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似曾相識
“在此地獄，他當不是對手，要是再拖延下去，未必不會出現變數！”
“再等等！”
“還在等什么？！他的‘萬龍軍’現在已經過百萬之數，最多兩個月，千萬大軍必然勢成！第三地獄的大權，不容有失！”
“我說再等等！！”
一聲大喝，渾身死氣被震碎，一頭冥龍環視眼前的數百頭巨龍，沉聲道：“他很有可能拿到了第二地獄的大權…”
“不可能！”
一頭冥龍當即大喝，“我是‘荊棘地獄’的獄卒，如果大權易主，我怎么可能毫無察覺？！”
“那是易主嗎？你再想想。”
“嗯？”
忽然，群龍沉默了一會兒，一頭冥龍點了點頭，“不錯，與其說是易主，倒不如說是擇主。”
“現如今地府十國，認其為府君，若是沒有神異，怎么可能發生這種事情？那秦廣城的判官，更是秦廣大王的兒子，他現在這樣做，秦廣大王想必已經知曉。而現在也未見天使降臨，沒有消息…對魏大象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且不要忘了，我們一旦動手，就算是徹底暴露了底細，若將魏大象消滅，還則罷了。倘若久戰不克，甚至最終落敗，下場會是什么？大家都是龍族，應該很清楚‘龍墓’的殘酷。”
“我總感覺，此人似乎在等著我們出手…”
一頭冥龍緩緩掃走了死氣，跟龍靈不同，它們不是死物陰神，而是游走在陰陽兩界的特殊真龍。
它們也不能永恒地生存在地獄，地獄的死氣、冥氣，沾染久了，也同樣會腐蝕它們的肉身。
所以，冥龍會替換，每過一些年份，就會換一批冥龍鎮守“龍墓”。
它們既是守墓真龍，也是地獄獄卒。
有著強大的實力，還有詭異的神通。
同等境界之下，鮮有其它龍族，會是冥龍的對手，只因它們掌握著收割性命的能力。
“他在等我們出手？”
“不錯，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想要我們出手，然后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地對我們反擊，并且整個‘龍墓’都處于理虧的狀態…”
實力不對等，強者就是真理；實力對等的情況下，誰占理誰就有了優勢。
地府并不比“龍墓”實力弱，甚至只從實力出發，那是遠遠超出“龍墓”，有著壓倒性的能量。
只不過地府府君之位空出之后，十國爭霸，這才顯得有些大而不強。
可現在地府十國，幾乎等于是重新統一在魏昊的旗幟之下，那么地府能夠調動的力量，相較于“龍墓”還需要廢物利用不同，可以無休止地揮霍。
只要人族香火不絕，地府就有著源源不斷的力量。
“可是現在有著一個絕佳的機會，他現在頂著‘尋聲救苦天公大元帥’的名號行事，又組建‘萬龍軍’，僭越提督職責…這，等同于叛亂。”
“不錯，是個絕佳的借口，可以圍剿他。”
“但是我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可以想到…”
一時間，幾百條冥龍都是陷入了沉默。
如果這是魏昊故意賣的破綻，就是為了勾引冥龍出手，那就有些頭疼。
亙古以來，人族中這種反常理的猛男，從來都是一個個大坑。
“戰又不戰，和又不和，到底待如何？！”
“還需從長計議…”
有些憋屈，群龍竟然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了諸多人族猛男的故事，那些故事，那些傳說，都是無數不信邪的非人大能為墊腳石、磨刀石，然后成就人族猛男的傳奇，使他們成為人祖人皇…
身為冥龍，它們信邪。
冥冥之中，自然會有一種結局，有好有壞，但它們不想成為魏昊的背景板、踏腳石。
“我看，不如放任‘死水’重犯，跟魏昊消磨…”
“若是有重犯‘脫離死水’，也是大罪。”
“但跟親身犯險比起來，這個風險，其實尚可，諸位以為如何？”
“不錯。”
“不錯。”
直接跟魏昊動手，它們是真的沒有底氣，哪怕冥龍掌握著“龍墓”中龍靈的存留大權。
可魏昊不是龍靈，是個大活人。
凡人就是這么奇怪的東西，只要活著，總能創造奇跡。
正因為見證過的奇跡太多，這些信邪的冥龍，同樣相信奇跡，或者說，它們相信人族猛男，能夠創造奇跡。
“可解脫幾位龍王的枷鎖，且看一看成效…”
“那魏大象現在提督‘魏氏’萬龍軍，對龍王而言，這就是僭越，這就是沐猴而冠…”
“必然會有龍王按捺不住，跟魏大象斗個高低。”
“‘陽氏島’附近有‘寒冰大漩渦’，泗水龍王在此服刑，它生前乃是神仙境界，若是活著，斬殺魏大象不在話下，如今雖是龍靈，神通卻依舊，興許能讓魏大象吃個大虧。”
“只它一個，怕不是不行。‘朱厭’戰力超絕，魏大象既然能斬殺它，自有手段，還需增添助力。”
“易水龍君，乃是泗水龍王的胞弟，乃是一等戰將，若助它…必有所得。”
“還有湘水…”
只一會兒，諸多冥龍已經有了計較。
它們就算要親自下場，也要確認魏昊真的不行了，才能下場。
在此之前，扶持一些龍靈大能跟魏昊消耗，才是正常操作。
風險小一些，而且自己也能摘開，倘若有什么不妥之處，賣了這些被扶持的“大波濤地獄”囚徒就是。
領頭的兩位冥龍，點了花名冊，便各自安排。
如今一天天眼見著魏昊的大船越來越大，源源不斷的龍靈進入其中，早就揪心不已、心急如焚。
