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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T部隊出動

  憤怒的上校沖著外面大喊一聲:“通訊員!”

  “到!”一個干練的二級士官撩開門簾走進來,站得筆直向上校敬禮。

  “傳我的命令,部隊緊急集合,準備行動!”

  通訊員出去之后,上校的目光才投向另一位沉默的軍官,說道:“秦政委,程大栓同志是我狼牙大隊的骨干士兵,在一次秘密行動中犧牲,連遺體都沒找到,這些年來,我們這些老戰友一直沒能很好的照顧他的家屬,我很內疚啊。”

  政委咳嗽一聲說:“老鐘,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咱們畢竟是軍人,插手地方上的事情不太好,T部隊是新組建的部隊,總部領導一直很重視,如果政治上出了問題,很難向領導交代,雖然說軍事上你是主官,但是出了事大家都要一起背,所以,我不同意你擅自調動部隊。”

  帳篷里的空氣一下變得尷尬起來,秦政委三十多歲,瘦長身材,白面細眼,一派儒將風度,和鐘大隊長粗獷豪邁的風格正好相反,他是政委,軍銜也是上校,政委不同意調兵,大隊長也沒轍。

  李建國站起來說:“部隊有難處,我理解,老鐘,我謝謝你的好意,這件事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

  作為前狼牙大隊的一名高階士官,李建國很明白部隊里的事情,私自調動部隊是很忌諱的事情,尤其是這種高級別的特種部隊,擅自調動是要軍法從事的。而且T部隊是新組建的一支隊伍,官兵磨合還沒有那么熟悉,大隊長和政委也是從不同的部隊調過來的,難免會有意見上的分歧,他不希望自己的老上級,同是狼牙大隊出身的老鐘為難。

  秦政委笑笑,說:“老鐘,我的意思是說,部隊不能動,但是可以用其他名義,正好訓練已經結束,可以給戰士們放假了,去附近大城市逛逛也不是不行,不過不許穿軍裝,不許帶武器。”

  鐘大隊爽朗的笑了,過去拍著秦政委的肩膀說:“老秦,我沒看錯你,有你這樣的搭檔,T部隊有希望!”

  轉臉又沖外面喊道:“通訊員,前一個命令取消,部隊放假,全部換便裝跟我進城去玩。”

  秦政委插嘴道:“老鐘,把一分隊給我留下吧,駐地那么多裝備萬一有個閃失就麻煩了。”

  “好,一分隊給你留下看家。”

  五分鐘后,六十名T部隊士兵集結完畢,全部換上了便裝的軍人們,依然難掩彪悍本色,報數聲此起彼伏,一長串軍綠色涂裝,造型極其邪惡粗獷的四驅越野車停在旁邊,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快速拆卸著越野車上的各種標識。

  李建國和他的部下們靜靜地列隊在一旁等候著,在他們身旁,只有一輛可憐巴巴的老式東風卡車和一輛六十年代的長江750,但是兄弟們的精氣神一點也不比那些T部隊的戰友們差。

  “馬超,你認識那叫什么車么?”紅蟑螂扭頭低聲問道。

  馬超搖搖頭,他畢竟只是一個汽修工,市面上常見的汽車他知道,這種造型邪惡的越野車還是頭一次見。

  一直待在隊伍末尾不敢胡亂說話的新丁葉知秋壯著膽子插了一句:“那是老毛子的營長。”

  “什么老毛子,都是中國人,哪來的外籍營長?”紅蟑螂說。

  “我說那車,是俄羅斯出的‘營長’越野車,比悍馬還牛逼。”軍武宅男葉知秋小聲咕噥著,卻被眾人一頓嘲笑,認為這一定是軍方秘密研制的特種車輛。

  T部隊登車完畢,鐘大隊站在駕駛室踏板上,大手一揮:“前進!”車隊浩浩蕩蕩的沿著崎嶇的車路開進了,強勁的引擎轟鳴著,車輛頂部的通訊天線迎風晃動,威風凜凜,紅星公司的老東風卻因為天氣寒冷發動不起來了,如同哮喘老人一般吭哧吭哧點不著火。

  冬日的江北市依舊熱鬧喧囂,普通市民卻根本不知道繁華背后隱藏的危機,至誠花園門口,進進出出的業主都好奇的看著被燒得焦黑的門衛值班室,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保安們默不作聲,牙關緊咬,他們在等,等劉經理回來主持大局。

  王文君他們幾個把當夜作案時穿的衣服都塞進了洗衣機,瘦猴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打聽消息,來到上班的網吧發現大門緊閉,打電話詢問朋友,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嚇得他趕緊跑回家,把門窗緊鎖,戰戰兢兢的說:“惹大麻煩了!”

