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從車站回來后,就開始忙活自己的工作了。
他將下屬幫他拓印的數據點拿過來研究了一晚上,毫無收獲,便放置了一邊。
第二天他就在九日學術中心成立了一個信息部門,招募全世界最優秀的密碼學大手和自然語言處理的專家,為的就是研究他手里的壁畫數據點。
他有種直覺,這些數據點里邊肯定有隱藏的信息。
雖然這次系統沒有提示他,但是被系統訓練過的他總是會冒出來一些直覺靈感。
偶爾他也會帶著九日學術里邊的資料前往金陵大學,跟周金銘接個頭,交換手中資料,一起推動研究進度。
因為周金銘正在研究的也是類似于信息學的東西。
金嫻竟然也真得加入了周金銘這個項目,一起研究太陽風暴的頻率波。
不知道她是真得對這個東西感興趣,還是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做到,讓當初小瞧她的陳旭啪啪打臉。
讓陳旭意外的是,在開研討會的時候,金嫻經常會拿出來讓人眼前一亮的見解。
對這些不可知的頻率波,她提出了幾種分析模型,都分析出來看似不錯的結果,雖然無法證明對錯,但是對于現在的進度來說,算是不小的突破。
陳旭有時候會懷疑,是不是周金銘故意把功勞攬在金嫻的頭上,將自己的研究成果給金嫻匯報。
但是想到金嫻那驕傲的性格,在獲獎致辭的時候,都要把不是自己的功勞擇清楚,陳旭就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難道金嫻是信息密碼學的高手?看不出來啊。到時候把她叫來我九日學術,幫我研究一下壁畫也是不錯的啊。”
陳旭心里盤算著找個機會把金嫻給拐去九日學術。
從金陵大學這邊出來,陳旭開車準備回九日集團的時候,忽然調轉車頭開去了九日芯片廠。
算著日子,他都好幾個月沒來九日芯片廠了,也不知道這邊的科研進度到什么程度了。
參觀了一遭生產線,然后又逛了一圈實驗室。
廠里的領導全程跟隨,一直陪著個笑臉,但是見陳旭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領導也笑不出來了。
沒辦法,量子芯片這個領域太難了,想在這么短時間里對芯片再次優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芯片廠沒有陳旭或者周金銘這樣的天才常駐。
陳旭放手芯片廠這段時間,他們確實是一點成果都沒拿出來。
陳旭來到實驗室,看到芯片仍然用周金銘去年提出的量子鏡像效應,無奈地搖搖頭。
這時一個工程師說道:
“陳先生,我們在實驗中發現一個現象,雖然對優化量子芯片沒有作用,但是我覺得是個大發現。”
“什么?說來聽聽。”陳旭看向這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
陳旭身后的領導們也一臉期待地看向這名員工,希望他能扭轉陳旭的印象。
年輕人開口說道:
“我們發現量子芯片內部形成的鏡像不光可以對量子比特進行映射,對其他信息源也能映射。”
“比如呢?”陳旭問道。
年輕人說道:
“經過試驗,人類腦部神經元的末端放電反應也可以通過量子鏡像進行重現。”
“什么?!”陳旭的聲音至少提了好幾個度,把在場所有人都給驚呆了。
這不得不讓陳旭感到震驚。
因為神經學實驗室那邊困擾羅蘭教授和陳旭好幾個月的瓶頸就是無法重現人類腦神經的放電反應,如果可以讓人類腦神經運動重現在量子機器上,就可以嘗試用量子機器存放人類意識的副本。
這個副本的信息來源就是機器中復現的人類腦神經活動。
“實驗數據呢?給我看看。”陳旭盯著年輕人。
年輕人被陳旭的反應驚到了,他吞吞吐吐地說不在他手里,他去找一下。
身后的領導催促著說道:
“快點!陳總的時間寶貴。”
“好好。”年輕人不知道陳旭今天來視察,所以沒有準備,他慌慌張張地把之前的實驗記錄給整理出來然后拿給陳旭。
陳旭平復自己的心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領導也看不懂數據也聽不懂他們之間的科研討論,但是看陳旭的表情就知道,他們芯片廠員工立功了。
幾個領導相視一眼,都露出釋然和強忍住興奮情緒的笑容。
“好!”陳旭看著手里的數據報告,點點頭。
果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他和羅蘭教授尋找了那么久的辦法,竟然在這個廠房里被一個流水線工程師無意間給發現了。
“好小子,你叫什么?”陳旭看向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靦腆地笑著說道:
“我叫徐朗。”
陳旭又問:
“你怎么想起來做這個實驗的?”
