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鈔票都用紙條扎的嚴嚴實實,一萬一沓,十萬一捆,方方正正很好計算,一大堆錢在袁家的客廳地毯上壘成了小山,即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小舅舅也被震懾了,興奮地數著,得出一個數字,二百五十三萬!
二百五十三萬現金,袁副廳長也被這個數字驚呆了,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劉子光所有的身家,而僅僅是挖沙場的分紅而已,原以為這個年輕人能打能拼,積累了底子,沒想到居然這么豐厚。
小舅媽兩只細長的眼睛瞪得溜圓,一只手夸張的捂住嘴巴,老公算是很能賺的了,一年下來也不過就是這個數字而已,看來這個窮小子不簡單啊。
雙馬尾在樓上也驚愕的張大了嘴,蛇皮袋子裝現金,太有創意了吧,這個姐夫,真可愛!
就連老婦人也微微撇了一眼堆在客廳里的鈔票,但是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任何變化,老年人經歷的多了,可不是一點錢就能打動的。
方霏眨巴著眼睛,緊緊抓住劉子光的胳膊,滿臉的驕傲,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非洲,不知道劉子光的生意做得這么大,但是她完全相信劉子光的能力,別說二百五十三萬了,就是兩千五百萬都不在話下。
“開沙場的時候沒有資金,是方霏抵押了房子借給我五十萬,多虧這五十萬,挖沙場在運作起來,本金去年已經還了,這些是方霏應得的紅利,一共二百五十三萬,小舅舅你剛才已經數過了,沒錯吧?”劉子光笑瞇瞇的說道。
“沒錯,這是一年的分紅?那明年還有么?”小舅舅眼巴巴的問道,一年就翻五倍的好買賣,簡直比炒房子都來錢啊。
“當然有了,而且會更多,現在房地產市場依然強勁,建材生意火爆的不得了,我們南泰河沙質量又好,供不應求啊,現在每方價格都漲到一百五了。”
“而且還有繼續漲下去的趨勢呢,我有個朋友做水泥生意的,他告訴我說…”小舅舅不由自主就順著劉子光的話說下去,小舅媽干咳一聲,又偷偷搗一下老公,小舅舅才醒悟過來,訕訕的不說話了。
袁副廳長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年輕人,雖然用蛇皮口袋裝現金的方式很惡俗,但必須承認,劉子光有魄力,有能力,絕非等閑之輩,如果方霏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那么找一個這樣的女婿那是再好不過了,但是方霏畢竟是她袁梓君的女兒,劉子光雖然優秀,但還差的很遠。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再強力壓制只能引起女兒的反彈,袁副廳長深吸一口氣說:“你們要出去吃飯是吧,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媽媽你太好了!”方霏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謝謝阿姨。”劉子光也很意外,但隨即反應過來,未來的丈母娘這是以退為進呢,如果鬧僵了一拍兩散,自己帶著方霏遠走高飛,袁家人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退一步就海闊天空,方霏不會和母親決裂,自己也不好意思拐帶人家的女兒了。
小舅舅驚訝的看著大姐,又看了看地上的錢,似乎明白了什么,乖乖坐在那里不說話,更別說出言反對了,他心里早就打起了小九九,這小子挺能賺錢的,不如趁機投點錢做建材生意,別管這樁婚事成不成,撈一筆再說,投資的錢也不用自己掏,就從這二百五十三萬里面出,當舅舅的替外甥女理財,太天經地義了。
他這邊正盤算的美呢,大姐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美夢。
“小劉,你把錢拿走,這些錢我們不能要,借錢歸借錢,參股是參股,兩碼事。”
劉子光也一愣,隨即點點頭,問方霏道:“這錢是你的,你說怎么辦?”
這當口方霏哪還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趕緊道:“聽媽媽的,讓你拿走就拿走。”
于是劉子光就又把這二百五十三萬現鈔裝進了蛇皮口袋,抗出了袁家的大門,袁副廳長在后面叮囑道:“記得九點之前回來,要不然沒有下次。”
“知道了。”方霏應了一聲,如同快樂的小鳥一般飛進了劉子光的汽車。
小舅舅眼睜睜的看著一大堆錢從面前消失,急得抓耳撓腮,等人走了才說:“大姐,你有沒有搞錯,那是咱家的錢啊!”
袁副廳長冷聲道:“你就知道錢,我不能為了這區區二百五十萬把女兒賣了!”
“可是…那錢是小霏應得的紅利啊。”
“他說什么你信什么?我真懷疑你這些年是怎么做的生意,一點頭腦都沒有。”袁梓君毫不客氣的訓斥著弟弟,小舅媽看不過眼了,插嘴道:“大姐,小軍也是為了這個家好,那錢又不是咱們逼著他給的,為什么不要?”
