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龍木香,大波濤地獄
一枚青色的“大權”，竟然如影隨形，跟著魏昊離開了第二地獄。
這讓魏昊覺得非常奇怪，他并沒有鎮壓第二地獄，又如何讓整個第二地獄心服口服呢？
但是他不動聲色，還是收下了這枚青色的“大權”。
跟金屬地獄的“大權”類似，只有顏色上的不同，同時，變化而成的兵器，也相當的古怪。
像是一根木棍，可這根木棍，實在是又細又長，甚至不能說是木棍，而是木條。
拿來當鞭子？
魏昊想到了之前的荊棘長鞭，以為這是類似的功能。
但是當“烈士氣焰”接觸這根木條之后，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這根木條，竟然被點燃了。
“什么鬼…”
如果是地獄大權，不可能是一點就著的玩意兒啊。
而且地獄大權有些特殊，近乎“國運化身”的感覺，是不可捉摸、不可名狀的。
現在被一點就著，跟火柴有什么區別？
如是想著，忽然魏昊聞到了一股異香，他進入陰間，可是屏蔽了嗅覺味覺，怎么可能聞得到香味臭味？
也就是說，這不是五感的反饋。
“氣血豐盈，居然有這種功效？”
很快，魏昊觀察自身，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個木條被點燃之后，釋放出來的異香，竟然迅速地帶走了他的疲憊。
使得魏昊精神抖擻的同時，衰減的氣血，竟然又迅速豐盈。
“原來如此…”
明白其中的原理之后，魏昊進一步觀摩木條的燃燒，此時再去看，哪里還有什么木條，不過是一支香而已。
原本宛若藤蔓的木條，此時堅挺豎直，最頂端有一點香火，正是“烈士氣焰”的余燼。
緩慢地焚燒著，魏昊不由得又有些擔心，倘若哪天這支香燒完了，又從哪里獲得這樣的好寶貝。
須知道，大多數為修真服務的靈丹妙藥，對魏昊而言，其實跟糖豆兒差不多，要么過補，要么不補，剛剛好的丹藥，其實并不多。
所以相較于丹藥，反而是原材料對他來說更合適。
生啃妖精也是這個緣由，普通人吃了精怪，過補可能流鼻血甚至暴斃，但是魏昊不修法力，全靠精神意志和強悍肉身，反倒是天克精怪。
有利有弊，所以魏昊找到一種迅速穩定且高效的寶物，顯然比自帶白妹妹在胯下要方便得多。
自己動手，還是要更輕松自如一些，也省得將來動不動就要讓白妹妹辛苦一下。
掌握第二地獄“大權”，行路至水屬地獄之時，魏昊已然可以操控木屬地獄的“大權”，同時，也知道了那支香，原來叫“龍木香”。
焚香之后，定神凝氣且有豐盈氣血之功，最重要的一點，“龍木香”似乎有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意思。
不管香火如何燃燒，只要地獄不空，就永遠有“龍木香”可以點燃。
其中的因果邏輯，毫無疑問，跟“龍墓”本身的存在，也是息息相關的。
“這樣的寶貝，龍族竟然遲遲不能收服…”
很顯然，魏昊不認為是龍族不饞，或者不看重，但遲遲沒有拿走，只有一個原因，沒有那個能力。
只不過，這種沒有能力，不是龍族中真的沒有強龍，魏昊可以很肯定，應該是更多的強龍，并不在“龍墓”。
有著比收走地獄大權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強龍們去做。
“看來，戰況應該非常焦灼。”
魏昊篤定地做出了判斷，像“大巢氏”這樣的猛男，也無暇直接干涉人間，固然有最初定下的規則在，但恐怕更多的，還是戰爭的強度，讓人祖級數的猛男，都不能一心二用。
有了這個論斷，魏昊再次推演“水猿大圣”這只大水猴子的操作，估摸著，這大水猴子不知道在哪兒獲得了確切的消息，所以想要趁著人祖不在人間同時無法干涉人間的時候，掀起一場逆轉神州統治的大亂。
