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項歡問道,“生產什么?”
“主要是挖礦。”林岱玉帶著項歡走上一個鐵梯,上面有一個鐵板通道,可以俯瞰下面的設備。
林岱玉指著下方的設備說道,“那些綠色的板都是ASIC芯片,相當于一萬臺的最新型礦機,水冷加風冷。”
“挖礦,用這些板?”這令項歡更為不解了。
這里面的噪音雖不算大,但機器的嗡鳴聲還是讓林岱玉只能用喊的。
“哦,你可能不太懂,挖幣的。”林岱玉說道,“就是以比特幣和萊特幣為主的虛擬貨幣。”
比特幣經過了馬氏姐弟被挾持事件后,項歡倒是進行過了解,“比特幣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這么大的工廠,就是一間假幣工廠了。”
林岱玉解釋道,“并不是,比特幣和萊特幣只是虛擬貨幣,不算是假幣,有購買力的。”
“一天能挖多少?”
“這個工廠一天有200多P的,單單比特幣,至少能挖100個,這段時間,幣價有所回落,大概在5000美元一枚,你自己去算算,這個礦場,陳圖一天能賺多少錢。”
項歡懶得算,林岱玉說道,“一天五十萬美元,一個月1500萬美元。換算成大華幣,差不多就是1億。”
一個月賺一億,這下項歡算是有概念了。
本尊辛辛苦苦,不要臉的直播快兩個月,才賺一個億。
兩個人繼續往里走,進入了一處辦公室中。
里面就幾個人在辦公,看著監控,處理著數據。
林岱玉繼續說道,“這個比特幣工廠幾乎是全自化的,只有必要的檢修更換設備需要人工,所以這些人就夠了。”
這些員工認得林岱玉,林姑娘的裝扮在這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項歡和林岱玉繼續向前,進入了一處無人的辦公室。
林岱玉幾番操作,辦公室的墻被打開了。
又是一個暗道。
兩人往下走,墻壁自動合了上去。
林岱玉說道,“這里是熵海的另一個世界。”幾個人荷槍實彈,為兩人又打開了一遍重門。
重門之內,穿白褂的工作人員,正緊盯著電腦屏幕。
林岱玉帶著項歡走到了一處四面臺的玻璃窗。
玻璃窗往下望,是一整片,比剛才的比特幣工廠,更加廣泛的機箱鉅陣。
項歡調查過云訊集團倒網事件,進入過云訊集團熵海數據中心,他知道這下面全都是大型的服務器與數據存儲器。
不過項歡還是問道,“這是?”
林岱玉說道,“這是熵海暗網的服務器中心。”
“暗網的服務器中心?”項歡有些訝異,“這么說陳圖?”
“他是暗網在大華國的負責人。所以他的實力,明面上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項歡嘴角微微一笑,“狡兔三窟,這個陳圖卻是一畫三裱,需得一層一層揭開,才能看到他最真實的內里。”
林姑娘站在了項歡的身邊,“是的。地面上的修車場,賽車場,包括外面那一個月一億的比特幣工廠,全都只是為了這些服務器所設的障眼法。沒有那些修車場,單單這里一天的電費,就足以引起許多人的懷疑了。而一旦真的被發現了,比特幣工廠被端,沒有人會想到,這里面還有一個如此巨大的暗網服務器。”
“是個人才。”
誰都不會想到,一個比云訊集團的熵海數據中心還多上數倍的暗網服務器中心,就藏在熵海的地下。
林岱玉帶著項歡來到一臺顯示器前,熟悉地操作著,調出一大批的數據,“這是我二十年來,跟蹤君師的資料,你看看吧,每一次都是功虧一簣…..看這段視頻,即使我,請求陳圖幫忙,也是在最后一刻讓讓他給跑了。”
項歡隨便翻看了一下這些資料,有的甚至是遠到沒有電腦之前時代的了,林岱玉還是做了留存。
這真是一個失孤尋女的可憐母親。
在剛開始丟了自己的女兒時,還到處貼告示去找,幾乎找遍了整個大華國的東部沿海地帶。
幾乎可以說,是一種近乎瘋癲的狀態,什么都不管不顧地在找。
直到確認是被君師給帶走之后,林岱玉報過警,求過各種關系,可是,始終是泥牛入海。
“他不是用暗網進行聯系嗎?資料肯定都在這上面吧。”項歡說道。
