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寧源環顧了四周一圈，沒有在姜系花經常坐的位置發現她的身影。不知什么原因，這姑娘貌似是翹了今天的這堂選修課。
罷了罷了…跑去找姜滿月問我是不是喜歡顧觀雪這操作未免也太傻了，這種事情說到底還是得問自己。
問心！
倘若我問心有愧？
那就去表白？
如果表白的話成功率有多少？顧觀雪她喜歡我么？
她要是現在已經喜歡上我了為什么要拒絕我？
她要是不喜歡我為什么要親老子！
不知不覺間，問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寧大師思緒繞了一圈又轉了回來，忍不住有些泄氣地趴在了桌子上，用路憨憨純凈可愛的臉龐放空心神。
這算是補魔么？不對，應該叫治愈補血吧？？
他沉吟了片刻，攤開路玖玖的筆記本撕下了一頁，筆走龍蛇在上面寫下了幾個點：
顧觀雪會喜歡我的理由 Tip1：長得帥。
嗯，這不能怪寧大師自戀，顏值氣質這玩意是天生的。
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Tip2：性格溫和。
老亞撒西了。嗯，這條還是劃掉好了。
寧大師想了片刻，把第二條劃掉之后重新寫上了一個優點：
眼神深邃迷人 Tip3：腿長。
Tip4：有一整塊腹肌。
Tip5：手指修長。
小時候興趣班的老師都說我是個天生彈鋼琴的料。奈何那會兒的年紀更好動，壓根沒法坐在鋼琴前一直坐牢，否則的話現在我又是妥妥的一枚音樂才子。而不是什么沙雕龍王。
Tip6：發量多，在計算機專業里傲視群雄。
可別小看這個優點，人們常說頭發是腎氣的外在表現，發量濃密那說明腎好！為什么大多都是中年人開始脫發？因為…咳咳咳…
寫著寫著寧大師自己心態都崩了，心說這怎么全都是我的外在優點？我難道就沒有什么其它優點足以被顧觀雪喜歡了么？
等等，演技好！這個算內在。
Tip7：演技精湛。
什么？你說用系統換來的優點屬于不講武德？對不起，我和寶貝系統的關系不容許你這么挑撥離間！
Tip8：唱歌好聽。
這還真不是他用系統換來的能力，之前在ktv聚會和街邊的清唱都足以證明他的實力，算是為數不多一個小優點吧。
照這么說我以前小時候還真應該去學音樂？
等等，話說沙雕算是優點么？
一連幾行寫了下來，寧源越寫越覺得不對勁，干脆停下了筆，把紙團揉成了一團。
不寫了，寫個姬er。
他重新取了一張空白的紙，在上面重新寫上了幾個字：
我不會喜歡顧觀雪的理由：
Tip1：長得太好看了，帶出去太容易觸發小混混裝杯打臉事件。
Tip2:穿衣服不省布料。
Tip3：染發！看上去不像是好女孩。
雖然只是挑染，但也不是我媽會喜歡的那種乖乖女，畢竟小零兒當初想去染頭發都被她拿著拖鞋從廚房打到衛生間。。
嗯？等等，我媽好像挺喜歡她的？
老雙標了。
這條劃掉。
Tip3：欺騙我感情。
他凝望著白紙上的這一行字，沉默了片刻再次選擇把它涂掉，其實欺騙感情這種事情他和顧系花半斤八兩吧…真到了這一步也沒有誰騙誰的。
又寫不下去了…
第三張白紙：
我會喜歡顧觀雪的理由：
這一次連一條都沒能下筆…
不是因為沒有任何理由喜歡她，而是覺得好像每一個都像是理由。
誠然，光是以上這些寫下的內容里，自己好像完全配不上那么光芒閃耀的顧系花…
所以那一個吻，真的就只是一個吻而已？
寧源雙手埋在臉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心中的郁氣，寫下這種東西的本意是為了理清自己的思緒，結果不但沒能奏效，反而是將他的思路再次打亂。
解鈴還須系鈴人，或許想要理清這一切，最需要交談的并不是姜滿月，而是顧觀雪本人？
不知不覺間鈴聲漸起，講臺前的教授遵循著聲響合上了教案，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抱著自己的書便離開了教室。周遭逐漸嘈雜的響動讓路憨憨從睡夢里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迷茫地望了望四周，隨后才有些后知后覺地問道：
“下課了么？”
寧源嗯了一聲，手指不自覺地轉動著筆，眼神平淡。
路玖玖覺得自己要裂開了。
這么快的么？我才剛剛趴下去沒多久吧？