只要人族不再是神州大地的主人，那么人間，就可以不再稱作人間。
妖間？妖界？
無所謂，只要不是人間，有些不可能的事情，就能發生可能。
這個推演如果成立，魏昊就發現自己處于一個極為精妙的位置上，在一個最不可能出現變數的時刻，他成為了大水猴子諸多安排中的最大變數。
須知道，如果沒有魏昊的突然爆發，“巫三太子”拿下五潮縣，整個大夏王朝就可以提前宣告結束。
群雄爭霸就會提前到來。
而妖魔的渾水摸魚，也會順理成章。
沒有魏昊，“國運化身”或許還會繼續遍體鱗傷下去，而不是選擇兵解，將最后的力量，贈予人間。
神獸白虎盡管主兵主殺伐，但它還是相信人間的英雄豪杰，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
契機，就是魏昊的勇氣。
白虎從魏昊身上，看到了贊歌，也就是它一直以來護持神州的信念所在。
那三千天賜流光，就是白虎最后的禮物。
唯一的美中不足之處，大概就是魏昊沒辦法自己消化那一道天賜流光。
陰陽兩界之中，魏昊不能說橫行無阻，但是遇到強敵，從未退縮過。
這是人類勇者對抗災害的表率，阻的是有形災厄，但是隱形的禍端，同樣因此而遭到了狙擊。
大水猴子的一切算計，是基于王朝末年的亂象，做出的詳實布置。
直到出現變數。
以至于種種計劃出現種種變化，哪怕“水猿大圣”和“赤俠舉人”之間，互相從來沒有見過對方。
如今，魏昊又到了“龍墓”…
魏昊本不該來到這里，可他之所以來這里，是因為白辰，而白辰丟魂于陰間，又因為“巢湖之變”…
前因后果，缺一不可。
細究起來，沒有“水猿大圣”的各種陰謀，魏昊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可以說，“赤俠舉人”在陰間的行走，都是“水猿大圣”一手促成的。
大水猴子不想出現變數，但是它的陰謀詭計，卻間接地刺激到了變數的產生。
魏昊梳理了大概的脈絡之后，已經開始猜測：“只怕，那大水猴子的徒子徒孫或者門生故交，都會在第三地獄之中。”
“龍墓”第三地獄，便是水屬地獄，魏昊踏足其中，就感覺到了不同之處。
這里，沒有遼闊的土地，只有茫茫波濤。
一眼望不到盡頭。
整個地獄的入口，便是一座孤島。
孤島上有一根柱子，柱子上有盤旋的扶梯，這扶梯，是一種藤蔓變化而成。
藤條為扶手，枝葉為臺階，自上而下，溝通兩大地獄。
往來的飛舟不計其數，都是運送囚犯的押運囚船，抵達孤島之后，諸多黑色鱗甲的冥龍，手持兵器，就會將囚犯送上不同的飛舟。
這是一片水世界，大水猴子在這里有幾個朋友，非常合乎情理。
而且，之前鎮壓金屬地獄，依然只是在“囚犯”的范圍內，冥龍一頭都沒有出現。
到了木屬地獄，同樣如此。
很顯然，冥龍對于龍族的好戰好斗，是鼓勵的態度，并不會下場阻止、干涉。
可到了水屬地獄，這就非常不好說了。
“龍墓”門戶盤龍柱處，重瞳之龍突然有一種古怪的猜測，他心中暗暗想著：會不會魏大象也拿到了荊棘地獄的“大權”？
這種古怪的念頭冒出來，就抑制不住。
在過去的歲月中，執掌兩界的霸主，也不是沒有，但那都是領軍大將，甚至是天河中的元帥。
這樣的霸主，無一例外，生前都是在激烈的戰斗中死去，有著豐富的戰斗經驗，還有率眾得勝的經歷。
魏昊經歷的戰斗，重瞳之龍有所耳聞，聽說最多的，自然就是五閻王“朱厭”被他鎮殺。
不過，單打獨斗而已，算不得領軍才能，想要稱霸兩界，豈有那么容易…
重瞳之龍也說不好，所以，只是猜測，猜測而已。
但是一旁的蔣判官卻是一臉篤定：“大王必然已經拿到了荊棘地獄的‘大權’！”
“不錯，現在王上一定是‘大權在握’！”
獨角鬼王跟著附和。
