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微弱水花,趙舜連人帶馬一起鉆入了海中。
來自血脈中的神性力量抵消了海水阻力,在海水中遨游的敖白白甚至比在海面上更加靈動迅捷。
雪龍服撐開三尺厚的空氣屏障,源源不斷的氧氣從海水中汲取進來,讓趙舜可以暢快呼吸。
環視艷麗多彩的海底世界,一臉新奇的少年左顧右盼,可還沒等他好好欣賞,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塊平緩上升的“山脈”。
一拉韁繩,敖白白飛快減速,幾分鐘后騎著神駒的少年郎一步步踏上海岸,咸腥海水順著他們的身體顆顆滑落,一人一馬身上甚至找不到絲毫濕潤。
“你是不是又覺醒真龍血脈了?”
揉了揉絲綢般細膩的鬃毛,趙舜喃喃笑道。
“嗤”
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敖白白打了個響鼻,腦袋瘋狂在趙舜身上磨蹭。
“好了,你就在這附近玩,別跑太遠,等我辦完事來找你。”
拍拍馬頭,白衣少年迎著落日余暉,緩緩朝著島內走去。
沒走幾步路,就看到一塊塊水田一樣的田埂錯落有致的排列,一直蔓延到視線盡頭。
一個個只穿著短褲,赤裸胳膊的男人在田里辛勤勞作,干瘦的軀體被太陽曬得黝黑發亮,田邊堆積著不少白花花的小山。
鹽田?!
眼神微動,想起被世家壟斷的食鹽貿易,趙舜冷笑扯扯嘴角,化作一道白色魅影一閃而逝。
而就在他踏上海岸之前,一艘快船也在十幾里外的海港靠岸,一群海盜驚慌失措的沖進城內,沒過多久無數靈活的小艇飛快散開,各自朝著不同的島嶼駛去。
“二十多艘主力戰艦,其中還有兩艘六階,真是大手筆啊!”
金碧輝煌的城主府內,衣冠楚楚的男女端坐大廳,神情各異。
有的人如臨大敵,有的人惶惶不安,還有的人漫不經心。
“山本先生,人家還在練功呢,這種小事伱們自己處理就行了,何必驚動我們?”
一名穿著鮮紅薄紗短裙,肌膚細嫩如雪的少女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的問道。
“薛曼小姐,單對單,這種規模的艦隊我們任何一支都不是對手,只有聯合起來才能戰勝他們。”
“那就組成聯合艦隊滅了他們就是了,何必專程把我們找來開會?”
目光不由自主被少女薄紗下若隱若現的雪白胸脯吸引,山本隆也眼底閃過一絲欲念,但瞬間回過神來,連忙壓下心中的旖旎,背心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女人的魔功又精進了,連我都差點著了道!
悄悄吐出一口濁氣,山本隆也抱元守一,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薛曼小姐有所不知,我并不擔心艦隊整體實力,而是擔心那位武安君也在船上…”
“哦?!”
聽到感興趣的名字,薛曼緩緩坐直身軀,粉嫩舌頭在嘴唇上輕舔,晶瑩剔透的眼眸中閃爍著曼妙旖旎的神光。
“人家聽說他很厲害呢,是真的嗎?”
山本隆也面色一肅,微微示意,一名剃著月代頭的武士從他身后站出來。
“這位是葛成二郎,之前許棟的三頭目,手下有三千多覺醒的武士,結果被那武安君一晚上殺得只剩零頭。”
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葛成二郎呼吸顫抖,渾身不受控制的微微戰栗。
“是真的,小姐久居海外,不知道他的可怕,那武安君…簡直不是人!”
“咯咯咯,一個六階武夫居然被嚇破了道心,我還以為只有心魔宗的師兄才擅長這種事呢…”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薛曼捂嘴嬌笑,鮮紅的薄紗短裙隨著嬌軀波動震顫,緩緩滑落,露出雪白細膩的香肩。
但如此香艷的一幕卻沒人敢看,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將意念集中在正事上。
“小姐,我這輩子身經百戰,絕非膽小之人,實在是那武安君太過駭人…非人力所能抗衡…”
葛成二郎甩了甩頭,心有余悸的回憶那一晚夢魘。
聽著他訴說那晚上的細節,薛曼饒有興致的看向身邊一名渾身血氣彌漫的男人。
“衛子闊師兄,你能一晚上殺光三千多傳奇以下的武夫嗎?”
