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之前,各大媒體頭條都已經幫九日集團宣傳了他們的機器人,不管是諜照還是官方出圖,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機器人真得可以這么逼真嗎?”
“臉部表情跟真人一模一樣,比當今一些一線明星會的表情還多。”
“買老婆咯,不知道能不能定做我喜歡的款型。”
“價格還沒公布呢,估計和九日飛行器一樣,常人享受不起的天價。”
“只要不比彩禮高,我就買,大幾十萬買個祖宗回來供著,為什么不買一個機器人?”
“呸!惡臭屌絲男。”
在萬眾矚目的聚光燈下,陳旭走上臺,跟大家打了聲招呼,用巨大的熒幕給大家演示了第一代機器人采用的各種技術。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今天陳總有些帥啊。”
“有錢人都帥。”
大家注意到攝像頭大哥今天好像對陳總頗為偏愛,鏡頭畫面長時間地停留在陳旭的面部特寫上。
直到技術宣講部分結束,大家才知道攝像的用意。
在大家討論高科技技術的時候,從高臺另一側又走出來一個陳旭。
全場沸騰。
屏幕外的觀眾們也都瞪大眼睛。
有的人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高臺上,兩個陳旭面對面打了聲招呼:
“嗨。”
“嗨。”
觀眾的目光不斷地在兩個陳旭的身上切換,完全分不清兩個人哪一個是真的,又或者,兩個都不是真的。
“大家覺得我們哪一個是真的呢?”最先上來的陳旭笑著看向大家。
他沒有留長久的懸念,自問自答說道:
“其實我們都不是真的,真的陳總正在辦公室忙著做研究,他委派我們過來主持今天的發布會。”
這話一說,大家嘰嘰喳喳地談論起來。
“太真實了。”
接下來,全場的觀眾按照座位區域,一排一排地上臺,跟兩個仿生人陳旭進行交流。
他們被允許與仿生人進行不太過分的肢體接觸,觀眾可以感受一下仿生人的皮膚,還可以得到陳總的一個擁抱。
場外的觀眾們通過九日平臺轉播看到這一幕,心急得不得了,每個人都想體驗一下仿生人的觸感。
這時,直播間的主持人告訴大家,發布會之后,九日集團的仿生人正式開售。
并且產品在各大城市都有體驗店。
全球用戶可以就近來到九日科技體驗店,跟店里入駐的仿生人進行交流溝通和接觸。
提到這個,觀眾最關心的問題來了,那就是仿生人的價格。
發布會現場的所有觀眾都回到座位后,陳旭站在高臺上,宣布了價格。
“六萬元人民幣。”
陳旭身后的熒屏上也顯示出來了巨大價格,充斥整個屏幕。
數字很大,價格很低。
所有人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數著數字6后邊的零,確定只有四個零,他們又在奇怪,是不是單位搞錯了。
“六萬塊也太便宜了吧?”
“我哭了,我要買十個!”
“我要買一百個,然后把家里工廠的劃水工人們全都解雇,讓這些不怕吃苦不怕受累的機器人干活,豈不美哉?”