地府的所有鬼神，都是堅信不疑。
這讓重瞳之龍有些無語，他都不知道這些地府鬼神同行，到底哪里來的自信。
可正因為這份自信相當的堅決，倒是搞得他自己也有些疑神疑鬼…
莫非是真的？
莫非魏大象有什么獨特法門？
此時，降臨第三地獄的魏昊，正在享受著“龍木香”對自己的力量加持。
他發現，“龍木香”的精妙之處，在于香火的旺盛。
“烈士氣焰”越是精純、熾烈，香火也就越發功效倍增，其中的微妙，讓魏昊如獲至寶。
須知道，“烈士氣焰”無法直接轉化為肉身的補充，那只是精神意志、眾望所歸的具象，是眾生渴望的超凡公道。
魏昊的行事作風、性格手段，契合了這種眾生的愿景，才誕生了前所未有的偉力。
但這份偉力，是為了斬妖除魔，是為了懲惡鋤奸，想要直接轉化為魏昊的血肉之軀，成為血液、骨肉、臟腑，這是不可能的。
現在，卻完全不一樣。
魏昊只要有“酆都大帝”的眼皮，就等于擁有無窮無盡的“烈士氣焰”，而后通過“龍木香”，轉化為氣血。
這就是倒了兩手，可完成了血肉之軀和精神意志之間的轉化。
可以說，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虛實轉換。
理論上只要“烈士氣焰”不絕，自身血肉的損耗少于“龍木香”的增幅，那么，他在戰斗中，就是不死不滅的怪物。
任你刀砍斧剁、水淹土埋，殺不死就是殺不死。
“似乎還有別樣神通，不過，不急于一時，以后慢慢研究。”
到了第三地獄，魏昊在孤島之上，看到了大量目光不善的黑甲龍族，這些龍族顯然也已經知道了魏昊的到來。
“閣下連闖兩關，當真是神通廣大。”
“不過，這里是茫茫波濤，想要在這里戰無不勝，可沒有那么簡單。”
“任何法寶，入這波濤之中，即刻沉沒，漂浮不起。任何法力神通，都會被禁閉，水中鏖戰，拼的就是天生的肉身強悍…”
“嘿嘿嘿嘿…聽聞閣下乃是地府閻王，沒了一身法力，不知道憑你的血肉之軀，能擋得住龍族幾爪呢？”
這些說話的黑甲龍靈，魏昊發現它們分了不同種類，有不同的裝束，看樣子，在這水屬地獄之中，也同樣有著分工。
船工、領航員、瞭望手、跳幫手…
與其說是龍族，倒不如說是像水手。
而且孤島的不同港口碼頭，都有著不同的旗號，各種戰艦，都停靠在那里。
這些戰艦各有特點，有點乃是骨龍為船體，金龍鱗甲包裹在外，一看就是堅不可摧；有的則是船尾火龍噴火，快得如離弦之箭…
除此之外，魏昊發現這些戰艦，每一艘的船體或者風帆上，都有特殊的字號或者符文。
這些字號、符文，正常來說魏昊是不會知道龍族諸事的，但是此刻，看到那些符文、字號，他就覺得非常古怪。
因為那些符文，都是神州諸多上古姓氏的字體變形。
姬、媯、嬴、姜、姚…
如果沒有“龍木香”，魏昊還真不認識。
他現在能看懂，只因所有戰艦，都有一個船靈，而這個船靈，正在享受著香火。
這些香火，不是龍族自生的。
而是某個不知名的時空，有些人族的祭祀、禱告，然后產生的香火愿力。
有了“龍木香”，這種近似力量的共性，通過感應，就能讓魏昊在神識層面明白和了解緣由、原理。
“奇怪，為什么會有人族的姓氏？”
那些能裝數百條數千條大龍的超級戰艦，都是女字旁的上古姓氏。
其余的功能艦船，則是如今姓氏合一之后的普通姓氏。
諸如李王張、趙錢孫，全部都有。
魏昊疑惑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滯，讓幾個黑鱗大龍頓時得意，以為這個家伙終于看到了水屬地獄的麻煩艱難之處。
正待來個下馬威的時候，魏昊跨出了一步，這一步，就像是瞬移，直接到了一頭大龍的跟前。
“那些戰艦，是要去往哪里？”
魏昊淡然問道，沒有理會大龍們錯愕驚駭的眼神。
一雙雙豎瞳龍眼剎那就知道，眼前這個家伙，不對勁！
