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山后崖,麥冬禾等人相對而立,前面就是懸月山,兩者之間隔著五六米的距離,下面就是千丈深淵。
麥冬禾將箱子放在地上,說道:“清若,敢不敢不用靈氣,純靠自己的腿法過去?”
不等趙清若回答,清風道人搶先說道:“麥冬禾你真是個瘋子,你以為現在的時代還是咱們當時那會嗎?要是她出了什么好歹,你就等著瞧吧。”
這話也不是白說的,要是趙清若稍微出點意外掉下去,哪怕沒摔死,麥冬禾這后半輩子也是不可能出來的了。
“你都七十多歲了,怎么還想著搞事呢?”清風道人又補充道。
當時真就是師傅為尊,正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放在門派里,同樣應用的來。
不過當年東合門是不會逼著自己的徒弟用自己的輕功下山的,你沒學成,你就別下繼續練,你要是覺得可以,那就去,這方面還是很自由的。
輕功也算是基本功,甭管你是舞刀弄劍的,還是甩棍耍槍的,都得練輕功。
也就是自己的招式功法對于輕功的依賴程度不同罷了,力量型的用輕功用的少,敏捷型的自然不用多說。
但是都有一點,那就是你必須會。
用麥冬禾師父的一句話說就是,你可以不用,但是你不能沒有。
“師父也就是說說,你可別輕易嘗試啊。”麥冬禾又笑著說道,這句話實在是他唐突了。
當時那個年代,靈氣還沒有那么多,靈氣這種東西麥冬禾前半輩子更是沒有見過,但是在沒有靈氣的加持下,下山也是簡簡單單。
現在大家都有靈氣加持了,下山這么重要的事情也變得隨意了起來,基本上一個煉體五段的人就可以閉著眼睛走完山路了,不像當年那么隆重。
當時可真的是,但凡是你可以憑借著輕功下山,那是可以在東合門里吹一輩子的事情。
清風道人也是感慨萬千,身為道修,其實他的輕功并不是很好,但自從見過冷傾城之后,生生的把自己的輕功練了起來,三天兩頭的都會上山往東合門跑。
毫不夸張的說,大部分東合門的弟子都不如清風道人熟悉自家的下山道路。
“我先上去了。”冷傾城說道。
“好。”麥冬禾與清風道人同時應了一聲。
隨后,冷傾城腳尖一點,身形竟凌空而起,飄飄然向山頂而去。
“嘖嘖嘖。”麥冬禾吧唧吧唧舌頭:“師姐的輕功現在已經和飛沒有什么區別了吧。”
清風道人點點頭,深以為是:“師姐在那個門派里進步很大啊,但是——”
后半句話清風道人拉長聲調沒有說出來,看了一眼麥冬禾,后者瞬間理解。
這也足夠說明那個門派的恐怖了,師姐這么厲害的人竟然還舍得放出來,而且看樣子還像是被動出來的,那么,那個門派的里的其他人修為必定一如冷傾城般恐怖。
而且看樣子,應該還有不少比冷傾城修為更高的。
“行了,師姐已經上去了,咱們就別在這里傻站著了。”麥冬禾說道:“清若,你用輕功帶婷婷和紅雨上去沒問題吧?”
趙清若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現在的她實力練氣一層,并且隨著每天晚上的修煉,眼看就要突破第二層了,趙紅雨和任婷婷兩個人加起來的重量自然可以忽略不計。
“那就行。”麥冬禾說完,一只胳膊扛著箱子,一只手抱起唐豆豆,看起來很是狼狽,但實際上非常輕松。
“豆豆不要亂動,師傅帶你上山。”麥冬禾說道。
“好的。”唐豆豆咽了一口吐沫,心里還有一句“師父我害怕”沒有說出口。
隨后麥冬禾腳底生風,飛似的在間斷的山路上奔馳起來,十幾秒后,麥冬禾帶著唐豆豆到達山頂。
唐豆豆還沉浸在驚恐中沒有回過神來,這可比過山車刺激多了,雖然唐豆豆沒有玩過。
麥冬禾嘴中念念有詞,捏了一個安心咒打入唐豆豆的體中,后者的心跳這才慢慢的安定下來。
剛才一陣劇烈的跳動,都快從身體中蹦出來了。
而冷傾城正站在這等著麥冬禾幾人,和上次麥冬禾上山不同,山頂的雜草都早已被冷傾城清理干凈,要是站多點人,麥冬禾甚至會以為自己穿越時空,回到了當年的東合門。
“老匹夫別擋路。”麥冬禾之后,清風道人緊隨而來,麥冬禾稍微錯開一步,讓清風道人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你跑這么快也不怕嚇到孩子。”清風道人責怪道,不過在他的觀察下,唐豆豆的心率很穩定,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便知道麥冬禾肯定使了什么法子讓唐豆豆的心神安定下來。