在所有人都要掏腰包買的時候,臺上的陳旭說出了限制購買條約。
因為第一批機器人生產數量有限,而且因為是第一代,還有很多設計欠缺以及功能弱項,將在后續產品迭代中進行完善,所以九日集團決定限制第一代機器人的數量。
防止未來這些機器人被淘汰后,回收成本過大。
政策就是每家每戶只可以購買一個機器人,以家庭為單位。
每一個機器人有專門的量子編碼,對應家庭單位。
這個條約一出,就杜絕了資本家本瘋狂收購的行為。
然而,無論上面有什么政策,下面都有對策。
九日集團的仿生機器人還沒正式發售,民間就有人開始無限收購每個家庭的購買名額了。
九日集團的仿生機器人六萬一個,他們最多的已經開到了三十萬一個,翻了五倍。
很多原來沒有購買意向的家庭也打算用這個名額倒賣賺錢。
面對這些亂象,陳旭沒有管,他知道無論怎么做,都不會有完美的解決方案,在他簽下字后,九日集團仿生機器人正式開始預售。
和之前九日飛行器一樣,提前發售,客戶需要支付全額訂單,半年之后,才可以拿到九日集團的機器人產品。
這種期貨性質的售賣并沒有澆滅用戶們的激情。
發售第一天,幾乎全世界的家庭都發來了訂單。
九日集團加大流水線生產,要在規定時間里,完成生產任務。
全世界范圍建立了三十多座工廠。
在工廠加班加點地生產機器人的時候,陳旭這邊也沒閑著,他和九日學術以及神經研究所的羅蘭教授正在籌劃將全世界的仿生機器人作為量子神經網絡的運載節點,在全世界范圍打造出來一個量子神經網絡。
從前這個構想一直在推進,只是全世界范圍需要搭建的量子基站太龐大,一直很難實施下來。
現在陳旭拿出來了一個優化方案:
將基站縮小成p2p的形式,每個量子機器人作為一個小的基站,負責數據接收和轉發。
除此之外,還需要再建立一些增強基站輔助。
通過這個方案,拋開量子機器人的成本,全球范圍的量子神經網絡的造價將會降低數十倍。
羅蘭教授看到陳旭的草圖,不住地夸贊陳旭就是天才。
陳旭嘿嘿笑道:
“忽然就來了靈感。”
九日材料廠除了供應機器人的仿生皮膚,還拿到了全球醫療公司的訂單。
因為九日材料廠的仿生材料實在是太好用了。
包括小白的假肢,也進行了更換。
小白體驗了九日材料廠的新一代仿生骨骼與皮膚,夸贊九日科技的技術又進步了,要不了多久,可能都能完成假肢的移植技術了。
除此之外,九日材料廠的仿生材料還輔佐九日芯片廠,打造出來了新一代的量子設備。
這個量子設備不再是扣在人的腦袋上的頭盔形式,而是一個像是藍牙耳機的東西,塞在耳蝸就可以進行通信通訊。
因為全球量子神經網絡還沒有搭建完成,周圍的量子干擾切實存在,所以他們仍然需要量子設備的輔助,而不能將量子耳機像是手機一樣隨身攜帶,到哪里都能用。
即便如此,量子耳機的推出也備受追捧,不僅因為更方便了,不會像量子頭盔那樣笨重,把頭發壓變形,主要還是價格便宜了很多。
之前的量子頭盔需要十幾萬一個,現在的量子耳機只需要一萬多塊錢,和市場上的蘋果手機差不多價格。
與此同時,九日學術有專門的科研組正在研究怎么將量子芯片直接植入人類大腦皮層,或者是耳后皮膚。
只要全球量子神經網絡搭建完成,未來的人們就可以完全丟棄手機電腦平板這些電子設備了。
因為他們只要移植量子芯片,就相當于腦子里有一臺算力吊打國家級超級計算機的量子設備。
他們動一動腦子,就可以得出計算機都難以運算的數學公式,腦中芯片可以容納全球的知識量,人人都是博古通今的公知。
他們甚至不再需要學習,移植的芯片中有所有的學習資料,想用的時候,信手拈來。
這場社會的偉大變革,最遲將在一年后到來。
有的人期待,有的人緊張,有的人帶有一絲恐懼。
社會上甚至出現了焦慮患者組成的抵制九日科技的組織,他們拒絕植入這種芯片,同時也呼吁人們不要植入這種芯片。
因為技術在九日集團的手里,九日集團的人隨時可以利用量子芯片控制人類的心智。
這個組織一開始是很小的一撮人,沒想到發展起來速度很快,其中加入了很多的高級知識分子。
高級知識分子他們加入抵制的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寒窗苦讀那么多年,趕不上別人在腦皮層植入一個量子芯片。
抵制組織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到了不得不正面應對的程度,陳旭作為九日集團的負責人,他出面了。
通過九日直播平臺,他和抵制陣營的負責人進行了一場全球直播的辯論會。
這場辯論會吸引了十多億的觀看人數。
“一個芯片裝進大腦,擁有了所有知識,那請問我們人類還會有差異化的表現嗎?人類就像一個加工廠加工出來的機器,這個世界還會因為人類差異化而讓世界顯得美好,有趣嗎?”