魏昊根本沒有把它們放在眼里。
但是那近乎瞬移的手段，使得數條大龍都是不敢造次，也不敢動彈，就在原地，沉默不語。
“有誰知道嗎？”
魏昊轉過頭，看著一群黑色龍靈，再次問道。
“不、不知道…”
“不知道？”
“每天都是往來如織，去哪里，沒人知道。只有水屬地獄中的強龍，才有資格跟隨，但是只要進入天河，就沒有看到過那些強龍回到水屬地獄。”
“噢？有點意思。”
水屬地獄，又稱“大波濤地獄”，也有稱作“黑水地獄”的，只因這里的波濤，并非是碧波，而是黑茫茫的一片。
浪花為白色，水波為黑色，黑白交織在一起，遠遠看去，就是一卷別樣的水墨畫。
實際上，一眼望去，天地之間的景色，跟水墨畫，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波濤之中，諸多巨型龍種在沉浮，有些龍種跟金甲鱷王差不多，都是三十丈的帶鱗帶甲的爬蟲。
或是頭生尖角，或是自帶雷電，各有神異，各有神通。
根據前兩個地獄的特點，魏昊猜測，水屬地獄，或者說第三地獄，更像是一個物流轉運站。
同時，也是眾多運輸力量的征召地。
前兩個地獄的物資、裝備，都可以通過“大波濤地獄”，走天河運輸出去。
經過第二地獄的時候，魏昊因為趕路，還觀察不深，現在回想起來，荊棘地獄跟金屬地獄，其實有一個共性。
那就是…星光。
如果說，銀河中的星塵，聚集在金屬地獄，化作大漠、山石；那么在荊棘地獄，一葉一草，皆是承接星光之物。
而到這里，每一朵浪花，一個水珠，多是星河的點綴。
魏昊根據這個共性，猜測接下來的火屬地獄和土屬地獄，應該都是如此。
“龍墓”跟銀河息息相關，估計九層地獄，都是如此。
取星辰萬種威能中的一種，作為地獄的基石，這樣的手筆，配得上龍族。
想到這里，魏昊突然想起來一個微不足道，但卻極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他現在是在闖關…
第二地獄能夠通過，必然也是因為“闖”了過去，才會有第三關。
獲得第二地獄“大權”的緣由，或許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最后的那顆桃核？
所以，第二地獄的闖關成功，很有可能是“恩威并施”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
魏昊感覺“大波濤地獄”，應該不會有荊棘地獄一般的待遇。
感受著四面八方大到窒息的黑水海洋，魏昊的火眼金睛，并不能一目盡天涯，這里層層疊疊極為純粹的水屬氣韻，形成了最簡單粗暴的隔絕。
十里之外，尚能看清。
百里之外，略能辨認。
再遠，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形狀輪廓，已經無法分清觀測之物到底是死是活，有什么命門底蘊。
純粹的黑水，用最厚重最粗暴的方式，讓魏昊的火眼金睛，遭遇了第一次大打折扣。
而想要讓整個第三地獄服服帖帖，最終，還是要展現出應有的實力。
這里的霸主，必然是水中的霸主。
戰斗，會是在茫茫黑水之中。
其中除了好戰的水中龍種之外，搞不好，還有“水猿大圣”的同伙、走狗。
不過，對于這一切，魏昊并不在意。
他窺視過白辰的存在，知道白辰的龍魄，曾經在此逗留過，并且庇護了諸多弱小龍種魂靈，之后，卻離開了這里。
魏昊打算稱霸第三地獄的同時，正好追蹤白辰的氣息。
要是又回到了“大波濤地獄”，那自然是最好。
一路搜尋，魏昊發現茫茫黑水之中，也有大量的島嶼星羅棋布。
這些島嶼就像是珍珠鏈，點綴在廣袤的黑色海洋之上。
僅僅是粗略地觀察，魏昊發現“大波濤地獄”似乎是按照“歸墟”的模樣打造的。
