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項歡再為吳可打開了七層調骨整經排濁的第四層,大七竅中的眼竅。
這一竅開得,吳可感覺把這一輩子該流的眼淚全都流光了。
全身的液體好像在那一瞬間,同時從眼框中涌出一般,兩只眼睛就跟打開的水龍頭一般。
真正的淚如雨注。
而馬仲人,項歡還是決定讓他也習練一下拳腳功夫,就把在警官學校傳授給那些學員,南斗門分筋三十六手中的前十八手,也一并教給了吳可和馬仲人。
不需要氣運戰力的分筋手,對于現代人近身實戰而言,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這下子,吳可和馬仲人可有得練了,兩個人天天練得滿身是傷。
馬仲人能跑,腳頭好。吳可則是身通體泰。兩人各有所長,每次都是打得是不亦樂乎。
那個從徐家浦大橋往下跳的陳寧生,此時還在熵海。
正蹲在郊區一座寫字樓的樓下,一處樹蔭下納涼。
一身西服,頭發梳得油光發亮。
你妹的,上線說今天陽光好,顧總還有輛好車放在門口,剛好可以拍開著敞篷跑車,在某旅游景點自駕游。
定個位發朋友圈,什么夏威夷,巴厘島還是吐魯番,隨你便,你能圓得過去就行。
不是要拍照,老子還在睡大覺呢。
法拉利跑車的旁邊,有七八個打扮入時的男男女女站成一排,等著單獨入鏡和跑車合影。
這些都是顧總金特幣的代理。
呆會這些人發的朋友圈無外乎同一個模板,差不多意思就是,“在金特幣交易平臺三個月賺了筆小錢,用這些錢獎勵自已一臺法拉利,開著它開啟全新旅程,你在哪里,我去戴你,快上車!”
顧總的金特幣厲害了,和比特幣挖礦一樣的互聯網金融新概念。
一枚金特幣雖然比不上比特幣破萬美元了,但現在也都已經價值3000多大華幣了。
你要是想試玩看看的話,很簡單,下載個金特幣APP,身份證注冊即送等價100元的金特幣,最小交易額可以把1枚金特幣拆分開成100份來買賣。
百分之一,也才30塊錢。
當然按照這一個多月來金特幣的漲勢,建議你最好多入幾手,下個月肯定能翻番。
放心,金特幣由東南亞馬M國的國家銀行擔保,1塊錢也能秒變現,絕對是你理財升值的最佳選擇,終生選擇。
金特幣承諾,永不退市,價格一旦低于發行基準線,總公司還還按基準階回購。
陳寧生是屬于沒有人際資源的純托。
在群里面,各種加群友,有時候加多了好友,常發生托與托之間互加,聊了好幾天,都以為對方上道了,結果全TM是自己人。
陳寧生剛給一個新進群了幾天,所謂的半熟肉,發了一個加好友的消息,“你好,我剛入群不久,你覺得這個金特幣靠譜嗎?我想了解一下。”
對方拒加直接回了一句,三個字“自已人”。
又是自已人,這客戶群都成工作群了。
陳寧生啐了口痰在地上,心想,看來,這個金特幣差不多又要收網了,自己是不是又得換工作了。
就這想跳江被項歡揪回之后,想要再去找那張玉婷,結果沒找著。
接下來的兩個月左右時間,陳寧生在熵海換了至少六家以上的公司了,招聘廣告全都是,一大堆需要極高學歷文憑和專業水平要求,在最后面有一則“只要你自認是個人才,只要你有能力,有才華,有拼勁,你敢來,我們就要你。”
以陳寧生的經驗,幾乎都可以斷定這些寫得高大上的理財公司,全都打著“你不理財財不理你”的口號準備“欺你的財”。
全是坑你都不需要埋的那種。
陳寧生本以為這圈子自己算是看破,混得門清了,能給你五百元一個月保底工資的,都可以算得上是良心老板。
這段時間,各個資金盤爆雷實在是連環響,自己進去都是號稱幾年以上優質信譽的盤口,說再見就再見。
陳寧生自認懂行之后,用從項歡處求來的500塊剩下的三百來塊錢,前前后后投入了三家P2P還是什么P2B,反正是各種稀奇古怪概念的理財產品。
只要有人信,有人投錢,這個概念就是好概念。
陳寧生每次都能在爆雷前,全身而退,300塊居然讓他變成了2000多塊錢。
才兩個月不到,7倍啊!