閉目假寐的衛子闊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雙邪異的殷紅瞳眸。
“暗殺偷襲不難,相當于每時每刻都只面對一個毫無防備的螻蟻,難的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他們悄無聲息的抹去,不被任何人發現。”
說到這,他側目看向薛曼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扯扯嘴角。
“無聲無息置人于死地,不正是你們欲心鬼三宗擅長的么?還問我干什么?”
“人家不算是武夫嘛,當然要問你啰。”
伸出雪白藕臂想要挽住衛子闊的手,卻被他的護體血光燙得微微一縮,薛曼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委屈癟嘴。
看到兩人如此不以為意的模樣,葛成二郎加重語氣辯駁。
“如果只是暗殺偷襲,我還不至于如此敬畏,武安君真正恐怖的地方,是他那無可匹敵的正面力量。”
“無可匹敵?有多無可匹敵?”
嗤笑一聲,衛子闊輕蔑問道。
“他一人摧毀了許棟的萬人大軍!”
漫不經心的笑意緩緩消失,衛子闊和薛曼不約而同坐直身體,上身微微前傾,一瞬不瞬盯著葛成二郎的眼睛。
“你說的是真的?”
“不敢有半句虛言。”
回憶起那天的場景,巍峨的金色巨人再次浮現眼前,葛成二郎從未感受過自己如此渺小,也從未體會到生命是如此脆弱。
“那天我本來是帶領著幸存的高階武士埋伏在戰場外,準備等兩軍接戰后從側翼襲擾,但沒想到敵人的軍隊根本沒有動,只有一名穿著雪白華服的少年迎著大軍沖鋒…”
“最開始我以為他是個瘋子,但后來…”
聽著葛成二郎戰栗的訴說,衛子闊和薛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天驕榜的小朋友有這么厲害嗎?”
“我之前玩過一個百多位的,感覺沒這么離譜。”
“如果這家伙說的是真的,那他至少掌握著四五種神話力量。”
小聲囈語間,忽然兩個陰森悠遠的嗓音插了進來。
“無論是不是真的,他都撈過界了。”
“沒錯,這片區域是我們花了幾十年才培養起來的死怨之地,要是那家伙不識抬舉,那我們就該好好給他個教訓!”
兩名渾身散發陰寒氣息的男人聯袂走入大廳,看到他們,山本隆也長長松了口氣。
“這下人到齊了,我們討論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有什么好討論的,你們調集艦隊把敵人滅了就是了!”
大馬金刀的坐下,眼眶發黑,全身像是干尸一樣的男人獰笑一聲,看向后排的幾人。
“連個黃毛小子都壓不住,你們魯州的世家真是廢物!”
后面幾名世家代表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低下頭。
看到他們這熊樣,男人臉上的不屑更加濃厚。
“艦隊方面不成問題,敵人只有一艘完整的六階鐵甲艦,其他戰艦都只經過了初步升級改造,連裝甲板都沒有,我們這邊加起來可是有三艘六階鐵甲艦,足足47艘主力艦!”
山本隆也沉吟數秒,幽幽盤算道。
“但我擔心的是軍隊之外的變數,那武安君近幾年被吹得神乎其神,據說有單人橫掃一軍的偉力,實在是不得不防!”
“怕什么?血欲尸鬼四宗嫡傳都在這,那趙舜要是敢來,我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干尸男人這話,另一名臉色死白,氣息陰冷的男人微笑點點頭。
“區區一個剛晉升四階的武夫,我們這些前輩會負責好好給他上一課。”
聞言,山本隆也終于放下了心中的憂慮,長長舒了口氣。
可還沒等他高興太久,一道戲謔的嗓音在大廳內響起,
“真的嗎?我不信!”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大廳角落,看到一個俊美到不真實的白衣少年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似笑非笑的抿嘴。
“你是哪家的子弟?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見幾名魔宗嫡傳面色不愉,山本隆也厲聲呵斥,絲毫沒有注意到葛成二郎緩緩放大的瞳孔與逐漸扭曲的五官。
“我嗎?我不是哪家的子弟,只是一名勤勞的農夫。”
“農夫?”
