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令一愣,腦海中忽然就冒出肖九岐那張面帶譏諷睥睨眾生的臉來。
“東西呢?”她已經有幾分把握肯定,這箱子怕是不是并非平寧伯府送來的。
“還在門房放著,等著姑娘吩咐。”
“抬進去吧。”傅元令邊往里走邊說道。
“是。”
元禮跟在姑娘身后進了二院,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送來的東西,邊走邊說道:“姑娘,您說這是誰送來的東西,奇奇怪怪的,哪有給人送東西扔下就跑的?”
至少她在傅家這么多年,就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看過就知道了。”傅元令側頭看著元禮,難得一向穩重的她也有這樣好奇的時候。
元禮被姑娘看的有點臉紅,忙低頭跟著姑娘進了門,竇媽媽幾人就迎了上來服侍著姑娘更衣。
外頭天青色的氅衣褪下來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幾分,為了御寒擋風,這氅衣里面是用整張的狐皮做成的,穿在身上就有些分量。
又換了一身輕便的常衣坐下,門房的人也抬著箱子來了。
竇媽媽帶著人把箱子接過來送進屋,元智跟元信也來湊熱鬧,屋子里一下子歡快起來。
傅元令瞧著她們這樣鮮活的面容,打心里也開心,就道:“元禮,你打開來看看里頭是什么。”
元禮開心的應了,上前掀起箱蓋,只掃了一眼,就驚呼一聲,回頭看了姑娘一眼。
傅元令對上元禮的眼睛,道:“怎么了?”
“姑娘,這里頭是一件白狐裘。”
白狐裘?
傅元令先是有些驚訝,隨即眉峰一揚,心中有些明白了。
一晃的功夫,元智已經把衣裳拿了出來,跟元信一人一邊把白狐裘打開,雪白的皮毛瑩潤光澤,帶著淡淡的松香,這樣通體雪白沒有一點雜毛的狐裘十分難得,且價格高昂,一般人家得這么一件衣裳,小心保養能穿好些年。
“姑娘,這下頭還有東西,咦,還有一封信。”
傅元令就看著竇媽媽跟元禮又從箱子里抬出一個小箱子,箱子蓋上壓著一封信。
傅元令先打開信,這邊竇媽媽跟元禮開箱。
薄薄的信封里只有一張紙,紙上只有簡單的兩個字,賠禮。
鐵畫銀鉤的筆跡上又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肆意,字隨主人,果然是像極了那人看人的眼神。
是了,馬車上他吐了自己一身,毀了自己一件裘衣。
只是當時他還昏迷著,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姑娘,您…瞧瞧這東西。”
傅元令聽著奶娘有些發顫的聲音,抬頭,就對上三尺高的紅珊瑚,這顏色極正,品相完好。
傅家也有一尊珊瑚,只是沒有這個高,色澤也略遜一點,當時那一株粉珊瑚祖父買來送她的時候,也花了幾萬兩銀子。
這一尊紅珊瑚,比自己那個更好更貴。
傅元令很頭疼,沒想到肖九岐居然送這么貴的禮物,就算是救命之恩,這些也太多了。
而且,九殿下肖九岐還有一個諢號,散財手。
這人天生破財命,存不住錢,不管多少銀子過他的手,只要半個月不花出去,保管各種各樣的意外找上他破財。
在上京,就沒人不知道,因為這個私下里不知道多少人嘲笑他。
所以,一個不存財的人,哪里來的這么貴重的東西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