就像是一種低配的弱小“歸墟”，然后拿來做成一個巨大的監牢。
“與其說水屬地獄像‘歸墟’，倒不如說整個‘龍墓’，就像是縮小版的陰間。”
如此相像，可見龍族跟人族的牽扯，非常的深。
“既然這里更像是生產運輸戰爭物質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陰間也是如此…”
魏昊產生這樣的念頭，也是正常，須知道，到了一定層級的戰斗，比拼的，并非只有純粹的物質力量。
精神、意志、信念、心靈…
任何一樣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都可以拿來戰斗。
這不是個單純的物質世界，有著超凡的力量在維系著規則。
而人祖們要做的，就是在天資不均衡的超凡世界中，盡量創造一個超凡無法輕易殺死凡人的環境。
這是一個個人祖，一代代人皇努力的結果。
如果飛天遁地的大能恣意妄為，他們一高興，普降瑞雪，可這高興如果接連不斷，無數人就會被凍死。
他們一生氣，跟凡人的拍桌子摔碗，那是完全不同的。
一巴掌下來，山崩地裂，興許數百萬好端端在睡夢中的凡人，就永遠地死在了夢鄉之中。
指望所有凡人都修煉出逆天神通，這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人的天生稟賦，有著高低不同，這個高低，最終會演變出驚人的偏差來。
人祖的視角…很微妙。
觀察“大波濤地獄”的構造過程中，魏昊突然發現，人祖們的視角，不僅僅是從一個凡人，甚至是一個尤為脆弱、愚鈍的凡人出發。
倘若一個最沒有天資，最沒有才能的凡人，也能在人間過完平凡的一生，那么，能夠過完一生的普通人，只會更多。
至于說天才們會有多么輝煌的成就，多么絢爛的事業，這大抵上，人祖們全然不在意的。
“難怪‘酆都大帝’化作了‘豐碑’。”
豐，頂天立地。
有著廣闊胸懷的人祖之一，果然令人肅然起敬。
魏昊感覺自己完全做不到這種程度，而亙古之前的人祖，已經具備了超越時空的犧牲精神。
而這種犧牲精神，為的，就是后來者少犧牲。
整個過程中，龍族應該是某個大能，也追隨了人祖，并且參與其中。
否則，無法解釋“龍墓”的構造，充斥著這么多怪異和匪夷所思。
“我需要打造一條船。”
魏昊決定環游整個水屬地獄，白辰在這里停留過，必然會留下線索、痕跡。
找到了，一路追蹤就是。
如果接下來的地獄，輕松放人，那么都好說。
不放的話，只要追蹤到白辰，直接帶走就是。
于是乎，魏昊化作船工，徑直在一座孤島上打造自己的舟船。
他模仿著那些戰艦，用“金龍斧”為加工工具，劈砍出了舟船的龍骨。
不過船體下水之后，并沒有飄浮起來，竟是入水直接沉了。
木舟無法飄浮在水面上。
“這黑水，想要在它的表面浮起來，并且還能航行，應該需要一些東西。”
魏昊便去走訪那些輪休的地獄囚徒，這些龍靈雖然都想戰勝魏昊，但知道實力不夠，也就沒有挑戰。
但是魏昊的虛心求教，它們也是不予理會。
對此，魏昊并不氣惱，也沒有沮喪。
反而在孤島上開辟了一塊耕地，一片泥塘。
耕地種糧，泥塘種藕。
種子都是陰間自產的，一個是洪老太君的幽冥稻麥，一個是地藏王國的七孔菡萏。
魏昊初種稻麥蓮藕時，諸多休息的龍魂都在嘲笑。
畢竟，這陰間之地，死氣沉沉，怎么可能逆轉陰陽，種植活物？
鬼魅食氣而存，吃東西能頂什么用？
不過當看到魏昊一天兩擔水，將田地伺候得井井有條，有些小龍也是樂于在田間地頭看一看。
只是趴臥在田埂上打盹兒，也是愜意。
這些小龍個頭兒都不大，小的只有拇指粗細，像一根黃鱔，或是一根蛇兒。
待到稻花飄香時，諸多小龍作蛙鳴狀，很是興奮。
等到真正收獲的時候，魏昊邀請平日里看護的小龍過來分米，著實羨煞了那些個嘲弄的大龍船工。
