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命運破碎
領主府邸外。
傳奇巫師梅林怡然不懼，他神色自若地踏入大廳內，看了一眼侍奉在鄧肯左右的鴉后特莉絲。
帝國曾經的大祭司長隨侍左右，這待遇皇帝估計也享受不到。
泰提斯附身的德魯伊女祭司坐在了左側，作為最早跟鄧肯接觸的阿瓦隆守護仙女，她的力量恢復的更多，也只有她可以附身降臨，其他的守護仙女稍微是差了一點點。
鄧肯輕輕拍手，數名侍女奉上美酒佳肴，梅林坐在了下方右側，目光始終迎著鄧肯的視線。
左右將軍親衛對他怒目而視，更有甚者將手按在了劍柄上。
“不得無禮！”
鄧肯假意訓斥了一下，示意左右退下，但是刀斧手依舊靜默，他平靜道：“不知道梅林大師突然到訪？”
“有何事？”
畢竟是不列顛名聲最大的傳奇巫師，梅林的存在誰都沒辦法忽視。
梅林沉默片刻，緩緩道：“為閣下的命運而來。”
這話有點放肆了。
鄧肯是不列顛行省總督，整個不列顛尼亞的無冕之王，地位遠高于尤瑟王，梅林有什么資格預測鄧肯的命運？
你那么牛逼，怎么不去斬殺了上帝之鞭？
鴉后特莉絲雙眸微微瞇起，在側身為鄧肯倒酒的同時，狹長的鳳目中浮現一絲殺意！
她站在鄧肯身后隨侍左右，就是代表著古羅馬古希臘多神教的態度。
狂妄！
不要以為你是不列顛島的傳奇巫師，鴉后特莉絲就真不敢動你。
鄧肯現在就是她的逆鱗，一身榮辱，萬眾期許都在鄧肯的身上，梅林只要有任何敵意的舉動，鴉后特莉絲都會直接暴走。
她最清楚巫師的手段了。
但這時，鄧肯卻伸手拍了拍特莉絲的手背，安撫了一下明顯浮現一絲殺意的鴉后。
他笑了笑，舉杯道：“請！”
梅林舉杯一飲而盡。
鄧肯放下酒杯，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梅林，神色淡淡道：“梅林大師想要預言我的命運？”
有意思。
鄧肯自帶因果律推衍未來，梅林居然也想預測他的命運軌跡，說實話，稍微有點自不量力了，但是他也并不介意試一試。
梅林目光堅毅，緩緩點頭道：“正是如此。”
“總督大人的出現。”
“讓不列顛島的未來變得一片混沌，我曾經的預言全部都失效了。”
“我想在大人的身上，窺探未來的變化。”
真就是預言怪了。
難怪塞維魯都說梅林神神叨叨的，阿瓦隆的守護仙女們都不太愿意信他。
鄧肯忍不住哈哈一笑道：“若預言窺探到的就是未來。”
“那未免也太荒唐了。”
“諸神都不敢說預言未來的一切，梅林大師著實有點狂妄了。”
“不過。”
說到這，鄧肯的話音一轉道：“梅林大師若是想要預言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試一試。”
鴉后特莉絲聞言神色略微不安，但鄧肯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無妨。
梅林神色激動，起身道：“總督大人若是不介意，那我便一試了。”
一剎那間。
一股涌動的龐大魔力之風浮現，梅林的雙目居然好似融化一般，變成了一片灰白色，他體內的魔力比鴉后特莉絲還要強，只不過鴉后特莉絲還有大祭司長的身份，擁有額外的多神教加持，所以比梅林還要稍微強那么一絲絲。
如今他還不是完全體的梅林。