“五十萬的本金,一年多的時間翻了五倍,不,是六倍,你相信么?這個年輕人是有些本事,但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敢把女兒交給他,搞建筑,尤其是建材土方這一行的,哪個不是和黑社會牽扯不清,我袁梓君的女兒不能和這種人來往,我們袁家也不能有這樣的女婿。”
袁副廳長擲地有聲的一番話,讓小舅舅夫婦無言以對,老婦人卻微微頷首道:“梓君,如果你二十五年前有這種想法多好啊。”
袁副廳長嘆了一口氣說:“年輕就是叛逆,小霏這一點隨我,知女莫若母,正是不希望她重蹈我的覆轍,所以我才壓著她,一絲一毫不敢放松。”
老婦人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回頭我找那幫老同事談談,讓他們幫忙物色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聽說省委組織部新來了幾個年輕人,家世學歷都不錯,我覺得可以撮合一下。”
“媽,我工作忙,您多費心了,還有你,小軍,別整天光想著錢啊錢的,要注意影響。”
聽著大姐的斥責,小舅舅不以為然的說:“大姐,你也別抱著那套老觀念不放了,咱家祖墳上的青煙到咱們這一輩就算完了,爸混了一輩子最后還不是個副的?你能不能提正廳我看也懸,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你看誰家不是經濟掛帥啊。”
袁副廳長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好了,你那套金錢至上的理論我聽得太多了,忙你的去吧。”
“那行,我有個牌局先走了,對了大姐,交警隊的朋友說,那個劉子光開的是秘密機關的專車,拿的是軍官證,這小子啥時候當兵了?”
“好了我知道了。”袁副廳長不動聲色的一揮手,心中卻更是一沉,這個劉子光的身份還真是復雜,越是這樣,越不能讓女兒和他來往,找個家世清白,門當戶對的公務員才是最佳選擇。
小舅舅兩口子出門走了,袁副廳長陪著母親進房間說話去了,樓上的雙馬尾悄悄溜了下來,看看客廳里沒人,無聲無息的打開大門出去了。
劉子光說到做到,請方霏吃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之后就把她送回了家,時間剛好是九點整,袁家的人沒有一個出來說話的,他也絲毫不感到意外,和門口和方霏道了別就開車離開了。
出了省委家屬大院,劉子光就覺得后面有人跟著自己,他看了看后視鏡,一輛黑色川崎重型公路賽摩托車緊緊跟在后面,車手頭戴黑色的全封閉摩托頭盔,身穿黑色賽車服,駕駛著摩托車左沖右突,車技相當嫻熟。
劉子光不由得緊張起來,省城遠比江北市要復雜的多,自己最近那么出位,不知道惹了多少仇家,他預感到這輛摩托來者不善,搞不好會一個油門竄到和自己平行的位置,車手抽出沖鋒槍對著自己的腦殼一陣掃射。
想到這里,他一打方向盤拐進了岔道,往車輛稀少的馬路去了,摩托車依舊緊追不舍,大排量重型機車的速度和機動性都不亞于劉子光的昂克雷,這會兒到了寬闊的路面上,更加撒歡一般轟鳴著,一度超過了昂克雷,然后保持平行狀態,車手挑釁般的轟了一把油門,掀開眼罩看了看劉子光。
劉子光本想一拐把將其撞翻的,但是看到這雙眼睛后卻打消了念頭,現實畢竟不是電影,哪有那么多的殺手,這家伙無非是想和自己飚一把。
于是劉子光降下車窗做了個OK的手勢,然后摩托車加大油門開到了前面不遠處的停車線后面停下,等候著昂克雷。
劉子光一腳剎車停下,兩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轟著油門,盯著信號燈,當黃燈變綠的那一瞬間,昂克雷和川崎400幾乎同一時間竄了出去。
但摩托車的加速性更強一些,如果劉子光架勢的是轎車或者跑車,大概還有些勝算,車身龐大的SUV在飆車方面可不占優勢,沒多久劉子光就被川崎400拋在了后面。
摩托車手很興奮,回頭伸出兩只手指做著勝利的手勢,沒想到前面路上有一片油漬,摩托車突然打滑側翻,整個人也飛了出去。
劉子光趕緊剎車停下,奔過來查看情況,摩托車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緊身摩托服下的身材嬌小玲瓏,凹凸有致,竟然是個女的。
小心翼翼的幫她摘下頭盔,才發現這女孩年齡很小,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雙馬尾辮子活潑可愛,小臉蛋細皮嫩肉,可惜此時卻沾滿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