提到這個話題,徐朗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支支吾吾的。
身后領導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拍著徐朗的肩膀說道:
“不用怕陳總,陳總一向平易近人。”
徐朗苦笑道:
“我們這邊有幾個實驗用的量子頭盔,我偶爾會和工友偷偷用頭盔進入游戲,防止被發現,每次我都負責把我們的使用記錄給清空,這是個細活,不光要在普通機器上刪干凈記錄,量子機器中的數據也要復原,后來我偶然發現,我斷開了量子頭盔的鏈接,量子機器中還會存在我的腦神經信息源,我一開始以為是延遲,但其實不是,就是量子鏡像將腦神經元的活動給映射到了量子機器中。”
“太好了,我以前竟然從來沒發現這個現象。”陳旭絲毫沒有追究徐朗違規使用實驗用的量子頭盔,他回頭看向廠里領導說道:
“給徐朗記集團一等榮譽一次。”
領導笑呵呵地點頭說,他記住了。
徐朗聽說陳旭的話,激動地連連感謝陳旭。
因為按照九日集團的規定,集團榮譽一等獎在年底的時候會發一千多萬的紅利。
其余員工見到,都羨慕的不得了。
陳旭將徐朗的實驗報告裝在身上,然后匆匆離開了九日芯片廠,開車趕往了神經元實驗室。
實驗室這邊,羅蘭教授拿到陳旭的實驗資料,也是很激動,他來到實驗室,叫來工作人員便開始復現實驗。
實驗結束后,他們查看了量子機器里的數據,果然發現了試驗者的腦神經活動痕跡。
從前他們用量子機器量子化數據,然后通過量子頭盔投影到人類大腦皮層,他們從來沒想到,量子芯片還可以將人類腦神經活動映射到量子機器內部。
就像是一面鏡子,人類的腦神經出現在了量子機器中。
這樣,他們不用想辦法將人類意識副本存放在量子機器中,因為只要試驗者戴著的量子頭盔啟動量子數據影響,他們的腦神經活動就出現在了量子機器中。
“這樣就可以對試驗者大腦神經進行操作了?”陳旭問了一句。
羅蘭教授搖搖頭,說道:
“現在還不知道對量子機器中的腦神經副本操作,會不會影響到試驗者的本意識,但是盲目做實驗會有意外。”
陳旭明白羅蘭教授的意思,人類大腦的意識活動過于復雜了,他們胡亂操作的話,很可能對試驗者大腦產生傷害。
“那現在怎么辦呢?”陳旭看向羅蘭教授發問。
羅蘭教授看著實驗中的數據,說道:
“我們可以做一些保守型的實驗。”
“比如呢?”
羅蘭教授召集科研人員,開了一個短會,準備再次做一個實驗。
實驗進行中,試驗者正在夢境中冒險,而外界的羅蘭教授悄悄地在量子機器做了手腳:
他模擬了人類大腦頂葉感知溫度的神經信息,刺激了存放在量子機器中的試驗者意識副本。
隨之,夢境中的試驗者角色打了一個哆嗦。
“他感覺到冷了!”工作人員驚訝地指著夢境轉播畫面。
羅蘭教授嗯了一聲,他看向身旁的陳旭。
陳旭也點點頭:
“看來這個存放在量子機器中的意識副本不光是鏡像那么簡單,也可能是量子機器又把精神刺激再投影到了試驗者腦中,不管怎么樣,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機器中意識副本可以影響到試驗者原意識。”
陳旭和羅蘭教授內心都很激動,不過他們卻顯得很冷靜。
因為這個發現讓他們解析人類意識的進程推進了一大步,也讓他們接下來的實驗操作危機四伏。
一不小心就可能會發生難以補救的實驗損害。
“今天的實驗先到這里。”羅蘭教授叫停了實驗,他決定后邊好好地規劃一下,應該怎么處理機器中的人類意識副本。
晚上,陳旭準備走的時候,看到羅蘭教授在回廊打電話,看他滿臉的笑容就知道是和女兒打電話。
過幾天,他女兒就要飛來中國和他團聚。
陳旭這時候感覺有個家庭還是挺溫馨的。
晚上回到空蕩蕩的房子,陳旭再一次感受到了孤單寂寞冷,于是他拿起了實驗資料又開始了研究。
只要撲進學習里,他就不會去想人類的那些悲歡離合。
深夜,莫拉斯竟然給他打來了電話。
電話內容還是催促陳旭抓緊干活,還說上面給他的壓力很大,如果陳旭還這么冥頑不靈,他就要想辦法督促陳旭干活了。
起初陳旭也沒在意,直到第三天的時候,神經學實驗室那邊的工作人員告訴他,羅蘭教授兩天沒去上班了。
這對于從不遲到早退的羅蘭教授來說,很反常。
陳旭聽說了這個消息還以為羅蘭教授的女兒提前來國內了,但是他打電話給羅蘭教授的時候一直接不通,再查羅蘭教授女兒的航班和簽證信息,他女兒并沒有提前過來。
陳旭這時候就知道可能是暗網在搞鬼。
他打電話給暗網的莫拉斯,不出意外,是莫拉斯派人綁架了羅蘭教授,莫拉斯還對陳旭說,如果不想耽誤九日項目實驗的進度,就稍微花點時間在暗網的項目上,他們也不想被耽誤。
陳旭是憋著一肚子的氣,這個莫拉斯做事實在是不講規矩。
但是他們又隱蔽得很,不管是報警抓人還是陳旭親自動手,短時間里抓不到莫拉斯,也找不到羅蘭教授。