“我們都是死過的，何須吃這活物！”
“就是，必然是吃了無用的東西，興許還會折了陰壽。”
“死靈吃供品多是無味，味同嚼蠟，何必裝模作樣…”
都是酸龍酸語，魏昊都是不做辯解，但是那些小龍卻是興奮的很。
只因吃了之后，增長了陰壽不說，竟然體型也跟著變大。
很顯然，這是能助長修為的寶貝。
孤島之上，原本了無生趣的港口碼頭，頭一次變得熱鬧起來，這些龍靈囚徒之間，多了一個每天全新的問候語。
“吃了嗎您？”
“您吃了嗎？”
“吃過早飯了？”
“午飯吃了？”
“夜飯吃了？”
吃了，吃過了，吃得好，很飽。
但是正如龍靈們所說的，鬼魅食氣而存，供品擺在它們面前，也不過是吸一口罷了，真要是吃了瓜果蔬菜，那是半點味道都沒有的。
的確是味同嚼蠟。
可現在，陰間種出來的糧食，不一樣。
它有味道。
香味，甜味…這是久違的感覺。
非同一般。
每當小龍們用餐時，多有大龍前來商量著交換，各種法寶，各種功法，各種材料，只要答應，當場交換絕無二話。
搶奪是不敢的，魏昊就在那里。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點點的變化。
然后等待一個時機。
待稻麥存庫的時候，泥塘中的蓮藕，也可以開挖。
七孔菡萏乃是地藏王國中的寶物，本來也是無用，但經過狗子的一通操作，也是有了異變。
魏昊懷疑是汪摘星在蓮池中撒了一泡尿…
蓮藕洗凈去皮，泡好的米塞入孔洞之中，蒸熟之后，自帶甜味。
第三地獄，于是第一次有了“秋收”的概念。
魏昊相當的有耐心，當他把蓮藕做成粉，也入庫之后，有些船工大龍，終于按捺不住，一個個前來拜訪，表示自己造船的技藝，跟第二地獄中的頂級大匠不分上下，而且熟悉茫茫黑水的情況，打造出來的船只，更為牢靠。
“這水屬地獄中的水，看樣子并不簡單，尋常木頭，似乎并不能飄浮在上面。”
“魏君子有所不知啊，這茫茫大海，可不簡單。其中多有肆虐一方的妖龍、惡龍、孽龍，入水的舟船，只要不能震懾它們，直接拖拽入水，不過是生前的惡行重現罷了。”
原本什么話都不想說的大龍們，這一次很老實，交待得比嚴刑拷打還痛快。
“再者，黑水鵝毛不浮，何況普通舟船？這其中，其實有個精妙道理在，不通此理，總是匠人技藝再高，也是枉然。”
“噢？還請指教奧秘所在。”
只聽幾個大龍，都是嘴里塞著藕粉，然后異口同聲道：“此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道。”
聽到這個道理，魏昊一時間竟是有些發懵，有些意外地問道：“這不是人間王朝才應該有的統治道理嗎？”
“難道魏君子還沒發現，這里的巨艦，每一艘都有一個字號嗎？”
“字號？”
魏昊其實早就發現了，但此時故作不知，一臉疑惑地看著幾個大龍。
“這些字號，皆是人族姓氏，越久遠者，后世祭祀者越眾，舟船巨艦的規模，自然也就越大。”
“譬如姬姓，衍生諸多大姓，其中就有張姓等等，可為香火悠長…”
這些大龍你一句我一句，說了許多，聽得魏昊大開眼界，可是，怎么跟龍族牽扯上的，卻是一個字都沒有提。
于是魏昊沒忍住，終于開口問道：“諸位說的，終究是人族的事情，這其中，跟‘龍墓’之中造船，又有什么關系？跟‘大波濤地獄’，又有什么聯系？”
然而，這些大龍想要說的時候，卻是如何都說不出來。
魏昊頓時恍然大悟，知道這其中的干系，也是受到了某種偉力的約束，不然普通知道真相道理的人龍，可以輕易地傳播出去。
不過，既然知道了其中的道理，能夠先解決眼前的問題，也就足夠了，至于說真相，總有能破解的一天，不急于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