高手了!
要是300塊后面多個萬字呢?!不可想象啊。
在加入顧總這個金特幣交易平臺之前那一家,那老板絕對是個新手,全新開盤的P2P高返利公司,一個月返利50,新客戶還送20,存多少送多少。
這不是送錢嗎?!
陳寧生加入當天,就把所有錢全部投了進去。
他大爺的,5天!只用5天,老板就跑了,平臺就關了。
陳寧生認為他至少也得一個月才會跑吧。
租的辦公室都還在裝修呢!?
把裝修工人都給整蒙了。
一群被那貨坑的人天天守在辦公室門口,搞得轉讓的人都沒辦法開展業務,真是同行都坑的大神。
這能不是大神嗎?釣魚不好好釣,直接把魚鉺紅蟲給吃了!
壞行規啊!
太狠了,這人哪是新手,絕對是老手中的老手,開個平臺賺幾千塊也賺得下手。
我的2000多啊,可能會后面多出幾個零的錢就這樣5天讓你給吸走了。
呸,這點小錢你也坑,詛咒你在國外被引渡回國時,飛機上解手時,飛機空中解體!
不過,陳寧生聽幾個坑友說道,才發現最近這樣的大神坑越來越多了,首先打擊得嚴重,由不得你再做長線了。
其次,現在精明的人,反套路利用這種高返做第一波的人也多了。
有反套路,自然就有反反套路的了。
這個5天神坑肯定是有個反套路大筆資金進入,被他給秒殺了,不給你一丁點的收手機會。
陳寧生已經木然了,反而感覺吃一塹長一智,離成功越來越近了。
開玩笑,我可是正兒八經名牌大學生,雖然沒畢業,但腦子比你們這群渣渣坑友好多了。
現在看來,這顧總是做長線的,金特幣平臺技術含量高,沒投個千萬,APP哪整得出來。
以前肯定是哪已經收割過一批了,現在顧總平臺好像都要正式申請國內的正規牌照了。
正規?可能嗎?!
上市圈錢?靠譜嗎?
陳寧生這回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再上道了,什么鬼申請牌照,全是煙霧彈,就是給你們畫大餅。
那什么馬M國國家銀行擔保,呵呵,我以前的公司,哪個國家國家銀行的擔保書沒有,全英文加人家本國文,金裝裱糊,漂亮得很,你去查,還能查到編號,查到公司名,完全能核對上。
當然,你只能在網上查,什么官網全是自己做的,你不至于真到人家國家銀行查吧,人家有保密協議的,想查也沒有。
陳寧生熱得揪了揪領帶,拿著手機扇著風,突然,他看見一輛豪車開來,停在了法拉力的旁邊。
車上下來了一個女人,戴著墨鏡,入扮入時,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樣子,入骨的騷氣。
這女人看到那些排隊的人試圖過來借個機位拍照,用手指著道,“唉,別亂拍。”
說完,扭著肥臀就往大廈里面走。
這女人正是騙得陳寧生做這發財美夢之人王心寧,不對,真名叫張玉婷。
陳寧生趕緊躲到綠化帶樹叢中,十分激動,手都有些顫抖。
陳寧生想了想,翻出了綠化帶,跟上了張玉婷。
他站在電梯外面看著張玉婷上的樓層,8樓,居然是金特幣所在的樓層。
沒想到,皇天不復有心人,這金特幣也有你的一份啊。
陳寧生上了8樓,那辦公室里面裝模作樣的白領,沒人理會他。
陳寧生到處尋找著張玉婷的蹤跡,辦公區里面都沒人,只剩下顧總的辦公室了。
“陳寧生,你干嗎?”陳寧生看見顧總辦公室前臺沒人,剛再往里面走,卻正好撞見了從辦公室出來的前臺小妹。
陳寧生反應快,“顧總讓我上來的,說讓我來給新來的一個大客戶講解一下咱們金特幣。”
前臺小妹知道這個陳寧生,雖然只是個新來的業務員拉單的,但他腦袋靈,記東西快,而且嘴碎,對各種金融衍生品,什么杠桿,什么做沽做空,比新請的什么金融專業研究生還厲害。
這公司,每天必須都得開一場培訓推薦會,說白了是給員工培訓公司產品,其實是連這些本來只是想打工賺生活費的員工,也給割了,讓他們從家里拿錢來投。
會上,陳寧生什么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前臺小妹就坐他身邊,印象很深,還有過些交流。
并不是陳寧生厲害,而是他上過的培訓課太多了,那上課的,可全都掛著各種985名牌大學的教授。
而且還都是身價好幾個億,很有實戰經驗的教授,一個講師都不好意思開口。
小妹涉世未深,反而替陳寧生高興,“那你這回好了,我看剛才進去這個大客戶,一身的名牌,金表手串還有珠寶,肯定是個富翁。”
小妹這么說,陳寧生越發地確認張玉婷進了顧總的辦公室。
騙子與騙子相逢?
