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趁火打劫
中午時分。
顧白帶著顧一來到了長富宮飯店。
作為京城二代的聚餐地，顧白也算是這里的常客了，大堂經理一眼就認出了顧白，并且瞬間讓他通知飯店總經理，隨即迎了上去。
“顧董，中午好。”
大堂經理滿臉恭敬的笑意，站在顧白面前打著招呼。
以現在顧白的名氣，不提別的地方，只要在京城和滬上兩地的高端場所，就沒有不認識他的，且不說顧白還是長富宮的常客，即使顧白是第一次來，也會受到這種待遇。
顧白淡淡朝他點頭示意道：“齊總和陳隆大哥到了嗎？”
大廳經理看了一下手中的記錄本。
“已經到了，在一號廳。”
顧白沒再繼續跟他說下去，而是帶著顧一就朝著一號廳的位置走去。
“顧董，我們總經理馬上就到了，等會讓我們親自帶您過去吧？”
顧白停下腳步，淡淡瞟了他一眼。
“不用了，我知道路。”
聽著顧白淡淡的語氣，大堂經理心頭一凜，連忙露出笑臉，不再言語。
顧白親至飯店，總經理沒有提前迎接已經是失禮了，現在難道還想顧白在這里等他們總經理？簡直就是胡鬧。
幾分鐘后，顧白來到了一號包廂。
站在門口的兩個侍者連忙替顧白打開了包廂門。
顧白調整了一下表情，將顧一留在了門外，帶著笑容走了包間。
包間內，除了齊紅建和陳隆，還有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華藝兄弟的王忠均，王忠壘兩兄弟。
“顧董，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我還以為還得要一段時間呢。”
齊紅建等人站起來歡迎起了顧白。
“齊總相邀，我哪里敢遲到？”
“沒想到兩個王總都在，這讓我該怎么稱呼？”
面對著顧白的玩笑，王氏兄弟也沒有在意，王忠壘反而笑道：“這位才是華藝的大老板，我只是一個小董事罷了，顧董要是不介意，稱呼我王哥也行嘛。”
“那怎么好意思，那就一個稱呼王董，一個稱呼王總了。”
陳隆面對著這么一幫大佬，也是在旁邊笑著，并沒有出聲。
齊建紅看見也聊的差不多了，便朝著顧白邀請道：“顧董先別忙著聊天了，先坐。”
顧白也是笑呵呵的坐到了已經準備好的位置上。
看見顧白落座，王忠均目光閃爍了一下，笑著朝顧白問道：“顧董，說真的，之前我以為你涉足娛樂圈只是玩票性質的，但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的事讓我對你可是徹底改觀啊。
相信你也清楚，這么多年電影市場都在蓬勃發展，反而我們華藝，去年一整年竟然還處于虧損的狀態，這下可讓不少公司給看了笑話，反觀顧董，去年下半年才開始涉足影視產業，幾個月不到的時間就開始實現了盈利，估計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應該賺了不止20億了吧？”
一旁的服務生給顧白面前的被子添滿了茶水，顧白也是端著茶杯，目光隨著殷褐的茶水流轉著。
王忠均是電影行業起家，行業內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們華藝，顧白在影視行業投資了數十億，這個時候已經產生了24億的利潤了，跟王忠均的猜測差不了多少。
“要么說王董是行業巨頭呢？這個消息就是靈敏，雖然賺了點小錢，但相比你們華藝來說，那也就是小孩子打鬧，上不得臺面。”
“顧董謙虛了，今天得知齊總邀請你用餐，我也是厚著臉皮過來了，為的就是 想從你這里學習一點影視投資的經驗，還望顧董不吝賜教。”
顧白擺了擺手。
“經驗談不上，無非就是運氣兩個字罷了，王董是行業前輩，論經驗，就算一百個我加起來也沒法與之相比啊。”
倒不是顧白不愿意說，而是實在沒什么可說的。
他的投資套路就一個，印象里前世那些優質的項目全部打上一個標簽，然后花錢去跑馬圈地，這種模式雖然說有賺無賠，但幾乎不存在復刻的可能性。
王忠均也是客套一番，自然不指望顧白所謂的經驗傳授，也是笑了笑，不再說話。
場面又陷入了一片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建紅才打破了場中的沉靜。
“顧董，今天請你來用餐，除了是邀你一聚，其實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顧白雙眼輕輕一瞇，瞬間又恢復正常的神情，客氣的笑道：“有什么不情之請的？齊總請說，只要我能幫的，一定不會推辭。”
齊建紅沉默了數秒，這才下定決心說了出來。
“其實這件事即使我今天不說，再過兩天也會人盡皆知了。
