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傅宣祎說不管怎么鬧關上門還是一家人,傅元令一愣,隨即不由想起夢中自己為什么會被囚在石室被殺,現在明白了。
因為那里隱秘而又安全,自己死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覺,等通知外人自己病逝的消息后,尸體已經被她們棄尸荒野之外,伯府中的棺材不過是個空的而已。
看著傅元令發呆,傅宣祎有些著急的說道:“你真的不擔心嗎?出了這樣的事情,對太子跟郡主也不好吧?”
傅元令聽到傅宣祎的話回過神來,認真仔細的打量她的神色,憤怒中透著絲絲焦慮,一雙眼睛看著人的時候真誠無比,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涌出幾分憐惜來。
很奇怪,之前傅元令見到傅宣祎都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這種感覺很強烈。
就像是夢中自己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也很強烈,這兩種感覺讓傅元令都很不舒服。
“上京還有誰不知道我跟二夫人關系不好呢?”傅元令看著傅宣祎慢慢的開口,一雙眼睛盯著她的神色,不錯過一絲一毫,“即便是伯府那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對我的損失是最小的,更不要說我的孩子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在商戶家長大的。”
言傳身教才是最令人詬病的,而傅元令正好不是,她是成年后才回到伯府,所以這次的風波她完全能絲毫不染的脫身。
傅宣祎聽到傅元令這么一說愣住了,“是啊,我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傅元令看著她,“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為何還要管伯府的事情,這對我沒有絲毫的助益,我去趟這趟渾水,才是不理智的行為,你說是嗎?”
傅宣祎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說不清楚的神色,既不是失望,也不是傷心,而是那種說不出來的…憂傷?
傅元令覺得自己眼花了。
傅宣祎半響才說道:“你說的對,這對你是最沒有影響的,你完全不用摻和進來,可是我怎么辦?我現在一點辦法沒有了,母親聽不進去任何的勸說,我的話她也聽不進去,她跟父親對上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怎么辦?我能怎么辦?我自己就罷了,這輩子已經成了笑話,可是啟兒才剛成年沒多久,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難道就要因為這件事情蒙上陰影,被人恥笑嗎?大姐,就算是我求你,你幫幫啟兒成不成?”
傅宣祎哭了,這回哭的撕心裂肺,又強行壓抑著,渾身顫抖小聲哽咽的樣子,委實可憐極了。
傅元令慢慢垂下眸子,也說不清楚自己此時翻滾的思緒到底是開心多一些,還是同情多一些,又或者是冷漠多一些。
過了很久,傅宣祎才慢慢地平息下來,看著傅元令一直沒說話,她仿佛已經知道了答案,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她。
她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想要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狽,但是不行,眼眶酸的厲害,一不小心就要落下淚來。
她抬起頭,使勁眨著眼睛將眼淚逼回去,平定了心緒,這才重新看著傅元令說道:“我現在特別后悔,后悔當初對你做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說這些都沒用了。我已經得了報應,你看我現在在王府的日子水深火熱的,別人看著我風光,備受王爺寵愛,卻不知道我在王府的日子簡直是如履薄冰。”
吳王對傅宣祎已經很好,至少比起譚雪薇跟梅瑩玉她的處境真的跟她們是天地之別。
“想要的太多,人就會累,你不滿足是因為你看中的是王妃的位置,這也與我無關。如果當初你們母女沒有算計我,吳王妃的位置說不定已經是你的,又怎么會落到譚雪薇的手里?”傅元令看著傅宣祎,“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了吳王妃的位置,你們是怎么想到把我從潞陽府接回來的?到底是誰給你們透的消息?”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做都已經做了,報應也得了,我都認了,誰讓我干的不地道。但是我兒子是無辜的,我只想讓他好好地。”
“若是真說無辜,我覺得肖睿才是無辜,他是吳王嫡子,世子的位置照著規矩講就是他的,你們母子為何要搶?”傅元令看著傅宣祎發問。
傅宣祎一梗,“我為什么不能搶?譚雪薇搶了我的王妃之位,難道不該用世子的位置補償嗎?”
傅元令發現她真的跟傅宣祎說不到一起去,因為她們本就是南轅北轍的思想。
“你回去吧,我不會插手這件事情的,跟幫不幫你無關。”傅元令下逐客令,“肖啟本來也很優秀,若是你從小教育他自強自立,就像是大哥一樣,他一樣能闖出一番新天地。可偏你教他去爭去搶,硬生生的將他推進爭權奪利的旋渦,你現在想想真的問心無愧嗎?”
傅宣祎:…
傅宣祎出了瑾王府,坐上回府的馬車,腦海中還回響著傅元令的話,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可是她不爭不搶,難道譚雪薇跟梅瑩玉就會放過她嗎?
當然不會。
所以傅元令的話對也不對,她是好運氣遇到了瑾王,不像是她運氣那么差。
自己陷入泥潭就算了,如今連兒子都被卷進來,她能怎么辦?
她也沒辦法,她只能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傅元令指望不上了,她只能再去找傅宣瑤,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一定要壓下來。
傅元令不怕,但是傅宣瑤也不怕嗎?
她也是有兒有女的人,兒子要娶媳婦,女兒要嫁人,總不能因此連累孩子的婚嫁。
傅宣祎想起趙姨娘,趙姨娘很厲害,她一定能有辦法的。
“側妃,直接回王府嗎?”
“不,轉道去賀府。”傅宣祎說著就閉上眼睛,她得養養神,不能讓人看笑話。
傅元令看她的笑話就罷了,總不能讓傅宣瑤也看她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