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憲帶著媳婦辭別太夫人坐上了馬車離開了伯府,楊露看著身邊的丈夫,又看著已經睡著的女兒,壓低聲音對丈夫說道:“咱們就這樣走了,沒事的吧?”
傅元憲看著妻子笑了笑,“沒事,只要祖父祖母點了頭,別人就攔不住。”
老太爺那邊大概是能猜出幾分長房的心思,但是沒阻攔,傅元憲想起當初老太爺的神色,他又看著妻子說道:“這里是不能呆了,以后也不會回來了。”
楊露心里是高興的,她輕輕點頭,“我都聽你的,只是咱們出來了,父親跟母親還是要回府里的,身為兒媳不能在膝下盡孝,我心里委實不安。”
傅元憲知道妻子跟母親關系好,就道:“總有在一塊的時候,如今先顧著你,母親這一走你身邊沒個長輩照看著,我衙門的事情又忙,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跟三嬸或者是跟大妹妹說。”
楊露笑著應了,低頭看看女兒,抬頭看看丈夫,對未來的日子多了幾分期盼。
傅元令過了兩日就得了西北災民進入上京城的消息,她在府里坐立不安,陛下把災民放進了城,這下子是真的要出大事兒了。
西北災民敲了登天鼓告御狀,就在這一日,楊露發動了。
傅元令一介婦人管不了朝廷的事情,眼下得先照看著楊露生孩子。
帶著薩月珠直奔傅元憲的宅子,正好遇到趕來的三夫人,還有太夫人跟前的古媽媽,古媽媽忙上前給傅元令見禮,“老奴給王妃請安。”
“古媽媽快起來。”傅元令虛扶一下笑著說道,她現在身子重也不好彎腰托她,又看著三夫人,“三嬸也來了。”
三夫人點頭,“你怎么也來了,我在這里就好,你雙身子還是先回去吧,等有了好消息給你報喜。”
“來都來了,回去也不放心,還不如在這里呆著。”
三夫人一聽也是,一行人往里走。
楊露這是第二胎了,從開始發動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已經進了產房,薩月珠得了王妃的指示立刻進了產房,三夫人讓傅元令在外頭等著,自己也跟著進去了。
古媽媽也有些焦急的看著產房的方向,郎中說了這一胎不好生,可千萬不要出什么差錯。
產房里隱隱傳來楊露的痛呼聲,不時還能聽到三夫人的聲音,慢慢的聲音就弱了下去。
傅元憲還沒回來。
災民進了上京,京衛司也不得閑,傅元憲現在帶著京衛司的人要看管著災民。
告御狀是一回事兒,不能在上京鬧出其他事情來也是陛下的旨意。
這一坐天都黑透了,終于看到了傅元憲的身影,楊露還在產房沒有出來。三夫人之前出來喝了盞茶然后又進去了,傅元令見到人就站起身,“大哥,你回來了。”
傅元憲沒想到傅元令也在,就道:“你怎么也來了?”顯然是不贊同的,畢竟大妹妹有孕在身。
“我來看看嫂子,大哥還沒吃飯吧,我讓廚房給你拿點吃的來,只怕嫂子這邊還得等等。”傅元令說道。
傅元憲擺擺手,“我不餓,你坐著吧。”他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你嫂子怎么樣?”
“三嬸之前出來說還要等等。”傅元令也沒想到楊露第二胎這么艱難,不是說生過一個后再生就容易了嗎?
傅元憲坐不住,就走到廊檐下來回轉圈,他一個大男人不好進產房,只能隔著窗子跟妻子說幾句話,告訴她自己回來了。
傅元令看著大哥的樣子,倒是跟當初才剛成親時大為不同,才成親時對這門婚事沒什么期待,尤其是楊夫人的一番操作,可謂是讓大哥對楊家沒什么好感。
可現在幾年過去了,再看大哥顯然對妻子不同了。
有的人日子會越過越好,好比楊露。
有的人日子會越過越壞,好比王瑾媛。
又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大家聽到了小家伙嘹亮的哭聲,傅元令心里松口氣,就看到傅元憲焦急的在門口直搓手,顯然是想進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很快三夫人就抱著孩子出來了,看著傅元憲就道:“生了,是個胖小子。”
古媽媽忙上前瞅了一眼,笑著說道:“老奴得好好看看孫少爺,回去好給老太爺太夫人說說。”
“看,好好看。”三夫人笑瞇瞇的開口。
傅元令也站在一旁看,孩子剛生出來還沒睜開眼睛,眉眼間此時也看不太出像誰更多些,但是看著這樣一條小生命降臨在這個是世界上,你就會覺得生活美好,未來可期。
傅元憲小心翼翼的接過兒子,看了一眼,就抱著進屋去了。
三夫人一愣,隨即就笑著說道:“大嫂不在,憲哥兒該進去看看他媳婦,古媽媽先回去報喜,我今晚上是不能走了,等明日我回府給娘請安。”
古媽媽笑著應了,正要走,傅元憲又大步的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紅封給古媽媽,笑著說道:“勞煩媽媽走一趟,讓祖父祖母擔憂了。”
這樣的賀喜紅包是個好兆頭,古媽媽沒推辭,笑著應了,這才抬腳走了。
傅元憲給宅子里上下都發了賞錢,院內院外喜氣洋洋,傅元令跟三夫人也高興的緊,看著小家伙挪不開眼睛。
奶娘過來把孩子抱走喂奶,傅元令正好進去看望楊露。
楊露見到傅元令就要起身,傅元令按住她讓她躺下,身上的衣裳還有被褥都換過了,雖然楊露的神色還是很疲憊,但是臉上是帶著笑的。
“大妹妹,今日辛苦你了。”楊露很感激傅元令跟三夫人能過來。
傅元令笑著說道:“我辛苦什么,辛苦的是你才對。大嫂,你好好歇著,我先回去了,等洗三再來。”
楊露遲疑著說道:“婆母不在,夫君也忙,我們打算洗三不大辦了,滿月也想著周歲一起。”
滿月大夫人也是回不來的,楊露不想婆婆不在就給兒子過滿月禮,總覺得少點什么。
“你跟大哥商量好就成,眼下局勢不明朗,低調點應該的。”傅元令道。
楊露聽出這話里的意思了,對著傅元令笑了笑,“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