“熵海的暗網服務器,只是他眾多的轉駁點之一,他更多的是國外的服務器。暗網本身雖然也算是一個組織,但是之間都是一個封環,陳圖也不可能取得其他地方服務器的資料。”林岱玉解釋道,“而且,商君組是個十分謹慎的組織,還保留了很多傳承千年的保密通信方式,即使是所有的地下組織都堂而皇之使用的,理論上政府部門幾乎無法監管的暗網,他們也是十分謹慎地使用。”
項歡點點頭,“這才像是商君組。”
能眾武朝歷百代,活到現在,商君組的確有一套嚴密的組織和管理方法。
雖然對現在商君組的結構,項歡還不太清楚。
但熵海做為大華國商業中心,商君組在熵海的君師即使不是三君尊之一,肯定也是最核心人員。
項歡站在那四面臺,看著下面一整片的服務器,心想,這里可以算得上是云訊大廈的陰面了。
“項歡。”林姑娘站在了項歡的身邊,“你我聯手,定能逮住這個君師,只要這個君師一有行動,通過熵海的暗網服務器,我定位到他的位置,立刻通知你。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他逃走的。”
項歡不置可否,“該讓我看到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讓陳圖出來見我了。”
林姑娘有些驚訝,她的身后,陳圖卻已經來了。
陳圖拄著拐杖,只他獨自一人,笑呵呵道,“武尊大人,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又見面了。”
陳圖帶著項歡又觀看了暗網服務器一些和大華國互聯網企業不同的地方,更為復雜的解密技術,更為嚴苛的技術指標。
陳圖讓林姑娘留在了服務器的中樞臺,帶著項歡通過了一道又一道的暗門,來到了一處有露天陽光的地方。
這陳圖的暗網中心還真是俄羅斯套娃,一層又一層。
項歡料想,這應當是暗網熵海服務器中心的另一處入口,入口應當不止一處,不過,可能一處比一處更加的隱密。
陳圖通過控制地產業,將自己的核心機密包裹在了其中。
這一地方,裝飾得簡單卻不失道骨仙風。
擺件里面,有幾件項歡認得,是武朝時宮廷里的物件,要拿到拍賣市場上拍,還真不比自己的轉回之心價格低。
“武尊大人,不要嫌棄,隨便坐。”陳圖此時倒像一個淳淳老者,坐于茶桌之前,沏了杯清茶給項歡。
“你讓本尊了解你的實力,不是為了有資格和本尊泡茶吧。”項歡自中了幻想那一杯可樂的迷藥之后,對于現代人飲料現在多了份心眼,略一鼻息。
好茶,無毒,不迷。
“是。”陳圖也為自己點了一杯茶,“老子曰,朝聞道,夕可死也。如果能和武尊大人暢談一番,應當不失為人間一大樂事。”
偏偏項歡不吃這套,“好了,別跟本尊文縐縐的。”
陳圖有些啞然,但還是喝了杯茶說道,“那當然,肯定不能和武尊大人比誰更懂古文了。”
“有事直說…”項歡停杯突然問道,“你不會就是君師吧?”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要是的話,林姑娘早就扒我皮了。”陳圖連連擺手,項歡倒看不出他是演是真。
但一個如此老謀深算之人,顯得緊張,絕大部分時候,演的成分比較高。
“你可以同意林姑娘將資料給本尊就行,何必將整個數據中心透露給本尊?”項歡將茶杯放下。
陳圖嘆道,“因為我相信,以武尊大人你的洞察力,不出幾天,你肯定就能發現這個服務器中心了。最遲下個月,你在賽車場進行直播之前,肯定能發現的。”
這倒是不假,今日如果在車肥酒吧沒有得到答案的話,那么他肯定會在整個熵海國際賽車中心附近展開全面地毯似地搜索。
紙包不住火,何況是一個如此大型的服務器中心,即使現在馬上停運,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線路都拆了。
項歡只要知道有隱藏的這個暗網服務中心,這塊土地的所有者陳圖,肯定逃不了干系。
“的確如此,所以你就自已揭牌了。”項歡說道。
這個看起來像個老道,現代網絡語言講佛系的陳圖,怕不過是明修棧道給自己看罷了。
“即使你今天,不去找林姑娘,我也會主動找你的,武尊大人。剛有這樣一個契機,你可以幫到林姑娘,我也可以挖出商君組。”陳圖說道。
“商君組對你不利嗎?”