我來這邊的目的是為了什么來著？明明是為了偷偷觀察寧源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吧！
這算是去夢里觀察了么！
路玖玖啊路玖玖，你怎么可以如此墮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下一節課，下一節課絕對不能這樣了！
女孩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暗地里攥起了小拳頭，還沒等她開始問寧源接下來還有什么課，身邊的男孩便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路玖玖啊…”
“嗯？”
“我問你個事兒唄。”
“好呀，你問。”
“我說…如果…如果要你現在找一下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喜歡的優點…你能找到幾個？”
路玖玖：？？？
憨憨震驚。
你問這些有什么目的！你的動機是什么！
霎時間，路玖玖的小腦袋瓜里閃過了無數的可能性，但每一個都很快被否決，寧源轉頭看著路玖玖一臉大腦cpu宕機的表情，頓時改口道：“我說的是我有一個朋友…嗯…也不對，我說的是電影劇本…里面有個角色和我很像，現在正在設計劇情，想問問你有什么意見。”
哦，是劇本啊，那沒事了。
路玖玖小小地松了口氣，轉而開始認真思考寧源的問題…
“好像有點難誒…”
“很難？？？”
寧大師差點沒被這只憨批給氣個半死，心說我這人真就這么不靠譜么？連能喜歡上我的優點都那么少？
果然我配不上顧系花？
原來姜系花之前聽到我說不出她十個優點的暴走是情有可原的…滿月，對不起！
“也不是很難…就是不知道從哪里說起…”路玖玖想了想一臉為難，掰著小指頭開始算道：“比如和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很安心…聊天也從來不會缺話題，總會用奇奇怪怪的方式逗我開心，時時刻刻都非常有趣…這個是不是就叫幽默？”
“其它的就是一些例如關鍵時候很靠譜啦，心思細膩…哦對，我外婆說你是個人精，很會來事兒，還很會討人開心，這算優點么？”
“算…算吧…”
路玖玖滿意地哦了一聲，繼續低頭和寧源細嗦…
啊不，細說。
“性格很好，很容易讓別人跟你交心…這一點和…”
路玖玖本想說你這一點倒是和那個叫顧觀雪的女孩子有點像，不過想了想還是及時地剎住了車，沒有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出來。
“和什么？”
“沒、沒什么…”
“還有呢？”
“還有…很有愛心？”
“你這是從哪里看出來的？”寧大師心說我都不知道我還有這人設，你居然能看出來…是加了一層濾鏡么？
“以前初中的時候我們偶爾會路過一個有一條流浪狗的小巷子，你每次要走那邊之前都會去超市買兩根香腸丟給它吃的，這難道不算是有愛心么？”
“算、算是吧…”
寧大師心說我當初那還不是為了你，咱倆一起走那邊，萬一要是那狗哥突然發瘋追上來你腿短又跑不快，所以只能是留下買路財，趁著它吃東西的時候趕緊走過去。
你看我一個人走的時候會怕它么？
“所以說，你找了這么一圈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和我在一起很開心？”
“對呀。”
看著路憨憨單純明凈的眼神，寧源忽然覺得自己悟了。
喜歡一個人真的需要那么多理由么？
許多人沒有經歷過感情的人都會有類似這樣單純的幻想：她不喜歡是因為我不夠優秀。只要我能變得非常優秀，變得渾身都是足以吸引她的閃光點，那么她就一定會喜歡上我，我也才能夠配得上她。
這句話其實是把一個很復雜的反應簡化為了一個單純的衡量標準，默認所有人都喜歡優秀的人，這其實沒什么錯的，可是他們不曾想過，也許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其實也不需要你那么優秀呢？
平凡一點也好，普通一點也好，只要是你的話，稍微不那么優秀也是可以接受的呀。
或許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比寧源高比寧源帥，比寧源會彈琴會寫歌會畫畫會雙節棍的男生，可是這對顧觀雪來說重要么？