這是烏龜吃王八——六親不認嗎!
陳寧生連忙對著前臺小妹說道,“那我得趕快進去了。”
“加油!”小妹還給他鼓了勵。
前臺和顧總的大門有拐角,陳寧生此時站在門口,偷聽著里面在說什么。
原來,這兩人居然是老相好,還是龜鱉相遇——黃金搭檔呢!
聽著里面的笑聲,陳寧生氣得是牙癢癢。
張玉婷和顧總先是打情罵俏了一會,才進入了話題。
“老古,唉喲我這嘴哦,又忘了。顧總,顧總。”張玉婷的聲音,“這才多久沒見,你就又架起這么大的盤,真有你的。”
“你也不差,我看你開來的車,沒個兩三百萬怕是買不下來。”顧總應道。
“咱這行,你還不曉得,沒個排面誰跟你做生意呀。”
“你最近開什么盤,聽說小樸可是被逮進去了。”
小樸正是樸友潔,這個顧總正是那超錢寶案的第三個在逃首犯古正富。
“就你這沒良心的,小樸當時跟你一起跑的,你還好好的,怎么她進去了。”
“我哪沒良心了,當時可留了不少錢給他,倒是你,老板通知你撤盤收網,你卻沒通知我倆,先跑了。”古正富發出了冷哼一聲。
“有老板在,只要不像小樸那樣撞人槍口上,你怕啥。我這不是大大方方地來找你嗎?”
“我這盤還是老板的,他老人家在國外逍遙,我還得再熬兩年。”古正富嘆道。
“同樣的苦命人,我也得再熬兩年,錢都在老板那里。我現在做的是殺豬盤,也還是老板開的盤。我要不是剛好逛網上人才市場,想了解一下最近的豬價,還不能再遇上你呢…”那張玉婷此時,已然坐在了古正富的大腿上了。
卻在此時,大門打開,有人進來了。
張玉婷嚇是連忙站了起來。
陳寧生沖進來了。
古正富也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小陳,你進來干嗎?”
撞進來的正是陳寧生,陳寧生心中五味交陳,但決定要進門時,他就想好了,“寧姐!我是寧生啊。”
陳寧生此時,完全是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模樣。
古正富問道,“你們認識。”
這張玉婷在“風馬燕雀”行當打混了這么久,察顏觀色自有一套,對這于陳寧生這種人的心理也是摸得一清二楚。
他能出現在這里,古正富還認得他,不消說,指定是在這里面廝混的。
此人,一看就已經不是兩個月前被控制在小破屋里面的傻鳥了。
現在是明知是騙子窩,他不報警,還呆著。
明明認出自己,不是氣急敗壞和自己撕破臉。
這樣的話,這傻鳥已變成了小麻雀,再發展下去,指不定哪天也成頭大鳩,把雀巢給占了。
“當然認識。”張玉婷裝做激動的樣子,急走向陳寧生,“寧生,你怎么跑到這里來,寧姐找得你好苦啊。”
陳寧生關上大門,變了副嘴臉,“哼,不用再演了,你這個騙子。你不根本不叫王心寧,叫張玉嫁是吧。就是你,騙得老子現在身無分文,眾判親離。”
張玉婷怔住了,但她還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