我們曜籟集團已經被鷺島基金凍結了大部分股權，年初的30多個項目也全部暫停，其中大部分估計是無限期停止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家的院線合作計劃估計也得暫時中止了。”
雖然顧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還是裝作一臉不知情的表情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咱們的院線項目的合作不是很愉快嘛？”
顧白雖然是導演系，但表演課也是必上課之一，演技堪稱一流。
齊建紅原本以為這件事顧白已經知道了，但看到顧白這幅表情，忍不住疑惑了起來，看樣子顧白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齊建紅嘆了一口氣道：“大部分的原因就是錯估了院線發展帶來的弊端了，當時從銀行借貸30億，全部用于院線發展，不過年初政策有變，大環境的影響下，股價暴跌，之前貸款質押的價值已經不夠支付補跌資金了。
外加鷺島基金那邊也知道了我們集團資金鏈斷裂的消息，直接申請凍結了我們的股權，現在就算我想拋股套現救場都成了天方夜譚。”
同樣是一個投資項目，但顧白和齊建紅有本質上的差別，顧白身后有著雄厚的現金流在支撐，即使短期虧損也是能夠接受，但齊建紅卻不一樣，他所有的現金支撐全部來源于銀行和基金的借貸，一旦資金鏈出現問題，銀行和基金瞬間就會翻臉不認人。
顧白雖然心里笑哈哈，但臉上卻還是裝作一臉嚴肅的說道：“那不知道齊總想要我做些什么？”
看到顧白的表情，齊建紅還以為有戲，旋即說道：“我想利用咱們一起合作的黑天鵝影視院線30的股權進行質押，從顧董這里借貸40億用以救市。”
顧白眉毛一挑，故作思考了起來。
齊建紅隨即繼續說道：“顧董你可以放心，所有借貸利息等同于銀行借貸，并且等這次危機過后，我立馬拋售一批股票用以套現，不超過3個月，就能將40億全部還上。
華藝這邊已經答應了借給我6億。”
齊建紅說完，顧白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王氏兄弟。
怪不得說齊建紅和王氏兄弟穿一條褲子，華藝現在連年虧損，股價持續下跌，都快自身難保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這么義氣，拿出6億來給齊建紅救場。
“顧董，你覺得怎么樣？”
顧白含糊其辭道：“先吃飯，畢竟40億不是小數目，我得跟董事會成員商議一下。”
聽到顧白的話 ，齊建紅心頭一懸，誰不知道黑天鵝集團是顧白的一言堂？董事會那就是一個擺設，現在顧白拿董事會出來搪塞，其態度已經明了了。
但齊建紅不得不強顏歡笑的讓服務生上菜。
一頓飯吃的是索然無味，飯局中齊紅建和王氏兄弟頻頻交換眼神，顧白卻視而不見，一直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終于，酒過三巡。
顧白終于開口了，可一番話卻讓齊建紅有了掀桌子走人的沖動。
“齊總，我剛才稍微想了一下，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齊建紅連忙詢問道：“顧董是對借貸要求哪里有不滿意嗎？這一點你大可提出來，咱們可以商量著來嘛。”
顧白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借貸要求不滿意，而是借貸風險太大，大到我沒法承擔，而且我們集團今年也在擴張，前段時間收購上市企業宏業建材的事情相信你們也清楚了，花了整整60億，我手頭的資金也確實有限，而且就在前幾天，我跟一個鷹國賣家確定了一個70億的大型收購計劃，資金確實不夠了。”
顧白的拒絕有理有據，齊建紅黝黑的面龐雖然有些不自然，但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
跟顧白借貸，他本來就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被拒絕在他看來也是理所當然，可顧白接下來一句話卻讓齊建紅忍不住火氣上漲。
“不過我倒是有另外一個解決方案能讓齊總解決當前的危機。”
“顧董請說。”
“據我所知，鷺島基金凍結的是你們曜籟集團對投控股的股票，對你們旗下其他公司卻沒有凍結吧？”
齊建紅隱隱有些猜到顧白想說什么了。
“顧董繼續說。”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趁著你們曜籟集團沒有被大規模凍結，你可以出售一部分產業嘛，比如你們旗下的曜籟院線...
