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令見到裴秀第一眼就是黑了,而且臉上很糙,一看就是被西北的大風沙給銼磨的。
裴秀見到王妃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上前行禮,“微臣見過王妃。”
“裴大人快請起,坐。”傅元令笑著開口,“聽說你跟王爺一起回來的,怎么會在一塊回來?”
裴秀笑著說道:“王爺這回是從西北轉回來的,微臣正好要回京敘職,于是就一起回來了。”
傅元令還挺意外的,沒想到肖九岐催個賬都去了西北,那是得快馬加鞭晝夜兼程才能這么快回來,不免就有些心疼。
傅元令也不好耽擱裴秀的時間,跟他說了會兒話,問了問一路上的事情,就趕緊讓他回去,畢竟元禮知道丈夫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
裴秀猶豫一下沒起身,看著王妃說道:“其實微臣來還有件事情請王妃幫忙。”
傅元令這就有點奇怪了,看著他笑道:“什么事情還能讓你這么遲疑,你直說就是。”
裴秀嘆口氣,“倒也不是微臣的事情,是楊敘的。”
“楊敘?他不是在南方做官嗎?你倆一個西北一個江南相隔千里,要幫什么忙?”傅元令不知道楊敘出了什么事情,但是還是很關心,畢竟是從王府出去的,情義不同。
“王妃,您知道楊敘的夫人不是他自己相中的。”裴秀不知道怎么說的更體面些,猶豫再三決定實話實說。
傅元令沉默一下,她當然知道,楊敘當初相中的是她身邊的人,但是奈何兩人沒有緣分,楊母不同意這事兒傅元令不能強人之難,不然自家的丫頭嫁過去豈不是在婆母手下吃一輩子氣。
所以,傅元令見楊敘不能反抗其母,果斷的為自己的丫頭尋了另一門婚事。
現在聽到這話,傅元令臉上的笑容也沒了,抬眼看著裴秀。
裴秀覺得壓力有點大,但是為了兄弟還是說道:“他們兩夫妻性子南轅北轍,而且楊夫人又夾在中間,委實是日子不好過,家里整日雞飛狗跳。到了南邊后,楊敘妻子遠離故土沒了娘家人撐腰,卻依舊霸道蠻橫,楊敘為了避開他整日住在衙門,后來為了有人照顧衣食就納了一妾…”
傅元令:…
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不外乎楊夫人給兒子找的媳婦娘家強勢,然后教的女兒也性格強橫。
楊敘的性子又不是那種好拿捏的,跟這樣的女子過日子自然是過不到一出去,兩夫妻脾氣不和,性格不投,偏她這個媳婦還用娘家壓著楊敘。
在上京楊敘要顧及岳家,但是到了任上自然是就能展開拳腳。倆人感情不好沒有孩子,楊敘納的妾室進門沒多久就有了。
結果,楊夫人知道后就非要把人接回去養胎,哪知道沒一個月就小產了。
這事兒還能是誰下的手,楊敘因為此事要休妻,楊敘的妻子就大鬧起來告他寵妾滅妻,結果害的楊敘此次升任也攪和了,楊夫人氣病了起不來身。
楊敘就是寫信給裴秀,請他想個法子讓自己能休妻,不,和離也行。
裴秀一個大男人哪有什么好辦法,思來想去就來求助王妃了,在他心里王妃那時頂頂厲害的人,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傅元令頭疼。
這叫什么事兒。
“不管是休妻還是和離都是大事,此事還要看楊敘妻子的娘家怎么辦。”傅元令不想摻和這樣的事情,但是又覺得楊敘有點慘,嘆口氣,看著裴秀,“楊敘確定一定要和離?他的妻子娘家不弱,想要休妻有難度,但是和離的話還能想想。”
殘害妾室子嗣,就這一個罪名也足夠了,傅元令不想摻和是因為之前楊敘喜歡的是她身邊的人,這件事情楊夫人是知道的,現在自己要是幫忙,那楊夫人指不定會怎么想。
裴秀也有點無奈,“不管是休妻還是和離楊敘都不想跟她過了,王妃您是不知道,她真的是特別霸道的人,以前在家里楊敘就算是不經意看丫頭一眼,轉頭她就能把丫頭打幾十板子再賣出去,而且是賣到那種地方,著實有些過分。更不要說那妾室小產的事情,小產就算了,關鍵是她還害那妾室再也不能生養了,這就有點可怕了。”
傅元令:…
既然這樣傅元令也不好視而不見,想了想,看著裴秀認真地說道:“這件事情我不能出面,你知道當初楊敘對我身邊的丫頭的心思,楊夫人若是知道我幫忙未必不會多想,以為我想報復她呢。”
裴秀一想還真有這種可能,一時遲疑起來,正要開口就聽著王妃接著說道:“這件事情我只給你說,但是你們怎么做我就不管了。”
裴秀一聽眼睛一亮,“王妃您說。”
“讓楊敘把證據送到岳家去,務必寫得清清楚楚,最好是找個見證人作保,而且是有分量的見證人。”
裴秀眉峰一跳,這倒是好主意啊,要是楊敘的上峰能出面作保,證明此事,那他岳家自然就氣短,如此就能周旋了。
裴秀立刻起身,“多謝王妃,微臣知道怎么做了。”
傅元令松口氣,“裴大人,此事最好是悄無聲息的辦了。”
裴秀知道厲害,立刻點頭,“是,微臣知道厲害,那微臣就先告辭,打擾王妃了。”
傅元令起身送走裴秀,看著他的背影不免想起當年的事情,當初傅元令還替自己的丫頭可惜,如今看來倒是避開了個火坑。
那楊夫人把人接回去養胎,難道不知道自己兒媳婦什么性子?
在她眼皮下小產還再也不能生養,楊夫人可真是厲害,只怕這件事情楊夫人不是不能護著那妾室,而是不想護著,重要的是只怕楊夫人自己也想要個嫡孫,只是可惜了那個妾室,貌美如花的年紀,倒成了后宅的炮灰。
楊夫人這樣糊涂的婆婆,自己的丫頭沒嫁過去真的是太幸運了。
傅元令現在想想也得虧當初自己沒有猶豫,楊家不結親她就不強求,現在想想有點后怕,這要是自己當初替丫頭強求了這婚事,指不定現在照著楊夫人這樣的手段,自己得給丫頭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