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有鮑魚的佛跳墻
馬小跳剛吐槽完，又一道字幕飄來。
圖鑒解鎖獎勵:該食物吸收提升80％，時效：永久 下一秒，馬小跳的腸胃之內宛如翻江倒海，身體機能在這一刻被系統瘋狂的調動和刺激。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肚子里的食糜在被消化吸收，肚子里暖暖的，就好像有一顆小太陽在里面緩緩升起。
腸胃在瘋狂的蠕動，馬小跳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相反，他感到格外的舒適與滿足。
馬小跳心情舒爽，調出系統欄查看自己的基礎經驗。
等級LV0，經驗0/100
基礎經驗值：50
“嗯？怎么沒換算到等級經驗里，難道是要我自己加？”
馬小跳思索著，“應該是這樣的，系統不是說可以用經驗換東西嘛，要是突然出現個兌換活動啥的，沒基礎經驗就麻煩了，還是先留著再說吧。”
馬小跳打定主意，覺得升級不急在一時，現在就算升到十級也沒多大用，還是保命要緊。
基礎經驗吃美食就能得到，不急于一時。可要是莽撞的換算成升級經驗，遇到特殊情況無基礎經驗可用，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陣山風從遠處席卷而來，將果園內的楊梅樹吹得輕輕搖曳，陸關關一邊注視著高掛枝頭的紫紅色果實，一邊揪著馬小跳的衣角不停地拽。
馬小跳詫異的回過神來，便見仰面朝天的少女不滿地嘟嘴道：“不夠。”櫻桃色的紅唇在炎炎灼日下反著晃眼的光澤，嘴巴嘟起的樣子和大櫻桃差不了多少。
馬小跳微微一呆，心中贊嘆著陸關關今天涂的唇彩，旋即問道：“你這肚子都鼓起來了，還吃得下？”
聞言，陸關關縮了縮有些鼓脹的小肚皮，將目光轉向馬小跳，氣鼓鼓的反駁道：“我還能吃！”
如果眼神能殺人，此刻的馬小跳已經被一個眼神殺死了。
“餓死鬼投胎嗎？我怎么覺得她是想把我給吃了…”馬小跳心中吐槽著，又用大飯勺向陸關關碗里添了點。
三分鐘后，陸關關丟下碗筷拉起馬小跳就往楊梅園深處走。方才她在吃的時候，悄悄往深處瞟了一眼，只見那里的楊梅樹大多碩果累累，楊梅比這里的多了不少，而且樣子也更加吸引人。
馬寶根他們是從外往里采摘的，因此園子外圍的楊梅數量要少些，里面的還沒來得及開采，便要多一些。
園子深處的楊梅樹上果子多，但也并沒有達到密密麻麻壓低樹枝的程度。
這是馬寶根刻意為之的結果，在楊梅還是青澀的時候，他就上山將多余的、劣勢的果子刪減掉，以此保證果樹能夠為樹上保留的楊梅提供充足的養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馬寶根這樣做反而能提高有效產量，另一方面，也能讓長成的楊梅更大更甜。
茂密的楊梅樹葉在陸關關的淺白色長衫上落下斑駁樹影，她小心翼翼的踮起腳，想要摘左上方那一顆楊梅。
那是一顆極其少見的黝黑楊梅，深深的顏色在整片園子都稱得上極品。
想想都很好吃啊～陸關關兩眼泛光，兩只腳一翹一翹的，左手更是拼命的往上伸，就差跳起來了。
奈何身高有限，就算她跳起來也夠不到。
“我來吧。”看著都快急哭了的陸關關，馬小跳嘆了口氣。
伸手，抓。
“喂，這是我的！”
“哈哈，開個玩笑嘛，喏，給你。”
“哼╯^╰！”陸關關聾拉著臉，用最快的速度將一整顆極品楊梅送到嘴里。
一口咬下，紫紅色的楊梅汁液在唇齒的擠壓下濺射而出，在口腔壁上碰撞，蜜糖般的甜味隱藏在汁水中，像決堤的洪流在口腔內席卷。
與此同時，一股獨特的味道直入肺腑，令她心神一怔。
“難道這就是馬小跳說的‘仙味兒’？以前買的那些楊梅怎么就沒這么好吃呢？！”陸關關在心中感嘆著，嘴巴倒是沒有停歇下來。
果核隨著舌頭的卷動，幫助她按壓短針似的密集果肉，里面包裹著的汁水再次迸發，進一步被榨取，吃得她滿嘴甜蜜。
待到嘴里只剩楊梅渣，陸關關采依依不舍的吐出果核。嘬了兩口殘留著果汁的手指頭，她一邊舔著嘴角，一邊搜尋下一個目標。
“不用特意找，其他的也很好吃的。”馬小跳在一旁建議道。
陸關關依言照做，采了一顆剛好能夠到的，“咦～真的耶！”
“這顆也好吃！”
“呸呸呸，這顆這么黑怎么不甜，而且還有一股酒味？”
“這個啊，這顆是熟過頭的，別吃了，要鬧肚子的。”馬小跳解釋道，楊梅太黑太熟會變軟，甚至發酵產生酒精，不宜食用。
“這樣啊！”