如果齊總愿意出售院線的話，那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拿出資金進行收購的。”
顧白輕抿著杯中的茶水，表情淡然。
齊建紅原本就黝黑的面龐更加陰沉了起來。
曜籟院線是曜籟集團數年的布局，也是集團的核心業務，現在顧白讓他賣曜籟院線，就相當于讓他齊建紅自斷根基。
“顧董，你這么做是不是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了？”
顧白連忙裝出一臉迷茫的解釋道：“齊總這話從何說起？我只是給出一個提議罷了，齊總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會勉強嘛。
只是咱倆目前在院線方面合作很深，而且這是你們曜籟集團唯一能夠自救的辦法了，我作為合作伙伴，首先考慮的肯定是咱們之間共同的利益嘛。”
“不可能，曜籟院線不可能會出手，既然顧董不愿意借貸，那我就去其他地方想想辦法吧。”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顧白更加了解曜籟集團的結局了，不出意料，再過不久，曜籟集團將會迎來破產清算，真到了那個地步，就算顧白不主動找他，齊建紅也會主動找上自己的。
“既然齊總心意已決，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作為合作伙伴，我衷心的祝福齊總能夠度過這次危機。”
顧白面容帶笑的祝福著齊建紅。
不過這個笑容在齊建紅的眼中已經變成了黃鼠狼給雞拜年的笑。
雖然談判破裂，但兩方也沒有撕破臉皮，顧白再次說道：“我記得上次車展，齊總旗下有一輛布加迪凱龍天空傳奇，如果齊總愿意的話，那我倒是可以全款購買，雖然兩千多萬不多，但不管怎么說，總能替你解決一點燃眉之急嘛。”
齊建紅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心思去操心那些奢侈品和超跑了。
但顧白有句話說的倒也不錯，蚊子再小也是肉，為了救市，他連不少房產都出售了，更遑論一輛超跑了。
“那顧董什么時候有時間，可以讓人來提。”
顧白沒想到齊建紅竟然答應的這么爽快，本以為齊建紅會因為自己趁火打劫來刁難自己一下，現在看來是自己低估了他的格局了。
不過正常，作為擺手起家的商業大佬，多少大風大浪都經歷過，又怎么會在這點小事上計較？
現在的齊建紅滿心就只想著怎么拯救曜籟集團。
“不用挑時間了，就今天吧，正好齊總急著用錢，我也算是盡一點綿薄之力吧。”
顧白帥氣的臉龐上的溫潤的笑容現在在齊建紅的眼中顯得如此刺眼，換做自制力不足的人，估計已經抄起桌上的物件砸向顧白了。
顧白這個時候也沒留下來的必要了，起身告辭。
等到顧白走后，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忠壘才緩緩說道：“看樣子顧白早就知道曜籟集團的危機了，這場飯局雖然是咱們請他，但估計他做的準備比咱們還要足。”
齊建紅面色陰沉，嘆了口氣。
“暫時走一步是一步吧，雖然這他在趁火打劫，可真要走到那一步，我還不得不把院線送到他的手上。”
一號包廂內的氣氛瞬間比最開始還要沉悶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