只有等到亞瑟王降生，梅林取得了阿瓦隆信仰，以及周邊凱爾特信仰的支持，他才算是真正的完全體形態，估計也會變成骷髏頭標記的單位。
但現在這種可能性很微小，阿瓦隆信仰基本上全面倒向了鄧肯這一邊。
所以梅林現在也很迷茫，因為阿瓦隆信仰根本不鳥他了，預言中的核心力量，湖中仙女，誓約勝利之劍，阿瓦隆劍鞘等等，幾乎全部都轉移到了鄧肯的身上。
他預言了大半輩子，結果預言個寂寞！
在傳說中，梅林不但擅長預言，據說還能控制命運。
不過他最后的結局也不怎么樣，他迷上了一個叫做薇薇安的湖中仙女，最后被她用法術永遠地囚禁在了一顆橡樹里面。
這家伙有點像是巫師和德魯伊的結合體。
至于他的結局，剔除掉傳說，鄧肯感覺更像是亞瑟王失敗后，他也一起受到了阿瓦隆信仰的反噬，阿瓦隆信仰壓上了一切，結果亞瑟王死了，誓約勝利之劍被收回，梅林也被湖中仙女囚禁。
大廳內，魔力之風呼嘯！
四周的其他人隱隱不安，就連鴉后特莉絲也臉色微變，梅林的實力比她預料中的還要強。
不愧是當世歐洲最強大的傳奇巫師之一。
維度空間。
鄧肯的投影畫面中，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就好像是雪花信號般，在投影畫面的額外角落，居然浮現了一些不斷變化的未來畫面。
梅林想要預言關于鄧肯的未來，而魔力之風被維度空間捕捉，共鳴了他看到的一切。
一個個投影小屏幕浮現。
在第一個浮現的小屏幕里面，梅林看到了一座寒冷的島嶼，遙遠的海外之地，四面都是火山口，還有流淌而出的溫泉，一頭巨大的紅龍呼嘯而過，隨著熾熱的龍息噴吐而下，鴉后特莉絲的身影出現，她護在了鄧肯的身前，用魔力干涉現實組成了一道無形屏障。
戰場上，到處都是百戰老兵的尸體，還有一些死在巨龍爪下的女巫，阿妮婭的身影赫然就在其中。
她就好像是一朵凋零的凄艷玫瑰，尸體飄蕩在霧氣升騰的溫泉池中，溫泉蕩漾的波瀾混雜著擴散的鮮血，讓她的裙擺盛開了一朵美麗的‘血之花’。
鄧肯的身影浴血而立，一手誓約勝利之劍，一手貪欲之槍，他凝視著阿妮婭的尸體，發出了一聲宛如癲狂般的咆哮聲。
——血之杯！
一個雕刻著龍紋的鮮血圣杯浮現，整個現實世界的法則都在被撕裂破碎，他的身影宛如神話時代的巨人，誓約勝利之劍發出耀眼的沖天光芒，貪欲之槍魔氣升騰，仿佛凱爾特神話的詛咒之槍，在出手的瞬間，便洞穿了那巨龍的心臟。
鴉后特莉絲的身影懸浮在半空中，浩瀚如大海的魔力涌動，在她的身后浮現狄安娜和阿爾忒彌斯的倒影，金弓金箭，神圣的流光劃破天際，直接洞穿了巨龍的頭顱。
但這一切并沒有結束。
恐怖的黑影籠罩著這片冰島，在兩人進入神話時代的同時，那巨龍的身影也在發生變化。
它龐大的身軀由紅變黑。
就好像是無盡的鮮血沖刷龍鱗，漸漸紅到發黑般，那盤旋的巨大紅龍變成了一頭恐怖如末日般的雄偉黑龍！
——尼德霍格（滅世黑龍）（諸神黃昏的征兆）血色骷髏標記！
咔嚓。
這預言投影的畫面破碎，梅林的口中瞬間溢出一股鮮血，臉色蒼白無比，在支離破碎的預言畫面中，鴉后特莉絲的身影宛如是風中落葉般飄零墜落，鄧肯手持貪欲魔槍，刺入黑龍的心臟，誓約勝利之劍劃破龍頸，跟那龐大的黑龍一起從萬米高空墜落。
第一個預言的未來投影完全破碎。
梅林似乎以為這就是預言法術看到的未來，他想要中止，但卻沒辦法中止，因為還有更多的未來被窺探。
第二個投影頁面中。