陸關關丟掉楊梅，發現自己滿手都是朱紅，衣褲上也蹭到了幾點楊梅汁，但她渾不在意。
掃視周圍一圈，陸關關發現上面更深處，有一株十分高大，冠如華蓋的老樹，上面幾乎都是紫黑色的楊梅，頓時心中一喜，毫不猶豫的邁步跑去。
馬小跳隨手摘了一顆楊梅，也跟上前去。
“傳于吾輩門人，諸生須當敬聽；自古人生于世，須有一計之能。”
還沒走到一半，便聽到一陣有氣無力的念誦聲，說話的人嘴里好像積壓著一口陳年老痰，說起話來就像是水煙冒泡的聲響，他的喉嚨又像是吞過一把麥芒，沙啞難聽。
那人一邊念誦著古訓，一邊砸吧砸吧嘴，嘴里應該是含著什么東西。
兩人腳下一頓，向前方看去，欲要尋找聲音的源頭。
陸關關躲在馬小跳身后，抬手指向老樹下的一處陰影，用細若蚊吟的聲音提醒道：“跳哥，你看！那里有個人。”
馬小跳來不及吐槽“跳哥”這個古怪稱呼，將陸關關護在身后，自己則緩緩向前靠近。
陸關關則貼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吾輩既務斯業，便當專心用功。以后名揚四海，根據即在年輕。”
兩人湊近一看，原來樹蔭下盤坐著一個身穿黑色破布衫的老人，灰白的長發在腦后纏結，渾身上下綴滿枯枝爛葉，仿佛布條拼成的黑布衫正散發著濃烈的酸腐氣，令人聞之卻步。
老人背對著他們，噗的一聲從嘴里吐出一枚果核，接著在山地里撿起一顆爛楊梅放入口中。
老人吧嗒吧嗒咀嚼起來，片刻后搖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好酒好酒！”
滿身樹葉漱漱而落，如同一只只受驚的枯葉蝶在半空中逃竄。
聞言，馬小跳反而松了口氣，扭頭安慰道：“沒事，這人腦子糊涂，但人不壞。”
“啊？你認識他？”
“也算不上認識，只是知道罷了。我們這兒的人不清楚他具體叫啥，不過都叫他糊涂仙。”
“糊涂仙？”
馬小跳點點頭，面帶同情的看了眼繼續撿楊梅吃的老者，接著繼續道：“這人不是本地人，大人們說他早四十年前就來尖山了。人糊里糊涂的，啥都不會，整天就會說些胡話，靠著吃百家飯才活到今天。”
“得虧咱們這兒的人淳樸善良，換了別的地界恐怕早就餓死了。”
“他的故事我從小就聽到大，大人們總說他愛喝酒，所以就經常給他點燒酒喝。他人又糊涂，又愛討酒喝，大家就戲稱他‘糊涂仙’。其實吧，人糊涂點也好，你看現在的他，少了不少煩惱呢。”
陸關關深以為然的點頭，看著糊涂仙把爛楊梅當做美酒的可憐樣子，感到十分同情。
陸關關的眼眸漸漸濕潤起來，“可以給他點吃的嗎？我看他的樣子好可憐啊。”
“沒問題，我可以給他吃點攪撥粥。我記得我媽帶了備用的碗筷。”
馬小跳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他心中對這位可憐人也是十分同情的。一個無依無靠的糊涂人，能在他鄉活這么多年也不容易。
兩分鐘后，馬小跳端來一滿碗黃南瓜攪撥粥，悄聲來到糊涂仙身后，輕拍糊涂仙的肩膀道。
糊涂仙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瘦黑的面孔，急湍似的皺紋爬滿他麻木的臉皮，他用一雙灰黃的渾濁瞳孔注視著馬小跳。
片刻后，糊涂仙看向一旁的空地，面孔突然鮮活起來，一抹難掩的喜色在他臉上浮現。
他自顧自端起馬小跳遞過來的白瓷碗，然后嘴里緩緩冒出一句令二人冷汗直冒的胡話。
“啟山你來了啊。要來一杯不？”
說著糊涂仙十分熟練的從地上撿起一顆楊梅，往馬小跳的方向遞。
馬小跳連忙擺手道：“仙爺，我不是啟山，我叫馬小跳。”
糊涂仙好像完全沒聽見似得，兀自道：“差點忘了你不愛喝酒，你不喝我喝！”
“砸～嘶～啊～好酒！好哇！”
馬小跳汗顏，不知該如何是好。陸關關則開始在全身上下的口袋里摸索零錢，準備給老人家留一點。
這時，糊涂仙終于將目光移向南瓜攪撥粥，然而他又開始說胡話了。
“嗯，佛跳墻？”
糊涂仙突然正色道：“先讓我嘗嘗你做的佛跳墻，要是不好吃就打你屁股！”
二人撫額，再不敢待下去。
臨走前，陸關關將兩張軟妹幣塞到老人的懷里。也不知糊涂仙會不會用…
“喂！這佛跳墻里怎么沒有鮑魚？”
還沒走出幾步，身后便傳來這么一聲大喊，兩人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魚翅呢？”
“刺參呢？”
“怎么連花菇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