“咱們也走吧。”趙清若等清風道人和麥冬禾走了一段時間之后才說道。
趙紅雨小心翼翼的來到斷崖前往下看了一眼,深不可測,看一眼便可使人心驚肉跳。
“姐,你能不能行,要是不行的話就吱一聲,咱們讓師父來接,沒事不丟人的。”趙紅雨說道。
唐豆豆那是完全在麥冬禾的庇護下才上去的,你問問小娃子心里到底愿不愿意,肯定是不愿意的。
趙清若白了趙紅雨一眼:“少廢話,我是你親姐姐。”
“婷婷你怕不怕?”趙紅雨問道,你要是怕,我就心里平衡了,我就會安慰你,然后我的膽子也會慢慢的大起來,這是趙紅雨的心里想法。
“我不怕。”任婷婷說道,開玩笑,任婷婷畢竟和趙清若并肩作戰過,深知趙清若的實力,自然非常認可。
而且她是坐過飛機的人,體驗過萬丈高空的感覺,就把這當成沒有玻璃蓋的飛機了,反正有趙清若呢,安全的很。
趙清若向趙紅雨投去一個“你看別人都比你相信你老姐”的眼神。
趙紅雨又回頭看了一眼,別人都不怕就自己怕,好吧,更害怕了。
“姐,問你一個問題,咱們是不是以后修煉都要來這里了?”趙紅雨問道。
“是的。”趙清若想了想麥冬禾曾經說過的話,點了點頭:“不過你放心,你現在已經武道入門,等過兩個月你完全就可以自己上下山了。”
趙清若一套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只蒼鷹從云層之上俯沖而下,直向趙紅雨襲擊過來。
趙清若嚴陣以待,就在蒼鷹到達一定的距離之后,趙清若一腿鞭掃而去,卻見那只蒼鷹以極為怪異的角度躲避開趙清若的攻擊,然后繼續朝趙紅雨襲擊過去。
“啊——”
趙紅雨并沒有打算出手,本來以為自己的姐姐會解決這一切的,畢竟只是一只野生動物而已。
結果萬萬沒想到,趙清若的攻擊竟然落空了。
而蒼鷹的速度不減,不到眨眼間的功夫就撞向了趙紅雨,后者慌忙躲避,一腳踩空,落入深淵而去。
“紅雨!!!”趙清若美目睜圓,然后就要朝下面撲過去,幸虧任婷婷眼疾手快,攔住了趙清若,不然的話,后果也不堪設想。
位于山頂之上的冷傾城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來不及說話,雙腳蹬地,以極快的速度朝山崖下面飛了下去。
“糟糕!”看到自己的師姐如此表現,麥冬禾心底一沉,便知道山下可能出事了。
“清風,你在這看著唐豆豆。”隨后把箱子往地上一丟,自己將輕功提到極限,朝山下奔去。
清風道人也是眉頭皺成一團,心里五味雜陳,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為東合門的人擔心了。
我是一棵樹。
良久發芽,良久挺拔,良久開枝散葉,又良久變得參天巨大。
我不知道我周圍那些哥們是不是傻瓜,它們從來不和我玩耍,搞得我很孤獨。
我不知道什么是時間,什么日月年,只知道雨雪不停不停的輪流來訪。
我渴望過光明,渴望過朝露,渴望過飛鳥蟲獸,現在渴望人這種東西。
我第一見到人這種生物已經是許久許久以前了,我還記得那人的模樣,白眉長須,頭發豎起,整天樂呵樂呵的,像是沒有煩心事。
見鬼,難道他不吃土的嗎?
他和我朝夕相處,然后揮揮手指頭,砍斷了我不少胳膊。
娘類,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疼過疼,但是通過水中的倒影來看,我好像變帥了不少。
還行吧,那就待會再扇死他。
好像這個家伙能聽見我內心的話,他難道也知道我也想維持帥帥形象的這個想法?
不然我的胳膊為什么一長出來就被他砍掉。
他為我起了一個名字——平哥兒。
可能是我的長相有關吧,渾身光禿禿的,只頭頂有平平的一片樹冠。
樹枝纏繞密集,像是一頂編制細密的草帽。
他好像很喜歡我的樣子,總是躺在我的身邊(樹冠之下)釣魚,愜意的很。
我和他朝夕相處良久良久,直到有一天,他在我旁邊睡著了。
日月輪轉好幾次,他沒有醒過來。
風雨雷電來訪,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我的胳膊慢慢的生長出來,急需他為我砍掉,他仍然沒有醒過來。
娘類,他可真能睡。
他不陪我,我也無趣,我也漸漸的睡著了。
突然有一天,有一個東西落到了我的頭頂,我被驚醒了。
我塵封的意識醒來,一個想法從腦中冒出來:
娘類,扇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