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因為大夫人不在不辦洗三滿月,太夫人那一關就過不了。
大夫人不在,難道府里就沒別的長輩了?
但是要說上京如今的局勢,老太爺跟太夫人肯定還得夸贊楊露懂事。
等傅元令一走,三夫人也去歇著了,楊露這才跟丈夫說了此事,笑著說道:“大妹妹就是想得周到,我一時沒想起來這個。”
傅元憲看著妻子,“別想太多了,好好歇著唄,其他的事情有我呢。”
楊露的確累極了,就是硬撐著跟丈夫說幾句話,閉上眼睛眨眼就睡著了。
傅元憲卻毫無睡意,等妻子睡沉了,這才到了外間榻上小憩,一會天就亮了,又該去當差了。
傅元令回去后也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昨兒個著實坐的時間久了點,而且精神很緊張,所以就有點累了。
等她睡醒了,吃了宋大娘做的飯菜,又聽府里管事們回了事,這才得閑問一句肖翀跟肖翼。
尤嬤嬤笑著回道:“在皇后娘娘那邊好得很,娘娘身體也好多了,兩個小主子在逗得娘娘開心,娘娘還能多吃一碗飯。”
傅元令笑了笑,又想起肖九岐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不過石乘舟駱和尚都跟著去了,傅元令心里的擔憂也少幾分,也不知道這一趟順不順利,等自己生的時候他總能回來吧?
一想又覺得自己擔憂太過,她的產期還早著呢,肖九岐肯定能回來的。
只是傅元令沒想到世事變化莫測,還沒等到肖九岐回來,上京就已經鬧翻天,人人自危。
這種情況下傅元憲沒有大辦兒子的洗三滿月簡直是明智之舉,肖九岐沒有消息傳來,上京隔三差五總有官員落馬,好消息沒見幾個,壞消息接踵而至。
甚至于還有人渾水摸魚借機彈劾西郊工坊跟西北玉直關還有西臨關的生意大有貓膩,虧得傅元令早有準備,讓人將賬冊用箱子抬到朝堂上,請楚王代為陳述,并將賬冊一一公開,朝堂之上任何人都可翻閱賬冊。
就算是這樣,質疑之聲依舊不斷,甚至于還有人攻擊傅家蓄銀不軌,并揚言西郊工坊當歸屬于朝廷,傅家一介商戶,借瑾王之名斂財,朝廷當撥亂反正,收回西郊工坊云云。
楚王大怒,在朝堂上與人據理力爭,為傅家保駕護航。
從把傅家拖下水之后,整個朝堂就走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針對傅家似乎就成了讓自己從西北泥潭中脫身出來的辦法,楊澄黑臉只是他不是戶部跟工部的人,想要為傅家說話也沒有底氣,也只能在朝堂上站在楚王一邊以示不滿。
楊澄知道女兒平安生產瑾王妃幫了大忙,他也知道傅家并沒做什么違法之事,所以站在楚王這邊于公于私都是應該的。
但是看著瑾王不在,這些人就敢如此肆無忌憚攻擊傅家,讓楊澄憤怒之外又有些無力。
讓楊澄刮目相看的是楚王,從頭至尾他都站在傅家這邊據理力爭。
朝堂上的漩渦越轉越大,吳王一系的人急于脫身,更是什么臟的臭的手段都往外使。
朝上越是鬧騰,皇后娘娘越是穩得住,甚至于還給傅元令送信,就在府里好好安胎,外頭的事情什么都不要管。
傅元令雖然怒火沖天,但是得了皇后娘娘的信還是聽話閉門不出,又吩咐傅家的幾位大管事小心行事,但是沒想到就算這樣,傅家在環城湖邊的店鋪還是被人扔了把火。
幸好距離競春舫不遠,傅家的伙計救火及時并沒有釀出大禍。
競春舫上懸掛著御筆親書的牌匾,這些宵小之輩自然不敢對那邊動手,所以旁邊的傅家鋪子就遭了秧。
本來這事兒戚若重不想著大姑娘煩心打算瞞著的,但是沒想到大姑娘身邊的管事媽媽正好看到了,回府就跟大姑娘說了。
沈嬤嬤跟在王妃身邊也有幾年了,從沒見王妃這樣的神色,不像是惱怒,但是越平靜反而越令人害怕。
“王妃…”沈嬤嬤太擔心了,早知道這樣她就不多嘴了。
昨日宋大娘說想要買只老母雞給王妃熬湯喝,她知道西市有戶人家養的雞好,就把這事兒攬了下來,正好她也有別的事情要辦,順路的差事。
沒想到回來的路上就看到了傅家被燒的鋪子,當時沈嬤嬤又氣又怒回來就跟王妃回稟了,現在看著王妃的模樣,她就有些回過神,是自己太沖動了。
“嬤嬤,我沒事。”傅元令笑著看著沈嬤嬤,“忙了一早上,嬤嬤去歇著吧。”
沈嬤嬤不敢走,“老奴哪有這么嬌貴,不然老奴陪著您去后園子里賞賞花?”
散散心,王妃就沒那么生氣了吧。
“行,叫上仲春,仲夏咱們去走一圈。”
沈嬤嬤松口氣,立刻叫了仲春仲夏,沈嬤嬤跟在王妃后面小心的照看。
圍著園子走了一圈,傅元令進了八角亭歇歇腳,沈嬤嬤就要讓小丫頭準備茶點,傅元令擺擺手,“嬤嬤,我現在不餓也不渴,你去跟宋大娘說我中午想要吃什錦餡兒的餃子。”
沈嬤嬤忙答應了,走到半路這才想起來,什錦餡兒的餃子是他們家王爺喜歡吃的啊。
王妃這是想王爺了吧?
也是,要是王爺在,王妃哪里能受這樣的委屈。
沈嬤嬤走后,傅元令看著仲春跟仲夏,“你們兩個一個去戚大管事那邊,一個去西郊元智那邊,跟她們說一句話,傅家所有的商鋪工坊全部關門,傅家做生意正大光明天公地道,做等朝廷查清楚再開門做生意,全憑圣上裁奪。”
“大姑娘!”仲春雖然不如元禮幾個厲害,但是跟在大姑娘身邊這么久,就是個木頭也學到點東西了,何況她們幾個都是精挑細選才到姑娘身邊當差的,自然不是個笨的。
要是這樣做,傅家得損失多少生意?
要是有人趁機落井下石,只怕傅家要大受打擊。
“去吧,照我的話做。”
傅元令一旦說這樣的話,那就是主意已定。
仲春跟仲夏也不敢再勸,兩人只能出府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