“沒有人比我這個暗網人更了解商君組的可惡之處了,他們不止是商業間諜,更是一個邪惡的犯罪組織。”
“哦…”項歡見面前的茶杯又被倒上,雖是好茶,卻覺得好得沒有了煙塵味。
現代工業制茶另一壞處,除了上次在吳金寶那里所品時覺得多了一絲澀味外,就是太過標準與完美。
這種標準與完美,也是現代工業的要求,卻像藝術品與工藝品之間的差別一樣,失去了一份獨特。
“如果說犯罪組織的話,暗網就是這犯罪組織的溫床吧,如果本尊現在到衙門走一趟,只怕你這輩子都得在牢里過了吧?”項歡說道。
“我?坐牢?那倒不至于,就是一旦公開的話,損失大了些罷了。”陳圖把才泡了兩蠱的茶葉換掉,又取了另一款峨嵋山茶,“武尊大人,要是不喜歡剛才那泡的話,試試這款?”
“不用麻煩了。”
“好。”陳圖倒也不再糾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馬伯龍讓你將目標放在車肥酒吧的吧?”
馬伯龍說那話時,現場只有馬氏三人和高效勝,難不成,這個陳圖也擁有進入各種監控器的能力。
項歡應道,“馬伯龍有提過。”
“這個暗網組織其實是我和馬伯龍的父親,馬訊一起組建的。”陳圖說道,“上個世紀,電腦和世界互聯網開始起步,我和馬訊不一樣,他已經是個公司大老板時,我還是個小混混,但我也算是把握住了機會,救了我死去的老婆…”
陳圖說了一段他的發家史,“后來,隨著世界互聯網經濟浪潮的襲來,還有大華國整體經濟的快速發展,馬訊的云訊公司越來越大,我這邊在金融等方面的發展也是風聲水起。
我和馬訊家族關系上互為連襟,商業上則是互補。
大概二十年前馬訊來找我,說現在世界暗網組織開始進入大華國,正在尋找代理人。馬訊和世界暗網組織也算是斗了多年了,深知暗網的厲害。”
“他和暗網斗,你反倒成了暗網組織在大華國的代理人了?”項歡疑問道。
“是的,我和馬訊商量,世界暗網組織憑當時云訊和我的力量,甚至可以說即使大華國當時的國家力量,也無法徹底消滅這個組織。”陳圖回想當年,甚是激動的樣子,“那么,馬訊的意思,就是讓我成為這個大華國的代理人,控制暗網組織在大華國的行動,和通過暗網這個像你剛才所說的,犯罪溫床來達到不可告人目的的犯罪組織。”
“呵呵,那看來,你為了取得國際暗網組織的信任,沒少干壞事了。”項歡這是直接挖人瘡疤。
“是。大義為先。”陳圖倒不否認,“我和馬訊的家族前幾代人,為大華國民生解放事業做出貢獻,后來又世受國家興旺之恩,為了國家民族崛起事業,受點委屈,犯點錯,也沒什么。”
“哈哈,好一句大義為先。”項歡幸好沒喝茶,不然得笑噴這個陳圖一臉了。
武朝時,多少大俠一邊喊著為了大義我忍辱負重,一邊在偷雞摸狗,干盡下作之事。
最后,當大義要他滅亡時,他會大義滅親地把“大義”兩字先吞了。
“武尊大人不信嗎?”
“我信不信,好像沒啥所謂吧。”
陳圖倒真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回答如此梗直,他繼續說道:“我和馬訊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配合得很好,大華國也算得是整個世界互聯網最干凈的一塊地方了。”
項歡倒是聽那電信工程師李俊經常調侃,大華國的互聯網是好大一個局域網。
“可是在馬訊病倒住院后,我原本以為馬伯龍肯定會堅持他父親的政策,可萬萬沒想到,我這個晚輩…..唉。”陳圖嘆道。
“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不就得了。”
項歡心想,以馬伯龍的秉性,他要成為互聯網的王者,卻連大華國的暗網都不在他控制之中,肯定會比誰都難受的。
只是按照陳圖所說,這只貔貅馬伯龍,未免有些蛇吞象,太著急貪心了吧。
“現在不是他不犯我的問題,而是我得主動出擊。馬伯龍的野心不止是暗網,他已經威脅到了整個大華國互聯網安全,甚至是國家安全了。”
如果明網的馬伯龍和暗網的陳圖,兩人真的想威脅大華國互聯網安全,應當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兩人,惡斗的話,還真是好玩得很。
這倒是提起了項歡的興趣。
馬昭鳳說馬伯龍是現代社會的武尊,而面前這個陳圖,豈不是現代社會的另一個教主。
陳圖拍拍手,整個房間室外光源被擋住,燈亮了起來,一個巨大的液晶屏幕升了起來。
原本,古香古色的房間,立刻變得充滿未來感,文物變成了高科技的物品。
陳圖直接雙手在空中操縱著虛擬3D影像,“先讓武尊大人,看一看這段吧。”
陳圖把影像投到了大屏幕上。
這段影像,正是項歡和王直在《武尊江湖》游戲中時,王直利用游戲中的操作,幻化出了幾個黑化光頭俠時的情景。
項歡問道,“你居然有這些?”
