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犧牲和海葬

　　看到賽琳娜跳進了大海，亞罕嘆了氣，看向已經來到艙室的黛娜，遲疑了一下問道：“黛娜牧師和阿爾弗雷德閣下是一個地方的人吧！”

　　“是！”黛娜看了徐默一眼，輕輕地應道。

　　得到了黛娜肯定的答復，亞罕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不再去看徐默和黛娜。

　　亞罕剛才能夠攔下賽琳娜對格爾哈特的偷襲，原因很簡單，是黛娜遵照徐默的吩咐，在那個瞬間將真實心靈連接上了亞罕的靈魂印記，所以亞罕才有機會“看到”賽琳娜的那一劍。

　　能夠無時無刻對賽琳娜保持警惕的人，也只有彈藥艙里跟賽琳娜是敵對關系的徐默才有可能，也就是說，是徐默事先通知了黛娜，讓她將真實心靈連接給了亞罕。這樣還不能證明這兩個人早就有一腿的話，亞罕也就白長了一顆腦子。

　　“BOSS，我不懂亞罕在那個時候，為什么會選擇阻攔賽琳娜的偷襲！”黛娜在靈魂印記中疑惑地問道。

　　“黛娜，你聽說過鳥籠邏輯嗎？”徐默微微一笑，“如果將一個華美的空鳥籠掛在房間最顯眼的地方，那么不用多久，它的主人不是去買一只鳥裝進鳥籠，就是把那個鳥籠給扔掉！”

　　“我聽說過，因為每一個到他家的客人，都會問他小鳥什么時候死的，為什么死了。無論他怎么解釋，客人都會感覺很奇怪，不養鳥，掛個鳥籠干什么？到最后甚至會認為鳥籠主人的腦子有問題，所以他只好再買只鳥養著，或者扔掉鳥籠！”黛娜點了點頭說道。

　　“鳥籠邏輯是一種慣性思維，慣性思維必然會引起連鎖的慣性行為。亞罕是個MT，絕大部分時間他都沖殺在最前方，但是MT對戰友的依賴也是最多的。因為他既然將大部分實力投資在防御上，那么注定他的攻擊力就不會太強，無法獨自解決敵人。所以任何一個MT對戰友和團隊的感情都是非常深厚的，絕不可能容忍背叛行為的存在！”徐默淡淡地說道。

　　“所以你才會跟亞罕簽訂那個奇怪的協議，從稱呼上讓他習慣在維斯泰洛斯號的上下級關系，再不斷地給他好處，讓他融合進維斯泰洛斯號這個團隊中來…”黛娜苦澀地說道，“BOSS，你的謀劃越來越厲害了，以前是猜不到，現在就算猜到了，也照樣無法擺脫！”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維斯泰洛斯號的幾位長官都有這種人格魅力，我只不過是借勢而已。亞罕一旦被這個團隊吸引，他就會習慣性地以維斯泰洛斯號的MT自居，絕對不會無視格爾哈特被殺。

　　何況賽琳娜跟亞罕有競爭關系，她也不太可能事先告訴亞罕，十字劍是轉職道具，殺掉格爾哈特就是她的道具任務。陰差陽錯之下，亞罕必然會習慣性地攔截下賽琳娜的攻擊，這兩個人的決裂是一種必然。如果亞罕沒有那么做，那么就只好由我來攔截賽琳娜。”徐默冷笑著說道。

　　“BOSS，那現在我們要不要招攬亞罕，如此強大的MT，對于團隊來說…”黛娜沉吟了一下說道。

　　“亞罕不會來的，盡管他已經跟賽琳娜決裂，但是我們的做法同樣也是一種欺騙。”徐默嘆了口氣，目光一閃，“何況，就算是MT想要加入我們的團隊，我也不會放寬對團員的標準！”

　　“輪回者228號，你已經完成埃塞克斯伯爵的委托，休閑世界稀有寶物《高盧戰記》成為你的獨占寶物，可收入儲物空間，并可帶出休閑世界。”

　　“提示：輪回者228號滿足寶物的職務裝備要求，且拳霸手職業與沖鋒隊長職務不沖突，《高盧戰記》可作為拳霸手職業的轉職道具！”

　　在克利福德跳海以后，地獄神號的占領工作也進入了尾聲，盡管出了賽琳娜這樣的背叛事件，不過格爾哈特卻沒有審問賽琳娜的同伴亞罕，甚至沒有詢問亞罕有關十字劍的問題。只是和赫德拉姆相繼出了彈藥艙，開始指揮水手詳細清理地獄神號。

　　徐默正要跟著眾人出艙，卻看到一個維京大漢站在彈藥艙的破洞前面，眺望著海面久久不語。徐默嘆息了一聲，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大漢的肩膀。

　　“走吧，弗利薩！”

　　“他是一個勇敢的…小伙子，我不…該跟其他人一起詛咒他…”弗利薩顫抖著肩膀說道。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責任…好了，別哭了，赫德會笑話你的！”徐默百味交集地輕聲說道。