雖說它們不信魏昊有本事把整個地獄的囚犯都裝進去，可…萬一呢？
人族猛男干出什么事情來，都是說不準的。
正因為活得長、見得多，冥龍們都是小心謹慎，唯恐出現錯漏之后，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待群龍散去，兩位領頭的冥龍沉默以對，良久之后，其中一頭才開口道：“我覺得魏大象已經拿到了第二地獄的大權。”
“證據呢？”
“‘脫離死水’就是證據，他的船，沒有船靈。更像是一種城隍使用的功德法寶…”
“看來，你也想到了。我猜測，地府的大權…他也拿到了。”
“如果真是這樣，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找到那條白龍，然后把他送走。”
“現在沒那么容易…”
嘆了口氣，最先說話的冥龍解釋道，“那條白龍，現在身負‘功德寶光’，這說明人間已經開始大量聚集供奉祭祀它的香火。按照規矩，它一旦回到陽世，就是一方水域之主。現在它的‘功德寶光’，至少是大龍王底蘊。”
“那豈不是隨時可能就會回到陽間？”
“不錯，但是‘龍墓’自有法度，它的歷練，一場都不會少。我們現在再想插手，幾乎不可能。”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趁著魏大象來之前，就將那條小白龍送走…”
很多事情是想不到的，白辰在“龍墓”只有龍魄，并無神志，可是白辰保留著“巢湖之變”時的決心。
白辰的“得一心”，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有了變化。
所以，即便只是一道龍魄，但在“龍墓”，卻更加純粹，受其庇護的龍靈，也自然會如影隨形。
一是心甘情愿報答追隨，二是能夠延長陰壽。
白辰在“龍墓”越強大，對受其庇護的龍靈們而言，也就越安全。
“說實話，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大圣怕是要在魏大象這里，吃大虧。”
“實在是太像了…”
“之前大圣的氣象，已經有操控神州的霸氣，但是現在，卻是屢屢受挫、處處不順。這種情況，像極了當年被帝禹鎮壓的過程。看似無法無天，實則劫數將至。”
經歷的多了，很多事情只是稍微看到點苗頭，都會覺得不對。
只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龍在江湖，同樣身不由己。
與此同時，魏昊在魏字旗下淡定地繪制著水文圖，每抵達一座“死水”中的島嶼，他都會制作好詳細的坐標、水文，并且在航行的過程中，也在通過不同龍種的天賦神通，打造各種各樣器具。
比如說有的龍種，天生回聲定位，那自然是“聲吶”的不二龍選。
水深情況測不出來，因為“死水”深不可測，但是不同水層的環境，還是可以描述一下的。
萬龍軍之中，主力負責設計打造冥器的，還是魏昊自己。
只因魏昊掌握“烈士氣焰”的同時，也修得《百兵》。
如此，有些陰壽將盡的龍魂龍魄，就可以通過成為器靈而延壽。
魏昊并沒有強迫它們成為器靈，跟機械金龍完全是兩回事，同時，機械金龍攝魂手段，顯而易見會帶來折損，而魏昊多是以“盟誓之禮”相待，于龍魂龍魄而言，有“益壽延年”之效。
所以很多弱小龍魂，更愿意成為巨大艦船的一部分。
諸如桅桿、船帆、船槳、船舷乃至擴大的甲板、艙室，都開始有越來越多的龍靈附體。
甚至，因為有些龍靈乃是天生火龍，魏昊索性打造了一批艦炮出來。
在陽間時，魏昊制作過火藥，對付小怪，倒也問題不大。
可一旦百年成精的異類，略有精通辟火之能，這凡火就傷不得它們，還不如砍刀管用。
畢竟，大砍刀有沒有效果，全看自己的力氣夠不夠大。
但是天生火龍就不一樣，一口龍炎噴吐，非同小可，沒有化解龍炎之能，就得捱上這一下狠的。
而且魏昊發現，不同龍種之間的天賦神通，只要是涉及五行，都可以稱之為“煞”，比如說龍炎，嚴格來說，就是一種“炎煞”，自然是需要相生相克的手段，才能化解。
當然，苦修肉身，全靠硬扛，那也是可以的。
于是魏昊這一通折騰，除了熟悉《百兵》之外，一股腦兒給大船裝了一萬兩千門艦炮。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幾千個炮塔之中，便是一萬兩千條火屬龍種。
威力如何，魏昊其實還沒有完全集火測試過，只因每次開火，都需要消耗維系艦船的力量，對魏昊而言，沒有必要。
不過他自認為火力還行就是了。
“報——”
一日，巨艦正在航行中，忽然一頭飛龍從天而降，于甲板前大聲道：“稟告大元帥，東南發現‘陽氏島’，此處有大漩渦‘寒冰’，鎮壓有龍王魂魄——”
魏字旗下，魏昊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將一張龍皮卷好，然后問道：“那龍王平日里是什么秉性？”
“稟大元帥，那龍王俺…末將認得，生前乃是‘泗水龍王’，頗有手段，一向豪橫，被關押在‘寒冰大漩渦’之后，但凡是過境一條鯉魚，都要被它揪掉兩根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