  得知具體情況后,王文君和螞蟻也是目瞪口呆,他們三個的擅自行動,竟然掀起了江湖的腥風血雨。

  “怎們辦?跑吧。”瘦猴膽戰心驚的說。

  “不能跑,跑了就露餡了。”王文君強自保持著震驚。

  “那只手怎么辦?要不扔了吧。”螞蟻說。

  “不能扔,那是咱們的功勞。”王文君語氣堅定。

  瘦猴和螞蟻都快哭了,事態發展超乎他們的預想,他們三個畢竟只是小混混,或許憑著一時氣血之勇能做下大事,但是引發的后果卻無力承擔,用一句江北市的諺語來形容,就是:光腚惹馬蜂,能惹不能撐。

  一番狂風驟雨般的報復之后,高土坡的人竟然沒有絲毫反應,這更讓閻金龍確信斬手案是他們做的,趁著劉子光不在,他要把高土坡的勢力連根拔起,讓他們永無翻身之力。

  金龍哥放話出來,開價五十萬買劉子光一只手,但是他也知道,劉子光這家伙絕對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角色,所以還采取了另外一些措施,抓了住在高土坡的一些小混混,秘密關押起來當做人質,又打電話給南邊的朋友,托他們尋找真正的職業殺手。

  與此同時,警方也在行動,探長胡蓉帶著兩名警員對梅姐失蹤前后的情況進行調查,發現當天夜里有一輛沒拍照的汽車將梅姐接走,據梅姐的鄰居反映,雙方似乎認識,并不存在綁架的情形,但是只有匆匆一瞥,沒看清接走梅姐的人的相貌。

  再調取相關路段的監控錄像,終于發現了有用的線索,交警監控鏡頭拍下這輛汽車的闖燈片段,駕駛位子上的人赫然是禿頭。

  調取金碧輝煌骨干分子的檔案,保安部長馬純就是禿頭,雖然這個不清晰的鏡頭并不能給他定罪,但是起碼鎖定了嫌疑人的范圍。

  繼續沿著線索追下去,在江灘一帶搜索,終于在一片荒灘上發現了車轍印,天寒地凍,車轍印依舊保存完整,動用了警犬搜索還是一無所獲,警員們急了,從市里拉來一艘橡皮艇,下水用竹竿探查水底,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被他們發現了一個編織袋。

  打開編織袋,一顆慘白色的人頭露了出來,濕漉漉的頭發往下滴著水,警員們都捏住了鼻子,厭惡的扭過頭去,只有胡蓉戴上橡膠手套拿過人頭辨認。

  看守所里的一幕幕往事浮上心頭,梅姐的笑容依稀還在耳畔回響,這才幾天功夫,就身首異處,化作江邊紅顏枯骨。

  梅姐是個老鴇,負責甄別看守所里的女犯,把她們介紹給金碧輝煌的人,至于其間有沒有看守所監管人員參與其中還是未知數,胡蓉急著想抓梅姐,就是為了弄清楚這件事,但是對方顯然很警覺,搶先一步下手滅口。

  梅姐死了,胡蓉一點也不憐憫,這種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為惜,令她憤怒的是,金碧輝煌的人太過囂張,人命在他們看來竟然是那么不值錢的玩意,想殺就殺,肆無忌憚,眼里根本沒有法律,沒有警察。

  “你們幾個,繼續搜索。”女探長對幾個手下吩咐道,也不等法醫抵達現場了,直接跳上大切諾基,風馳電掣的開回了刑警大隊。

  走進政委辦公室,胡蓉開門見山說:“我要求批捕金碧輝煌的保安部長馬純,他涉嫌一樁謀殺案。”

  李政委說:“馬純出事了,昨天晚上被人襲擊,兩只手都被砍掉了,人也深度昏迷,能不能醒來都是兩說。”

  胡蓉說:“那我要求調查金碧輝煌的老板閻金龍。”

  李政委擺擺手:“小胡,這個案子先放一放,上面發話了,金碧輝煌不能隨便動,至少投資考察團下榻在那里的時候不能動。”

  胡蓉說:“難道明知道他們殺人也不能調查么?”

  “證據呢?”李政委反問道,“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會批準你擅自行動的。”

  “官僚!”胡蓉恨恨丟下一句話,摔門走了。

  幾個高土坡忠義堂的小混混偷偷摸摸來到火車站,從出租車上下來卻不敢直接去售票處,先探頭探腦一番,確信沒有人注意他們,才背著行李走過去。

  剛走到售票處門口,就被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圍住了,都是熟面孔,為首的正是混這一帶的肖大剛,火車站附近門面攤點都是他罩的,那些賣情趣用品的小店和洗頭房、發廊也是他開的,這廝最擅長的就是玩仙人跳坑那些精蟲上腦的外地人,屬于東區地頭蛇之一。

  “這不是跟貝小帥玩的幾個小弟么,上哪去啊?”肖大剛皮笑肉不笑,把玩著手里兩顆健身球,他身邊幾個三四十歲的老混混也都抱著膀子冷笑著,不動聲色的將幾個小家伙圍了起來。

  不遠處治安崗亭里,兩個正在捧著飯盒吃午飯的協警很自覺地轉過臉去,權當沒看見。

  “大剛哥,我們想去走親戚。”一個小伙子說。

  “急啥,到了你大剛哥的地盤上,還不得坐一會,走,我請你們幾個洗頭。”大剛陰險的笑道。

  “不了,急著趕車。”小伙子們有些害怕,肖大剛肯定是收到什么風聲了,保不齊會把他們幾個交給閻金龍,可是出來的匆忙,什么家伙也沒帶,肖大剛等人腰里卻都是鼓鼓囊囊的,真打起來一點便宜也討不到。

  正在彷徨無助之際,出站口的鐵門開了,大批旅客走了出來,人流洶涌而過,遮蓋住了外面的視線,肖大剛的手下們猙獰的笑著,掐住了忠義堂小伙子的脖頸,正要往一邊押,忽然一聲喝問響起:“剛子,我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出站口外站著三個鐵打一般的漢子,為首正是高土坡老大劉子光,背后兩人是卓老二和貝小帥,三個人如同中流砥柱一般,將人潮分成了兩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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