畢竟對于隱藏,暗網有兩百多年的專業經驗。
過了幾天,羅蘭教授的女兒莫拉來國內了。
羅蘭教授提前跟自己的下屬打好了招呼,如果他女兒來的那天他忙的話,下屬幫他去接機。
現在羅蘭教授失蹤,下屬工作人員也只能去接機,并對羅蘭教授的女兒莫拉說羅蘭教授在忙。
在公司里,陳旭接待了莫拉。
莫拉見到陳旭很高興,她說自己的父親經常在她面前提起他,而且她的大學導師也是陳旭的粉絲,能見到陳旭,她很激動,和陳旭合了幾張影,發在了推特上。
陳旭表面笑著,心里卻苦澀不堪,他實在不知道怎么跟莫拉開這個口說他父親被暗網抓走了。
莫拉還以為自己的父親羅蘭教授在忙。
等到第二天還不見父親,莫拉詢問起陳旭。
陳旭只好繼續撒謊說羅蘭教授被臨時派去出差了,可能這些天都回不來了。
“啊?我只能在這邊待一周,那我見不到他了嗎?他明明答應我,會騰出時間來陪我的,媽媽離開他之前他就是這樣,他再三跟我保證他會作出改變的。”莫拉有些失望。
陳旭聽莫拉的抱怨,心里不是個滋味。
羅蘭教授為了騰出時間,前一個月每天都加班到凌晨,就為了提前完成任務進度,然后有充足的時間陪伴莫拉。
“這次是意外,我跟你保證,等羅蘭教授這次忙清了我給他放一個月的假期,讓他回國去陪你。”陳旭看向莫拉的眼神,真誠地說道。
“嗯。”莫拉低下頭。
之后幾天,陳旭叫了幾個員工陪莫拉在國內游玩,吃好喝好玩好,費用都是九日集團出。
陳旭瀏覽莫拉在推特上分享的旅游圖片,感慨莫拉看似笑得很開心,其實心里一定很失落吧。
“哎。”陳旭嘆口氣。
經過這幾天的排查,陳旭基本已經能確定,神經學實驗室這邊有工作人員被暗網收買了,里應外合,玩了一出人間蒸發,給羅蘭教授帶走了。
他叫來幾個所內領導層,一起查看監控,分析羅蘭教授失蹤前后的蛛絲馬跡。
這時,有一個職員跑進來說道:
“陳總,我們有重大發現。”
辦公桌里邊的陳旭蹭地站起來說道:
“什么發現?”
進來的這名員工說道:
“我們發現羅蘭教授在失蹤前使用過量子頭盔,并且量子機器中存儲了一份他之前的意識副本,我們可以從中分析出來羅蘭教授的歷史記憶,這樣就能知道他在失蹤前最后見到的人是誰。”
“哦?!有這事?快把那個量子頭盔拿過來,我來復原數據。”陳旭很激動地說道。
“是!”職員往外走。
這時,辦公桌前面的幾個領導層中有一人臉色不太自然,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最后見到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犯罪分子啊。”
陳旭隨意道:
“但很大幾率是,就算不是,應該也掌握了不少信息,等抓到這個人,我們就動用量子機器掃描他的大腦,挖掘他的過往記憶。”
“但是這項技術還不成熟,可能會造成腦損傷的,陳總。”
陳旭此刻卻顯得很決絕:
“如果那家伙嘴硬的話,只能對他大腦動手了。”
前面說話的領導臉色幾變,最后忽然捂著肚子說道:
“陳總,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能去一趟廁所嗎?”
陳旭揮揮手說道:
“去吧,待會別耽誤事。”
“嗯。”這名領導轉身走向門外,然而,他沒想到門口有人攔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什么意思?”領導勃然大怒,伸手去推,但是吳良抓住他的手,輕而易舉地就把他手腕掰折,疼得他彎腰直叫喚。
“陳總我錯了!”他回頭對陳旭喊道。
陳旭演了個戲,就把這個心理素質不太好的家伙給乍了出來,他站起來對這個領導說道:
“你叫周覓光對吧?我知道你不是暗網的人,我給你一個機會,配合我找到羅蘭教授,我可以考慮對你網開一面。”
“您說。”周覓光受傷的手顫抖著,討好地掛著笑臉,但因為手腕受傷的疼痛讓他臉皮不斷抽動。
陳旭當著他的面給莫拉斯打去了電話:
“我這幾天按照你的意思,開發了一個算法,正在跑數據,我想看看羅蘭教授現在是否安好,能不能安排我和羅蘭教授視頻一下,最好也讓他的女兒跟他見個面,他女兒不遠萬里來中國找他團聚,結果讓你們給攪和了。”
莫拉斯呵呵笑著說道:
“視頻這個恐怕不太行,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得是,羅蘭教授現在安然無恙,我們連他的一根頭發都沒碰,貴賓一樣的規格招待他。如果你不放心,后邊我會給你發去一段視頻,時間暫定。”
“行。”陳旭答應下來。
只要能拿到從羅蘭教授那邊發過來的數據,陳旭就有信心順藤摸瓜地找到羅蘭教授被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