“不止是這些…”
陳圖繼續操作著,項歡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手伸到液晶屏幕上,那上面播放的正是自已的過去。
是靈兒,正沖著自己笑著。
“武尊大人,一開始,我還真以為這是我那侄女阿昭呢。”陳圖說道,“你有這樣的紅顏知已真是好啊。”
項歡猛回頭問道,“你是怎么有這些的?”
難道???
你也是穿越而來的。
不可能,武朝時根本沒有錄像設備,而且,這是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畫面。
這是,自己的記憶。
“武尊大人,這是馬伯龍,從你的大腦中獲取的。”陳圖說道。
“他從我的大腦中獲取的?!”項歡厲聲問道。
“是的,應該是你被他騙去,進入這個《武尊江湖》游戲時,他改造了游戲艙,通過大華國在云訊大廈的國家工程,超級電腦訊靈號,將你的腦中記憶偷盜了出去。”
項歡從未如此震驚,從武朝到現在,這是自他習武有成之后,最令他感覺到震驚的事情,“那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武尊大人,你知道當天,云訊集團發生了倒網事件嗎?”
“知道。”
“因為武尊大人的腦容量遠遠超過了馬伯龍的預估,直接將云訊集團世界第一的互聯網儲存容量給轟塌了。當時,因為情況緊急,馬伯龍不得已,只能求助于暗網組織,將存在云訊集團熵海數據中心,最后保存的關于你的一小部分數據先轉移到了我這里。”
陳圖所說的一小部分數據,幾乎是個天文數字。
“那馬伯龍,知道你是暗網在大華國的負責人了?”項歡問道。
“并不知道。”陳圖說道,“我和馬訊兩人約定,對我的身份保密,馬訊還沒得及將我的身份告訴他的三個兒女,就遭到了馬伯龍這狼子的毒手了。”
“哦?這么說,你知道馬訊被馬伯龍給害成植物人的。”
“雖然說人有旦夕禍福,病來如山倒,但是馬訊會失去知覺,實在是太過蹊蹺。阿昭也認為是自己的大哥所為,不過苦無證據。”陳圖此時提起阿昭鳳,不過是為了加強所謂馬伯龍陷害自己父親的依據罷了。
“馬伯龍以為他的數據只在暗網存放幾日,錯誤估計了暗網組織的超級運算能力。即使他對這一批的數據全部進行了超級加密,防止再次拷貝和破解,但是沒有用的…”陳圖說道。
“你現在,立刻將本尊在暗網的這些記憶數據全部刪除。”
項歡直接要求,本以為陳圖會提要求,卻沒想到他卻直接應好,必須立刻打電話下令刪除。
“這么大的數據,全部刪除也需要一個多小時。”陳圖放下手機,將刪除倒計時放在了屏幕上。
“本尊,如何相信你沒有再復制了一份。”項歡清楚地記得那個君師所說的那句話——互聯網的魅力就在,你鼠標按下發送按鈕的那一刻跟人說出去的話一樣,是收不回去的。
一旦被復制過一次,誰能保證沒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這里可以保證,馬伯龍已經通過超級計算機將數據重新解析壓縮,保留在了云訊集團的服務器中了,他那邊明網,我就無法保證了。”
項歡有些頭疼,自己跟一個現代什么的女主更慘,也不知道那最后一個數據中心所留下的是什么,全是剛才那么美好的畫面嗎?
項歡心中暗呼,著急了,剛才應當自己先全部快速掃看一遍再讓陳圖刪除的。
對面這個老頭壞得很,給了一個假保證。
真有出現拷貝時,直接將責任推給馬伯龍了。
“馬伯龍那邊我會處理,說吧,你想要本尊做什么。”項歡問道。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忙,項歡比誰都清楚這點。
“馬伯龍,阻止馬伯龍徹底走向瘋狂。”陳圖說道,“阿昭對我說,馬伯龍現在處心積慮地要得到整個云訊集團的控制權,還不停地向外網擴張,而據我所知,馬伯龍還將他的觸手伸向了大華國的許多重要部門。
相信武尊大人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應該知道他是一個追求極致權力的人。
必須得阻止他,不然整個大華國危矣。”
超現代武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