承宗的構想中,柳河之戰根本無足輕重。勝了最好,輸了其實也無所謂。
柳河之戰在孫承宗的構想中,只是起一個挑起戰爭的作用。
柳河若勝,接下來孫承宗會調動軍馬,分路攻擊后金的各路小股駐軍,能吃掉多少吃掉多少。直到逼后金集結大軍相抗為止。
柳河若敗,孫承宗也會調動軍馬作出全面攻擊的態勢,逼后金集結大軍相抗。
聽到這里,魏忠賢注意到:在孫承宗的構想中,柳河之戰無論勝敗,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逼后金集結大軍。
可以說,只要后金大軍動了,孫承宗的目的就達到了。孫承宗打的就是消耗后金的目的。
倘若后金真的集結大軍前來進攻,孫承宗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外圍的各處小據點,縮回寧遠防線,依托寧遠堅城和后金周旋。
只要能不讓后金安安穩穩的種田,平平安安的收獲,孫承宗的戰略構想就實現了。
對整個遼東戰局,孫承宗的戰略構想很簡單。那就是依托堅城,引后金來攻,把后金拖入消耗的泥潭。憑借大明龐大的體量把后金一點點的拖垮、拖死。
聽到此處,魏忠賢臉上現出幾分尷尬。
魏忠賢知道,事情的發展并未按孫承宗的設想走下去,而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在他身上。
孫承宗萬萬沒想到,柳河竟然會出現全軍覆沒的大敗。后方大軍更出現了奔潰這種可笑的情況。
為什么會這樣?
在奏章中,孫承宗也做出了詳盡的分析。
孫承宗給出答案與閹黨的判斷一樣。
關寧軍只是只守戶之犬。
孫承宗沒想到,他一手訓練的關寧軍并不是只猛虎,相反可能真的只是只守戶之犬。
柳河的失敗和所謂的大軍奔潰,讓孫承宗看清了關寧軍的想法。
在奏章中,孫承宗承認關寧軍此前的種種表現,誤導了他的判斷。
孫承宗明確表示他最失策的地方,就是他忽略了關寧軍的自身意志。從柳河之戰的過程和結果來看,關寧軍根本就不想打仗。
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為什么關寧軍會出現,從孫承宗初到遼東時的全力支持,到如今關寧軍寧愿犯官場大忌,也要以下克上驅逐孫承宗,這種難以令人置信的巨大轉變。
關寧軍應該是只想守家,而根本就不愿出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