一開始對方的觀點侵略性并不強,似乎在很和善地與九日集團討論。
陳旭笑著說道:
“請注意,植入芯片只是給人類提供一個知識庫,而不是統一了人類的神經中樞,有可以拿取的知識庫并不意味著這部分知識灌輸在你的腦子里,控制了你的思想方式必須按照書本中的來,畢竟,這個數據庫里關于一個問題的見解可能有無數種,它又怎么能控制一個人的思想進行無數種方向的思辨呢?”
對方負責人接話說道:
“每一個時代都有每一個時代的知識,這部分知識很大概率是錯誤的,有局限性的,就這樣將這部分知識放在人類腦子里,是不是有些不負責呢?用錯誤的知識潛移默化地改變人類的認知發展其實是很恐怖的。”
陳旭回答說道:
“知識放置在我們的腦子里,我們完全有主觀能動性地去理解知識、發展這部分知識、質疑這部分知識、更新這部分知識。因為我們統一的是知識,而不是神經中樞和思考方式。”
對方搖頭說道:
“人類的劣根性在于對便利的追逐和難以走出舒適圈,有了現成的知識庫,這個知識庫又是現代官方認證的,誰還會去質疑和證偽呢?”
陳旭笑著說道: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一部分人抬頭仰望星空,這不就回到了你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上了?你剛才問人類植入芯片后還有沒有差異化,我告訴你,差異化就在于,你是否直接接受芯片給予的知識,還是勇敢地去證偽。”
對方繼續搖搖頭,說道:
“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人性對于容易得到的東西,是非常不珍惜的。人人都博學實際上對人性是一種非常大的考驗,惰性會讓人失去思考的能力。沒有對掌握知識的好奇欲求必定會影響思考。
這就要提到一個教育學當中一個學習知識和智力發展的問題了,形式教育論和實質教育論各持教育訓練思維和傳授知識的觀點,但是兩者主張都是片面的,把掌握知識和發展智力人為割列開了。在掌握基礎知識的過程中,你會發展你的邏輯推理,理解能力等,而不是正方所說的死記硬背。這是一種思維方式的養成。
為什么我們去菜市場買菜用不到那些花里胡哨的數學定理我們卻要學數學?為什么我們玩積木的時候不用考慮物理學里小滑塊的摩擦力我們仍然學物理?那是因為有些知識不是生存必要的,它們是發展我們思維的一種方式。
所以,如果有一個芯片代替我們發展思考能力,人類大腦將會退化。”
這時,對方的觀點變得尖銳,他直接說出了這個芯片背后隱藏的巨大危機。
陳旭回應說道:
“我們可以根據情況分配芯片,比如義務教育結束后植入芯片,又或者,將芯片植入的選擇權利交給個人,有的人很需要這枚芯片,比如做科研的人,他用了十年的時間完成了基礎知識的整理和理解,如果有芯片幫助,他可能節省很多時間。”
對方笑著說道:
“這么說起來,就有些自相矛盾了,你之前說芯片只是提供一個知識數據庫,并不影響人類思考方式,那為什么會節省很多時間呢?畢竟從芯片中獲取知識和自己看書找資料并沒有多少區別。”
陳旭回答:
“人類的腦容量和對知識的整理能力不可能和芯片媲美。知識平等分配是一直以來教育行業追求的方向,我們必須承認在這個資源分配不公的時代,存在很多因為知識貧乏造成的悲劇,作為科研人員,我們能做到的,就是將知識平等地送到每個人面前,任人汲取。”
辯論持續了很久,并沒有個結果。
不過就算是這一點,也有人提出異議:這樣破壞了人類的自由,你不能因為擔心一個人犯罪,所以每時每刻地用芯片來監督他,這是不人道的。還有對孩子做這種事,等于是拿剪刀剪掉了孩子的翅膀。
陳旭來到伊甸園,見到了伊娃,他回憶這段時間人類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隱隱覺得有暗流涌動:
“因為受到你的影響,人類世界的科技迎來了大爆發,隨之也出現了很多倫理問題,這個過程中,科技如履薄冰,很可能因為一個決策失誤,人類世界就會毀滅,所以出現了很多的抵制者。我覺得人類中的哨兵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