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山本隆也打量著少年身上華麗的服飾,迷惑蹙起眉頭。
斯斯文文的少年取下臉上的金絲眼鏡,小心翼翼的將其收入衣襟,迎著眾人的目光緩緩站起身。
“沒錯,一名喜歡噶韭菜的農夫。”
看著少年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幾名魔門嫡傳莫名感受到了一絲寒意,表情微微一變。
不對勁!
伴隨著金絲眼鏡的取下,籠罩少年周身的信息屏障隨之消失,宛如一顆逐漸綻放的恒星,無窮無盡的神性光焰投映在神魂中。
僅僅只是看著他,薛曼等人就感覺像是被太陽炙烤,身心都開始受到灼傷。
“武…武…武安君!!”
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葛成二郎終于從驚駭中回過神來,發出女人一樣的尖叫。
下一秒,眾人瞳孔齊齊一縮,狂暴的氣勁沖天而起,瞬間將整個大廳轟爆。
所有人抽身急退,拉開上百米的安全距離才微微松了口氣。
嘴上雖然強硬,但面對一個把魯州武林血洗大半的殘暴武夫,沒有幾個人愿意和他貼身。
但出乎意料的是,俊美白衣少年并沒有乘機出手,依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就像在看一群小丑。
“說好的給我上一課呢?你們跑什么啊?”
聞言,面色死白的魔門嫡傳又羞又怒,目光猙獰。
可還沒等他找回場子,趙舜的目光就移向了另一邊的葛成二郎。
“上回事情太多,把你給忘了,實在抱歉。”
聽到少年溫和的話語,肝膽俱裂的葛成二郎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遲了這么久才送你去和兄弟團聚,你一定等急了吧?”
淡淡的嗓音依舊在耳邊縈繞,仿佛少年就在他身邊耳語,葛成二郎渾身雞皮疙瘩根根豎起,察覺死亡的陰影正一點點將他淹沒。
我不是,我沒有急!
拈起蘭花指,趙舜對著狂奔的背影輕輕一彈,一道薄如蟬翼的白金劍芒如白虹貫日,剎那間沒入葛成二郎背心。
以碎星勁催動浮光夢影劍,悄無聲息的凄厲劍罡瞬間湮滅生機,奪命狂奔的身影驟然一頓,保持著奔跑的姿勢從半空中掉下來,還未落地就“融化”成一團液體,腥臭血肉糜漿如下雨般灑滿方圓數丈。
瞳孔微微一縮,察覺到這一招的厲害,幾名魔門嫡傳隱蔽對視一眼,目光凝重的點點頭。
“我們拖住他,你快去集結軍隊前來圍剿。”
與此同時,山本隆也收到傳音,不動聲色的緩緩后退。
另一邊,彈指收割了一條生命,趙舜環顧將自己逐漸包圍的敵人,微笑點點頭。
“本來還以為要一個島一個島的清理,沒想到你們居然聚在了一起,這可省功夫了。”
“呵呵呵,小弟弟你只有一個人嗎?”
一陣香風襲來,曼妙豐滿的嬌軀依偎進趙舜懷里,媚眼如絲的大眼睛從下往上仰望少年,一副任人采擷的誘人模樣。
“嗯,我讓艦隊去封鎖出海口了,上島的就只有我一個人。”
無視了超自然的魅力勾引,趙舜平靜俯視著懷里的女人,眼底閃爍著一抹嘲弄。
似乎察覺到了這一抹情緒,女人表情微微一僵,隨后又露出笑顏如花的媚態,手指輕輕在他胸膛上畫圈。
“長得這么俊還敢一個人出來,小心被壞姐姐吃掉哦”
“就憑你嗎?”
一句話噎得薛曼青筋亂跳,過了許久她才委屈的癟起嘴吧。
“難道姐姐我不美嗎?”
看著在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趙舜上下打量,認真思考,仔細分析,得出結論。
“真的不行,我家狗都比你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