就像是金庸在《白馬嘯西風》里寫的那樣：“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歡。”
顧觀雪為什么就不能喜歡我呢？我很差么？
開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
奇怪的情緒被一掃而空，寧源神清氣爽地露出了一抹微笑，關于第一個顧觀雪會喜歡上自己的原因，他似乎已經不用再去尋找了。
而關于另外的問題…兩個星期以來的思索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寧源站起身來，摸了摸路玖玖的小腦袋輕笑道：
“謝了，回頭請你吃飯。”
“我有事兒先走了，下午沒課了，你不用陪我了，待會自己回學校的時候小心一點，記得看馬路。”
叮囑完這些，寧源抓起自己的書匆匆離去，路玖玖雖然一頭霧水，但也沒能留下他，只是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門口。
走得好快啊…是有什么急事兒要處理么？
女孩輕輕搖了搖頭，表示猜測無力，起身收拾背包正待離去，忽然發現桌子底下似乎掉了幾個和她筆記本紙張顏色一樣的紙團。
本著某種社會責任感，路憨憨覺得自己就算只是來旁聽…但只要是掉在自己和寧源身邊的紙團她也有義務去撿起來丟進垃圾桶。
今日份紅領巾行動，完成。
路玖玖撿起了紙團，四處打量了一圈沒有看到垃圾桶，也沒在教室里細細尋找一圈，轉身出了后門準備到走廊處隨便找個垃圾桶丟掉…
只是…
這個紙團上的字跡，怎么有點像寧源？
另一邊，翹了選修課的姜系花既沒有出現在寢室，也沒有出現在圖書館，而是出現在了一個她不該出現的地方。
寧源和小趙四人第一次見面的臺球館二樓包廂，姜滿月坐在沙發上神色平靜。一旁的小趙陳玲兩人站在那邊，覺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愣愣地杵在那低頭，看起來像是兩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咳咳…滿月姐啊…您看小劉他們倆還沒被騙過來呢…要不咱們有事先說？”
一聽這個騙過來三個字，陳玲忍不住怒視旁邊的小趙，身子顫抖說不出話來…這貨果然老帶路黨了，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把兄弟們給賣了！
好想和他拼了！這個該死的二五仔！
小趙目不斜視，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一旁陳玲的憤怒眼神，拍拍胸脯保證道：
“是不是小劉那小子得罪您了？您和我說，我保管他暑假回燕京一定是爬著上飛機的！”
“不急，等人齊了再問好了。”姜滿月慢悠悠地開口，狀若無意地瞥了小趙一眼：“你好像很急？”
“沒有，我沒急。”
“哎喲，可算到了，今天這啥路況啊，都快趕上燕京那邊晚高峰了…”
話音未落，包廂的門便被推了開來，小劉一邊抱怨著路上堵車太嚴重，一邊和靜靜走進包廂，猝不及防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姜滿月，兩人俱是一愣。
有內鬼！
小劉毫不遲疑地轉身就先跑路，奈何陳玲和小趙兩人抓墊背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瞬間便沖到了門前，把兩個想要逃跑的家伙牢牢抓在了手里。
“跑，你跑得了么！”
小趙一臉獰笑，心說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總不能犧牲我一個，幸福你們大家。
“不用這么緊張，我過來不是找你們麻煩的。”姜系花站了起來，目光看上去有些銳利：“只是想問一些些你們了解的情報。”
“一個一個出來，我單獨問你們。”
女孩說著招了招手，示意陳玲和自己出來，其余人留在包廂里待命。小趙三人見此情況面面相覷，心頭俱是一跳。
囚徒困境？這不是審犯人用的招么？
這女魔頭是打算問什么事兒需要這么大動干戈…還特意一個一個問生怕我們聯合起來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