　　“阿爾弗雷德閣下，有過那么一刻，我也想跟赫德做同樣的事，可是…該死的腳卻不聽話！”弗利薩轉過頭，臉上掛滿了淚水和鼻涕，猙獰地刀疤縮成了一團，這個兇悍地維京大漢在這一刻哭得跟個孩子一樣。

　　“基督耶穌會原諒我們曾經對赫德的冒犯！”本來想要再勸解弗利薩一番，不過徐默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陪著弗利薩靜靜地看著海面。

　　“BOSS，你快來，小布萊克尼…”黛娜在靈魂印記中驚慌地叫道。

　　“他是為了你們…才這么做的，我們一共進行了五次炮擊，每一次他…都被震飛吐血，然后…再爬起來，趴上炮膛！”只剩了寥寥幾人的留守炮手，哽咽著對趕來的軍官們說道。

　　布萊克尼平靜地躺在甲板上，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祥和的微笑。胸前的制服布料已經變成了破碎的焦炭，胸膛凹陷了一大片，胸前的皮膚和肌肉漆黑一片，冒著淡淡的白煙，如同被燒焦的牛排，散發著一股焦糊味。

　　“他的胸骨幾乎全碎了，嘴巴里面全是內臟器官的碎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痛堅持到戰斗結束的。”曼努埃爾難受地搖了搖頭。

　　“本來我們想替換布萊克本閣下，但是被他阻止了，他說這是軍官的責任，也許在第一次炮擊以后，他就已經受到了重創，只是不想再增加一個犧牲者吧！”一個炮手抹了抹眼睛說道。

　　“他去世的時候，說了什么嗎？”赫德拉姆抓下自己的三角海軍帽，輕輕地說道。

　　“沒有，他只是問我們，戰斗是不是勝利了！”一個年老的炮手輕聲回答道，“我們告訴他勝利的消息以后，他就笑著去世了。”

　　“也許這是小家伙的另外一個騙局，等下他就會爬起來，繼續拿把斧子嚇唬我！”查理笑哈哈地說道，說完背過身，肩膀微微顫抖著。

　　“他才十四歲啊…”黛娜撲到徐默懷里抽泣著。

　　看著布萊克尼的尸身，徐默感到自己的心臟不停地抽搐著，一股股血液直沖腦際，嘴巴里面滿是苦味。徐默黯然地單膝跪下，幫去世的少年整理儀容，他的手才剛剛碰到少年的尸體，眼睛就是一亮。

　　靈魂印記中傳來的巨大驚喜讓徐默感覺到有點眩暈，雙手顫抖著繼續幫少年整理儀容，腦中卻已經閃電般地做出了數個重大的抉擇，等他再次站起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兩艘破損戰艦的清理和修葺工作整整持續了兩天，主要還是地獄神號主桅桿和船身幾個大破洞的修理。第三天的清晨，他們終于完成了修理工作，即將再次起航。

　　他們要趁這次極地海戰的消息還沒有完全傳開和證實，先行回到北歐港口奧斯陸，將勝利的消息秘密傳回瑞典，同時將兩艘戰艦徹底修理一番。因為接下來，他們就要迎接未來幾年內的海盜生涯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回到家鄉斯德哥爾摩。不過，在出航以前，他們還有最后一項工作要做。

　　戰艦上的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脫下了自己的水手帽，低下頭默默地看著甲板上一排排的尸布包裹。

　　“我們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為圣，愿你的國降臨…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阿門！

　　羅伯特·休斯，水手。

　　西蒙·彼得，帆纜士。

　　凱伊，火炮士官。

　　賈·佐伯，一等水兵。

　　赫德·庫巴，一等水兵。

　　布萊克尼·布魯斯…三副。

　　我們在此將他們的軀體葬入大海，讓他們的肉身腐朽，等待大海讓他們死而復生，在天國得到永生，以主耶穌基督之名，阿門！”

　　隨著黛娜最后一句祈禱聲落下，水手們也開始將用帆布包裹好的戰友尸體拋進大海，這次海戰，維斯泰洛斯號整整戰死了一百多號人，其中包括了兩個軍官，三個候補士官，可謂是傷筋動骨。

　　這主要因為地獄神號的抵抗太過頑強，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海戰，在一方的人員損失達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會再選擇頑抗。然而地獄神號上的英格蘭水兵卻幾乎全軍戰死，三百來號人的戰艦，最后的俘虜不到五十人，而且個個帶傷。

　　不得不讓人感嘆北海雄獅的人格魅力，以及英格蘭海軍的英勇精神，無怪乎，英格蘭人能夠在未來雄霸全球海洋數百年之久。

　　在令人悲傷的海葬儀式結束之后，赫德拉姆開始獎賞這次戰斗的功勛人員，徐默雖然在這次戰斗中再次表現英勇，但是他卻不是貢獻最大的人…

　　（周日慣例，最后一更在晚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