整個羅馬城一片沸騰，萬眾矚目之下，雄偉的凱旋門前，鄧肯頭戴王冠，以奧古斯都之名，駕馭雄偉戰車穿過凱旋門，在他的身旁兩側，阿妮婭仿佛是驕傲的孔雀般肆意張揚自己的美艷容貌，而鴉后特莉絲也摘下了面紗，她仿佛是一位雍容美麗的皇后，站在鄧肯的身側，同時約束著持寵而嬌的貴妃，一個眼色示意便讓阿妮婭安分了許多。
在鄧肯的身后，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穿過雄偉凱旋門，走在最前方的是不列顛帝國軍團，然后是百戰余生的蠻族外籍精銳，緊接著是鋼鐵洪流般的帝國具裝騎兵。
一隊隊百戰老兵穿過凱旋門，其中甚至還有匈人射雕者的身影，在無數帝國民眾的歡呼聲中，他們昂首挺胸闊步向前。
最終。
鄧肯的身影來到了那至高的王座前，萬神殿的大門重新開啟，燃燒的祭祀之火，熊熊烈焰，一道道萬神的虛影在云端浮現，祂們注視著這個男人加冕為王！
羅馬教廷的廢墟遺址上，一道冷酷的身影浮現，他凝視著鄧肯的方向，飛速接近，一道道身影從四面八方朝著萬神殿包圍過來。
——屠龍者圣喬治（朗基努斯之槍）（真十字架碎片）（都靈裹尸布）（圣荊棘冠）（圣杯之血）（基督圣甲蟲）金色骷髏標記！
——圣彼得（十二圣徒）（真十字架碎片）（圣杯之血）三星金色！
——圣安德烈（十二圣徒）（真十字架碎片）（圣杯之血）三星金色！
——圣約翰（十二圣徒）（真十字架碎片）（圣杯之血）三星金色！
一道道身影浮現。
在他們的身后，有仿佛神話般的虛影降臨，這些虛影跟人間的載體重迭，十多位以圣為名的存在，通過圣杯的力量，以神選圣徒的方式，強行降臨了現實世界。
一道道天使的虛影在凱旋門的上空盤旋，萬神殿的倒影，那些肉眼不可見的諸神，都陷入了無盡的天堂之戰！
朗基努斯之槍仿佛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鴉后特莉絲在一瞬間，跟鄧肯的身影移形換位，弒神之槍，必中之槍，就這樣被她以自己的身軀擋下。
鄧肯驚愕的表情凝固，下一秒，無盡的尸山血海仿佛幻象般從他的身后流淌而出！
當他緩緩放下鴉后冰冷的尸體時。
帝國最偉大的奧古斯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了一位從無盡血戰中走出來了的戰場殺神！
現實法則破碎。
在浮現一道道裂痕的投影頁面中，雄偉的凱旋門轟然倒塌，慘烈的廝殺讓萬神殿都崩塌了大半。
鮮血尸骸鋪就一條四方大道。
鄧肯踉蹌的身影從廢墟中走出，他渾身浴血，衣甲殘破，身上燃燒起熊熊烈火，他徒手撕碎了萬神殿的大門，將那以血祭重新燃燒的祭祀之火，澆在了自己的身上。
以王為柴薪！
重鑄萬神殿之圣火！
熊熊烈火！
焚王殘軀！
鄧肯的身后，那血色的復仇之火化作雙翼，仿佛是紅龍張開的翅膀，奧古斯都的王冠跟他的血肉皮膚融為一體，頭角崢嶸，冰冷的豎瞳龍眼，宛如是一個頭戴王冠的滅世之龍。
染血的朗基努斯之槍握在了他的手中，在帝國無數臣民驚恐的目光中，帝國的皇帝，奧古斯都，他的身影騰空而起，殺入云端，無盡的鮮血灑落，天使的羽翼凋零。
諸神們的天堂之戰，以破碎現實的方式降臨！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梅林的雙目溢出鮮血，表情痛苦無比，全身的魔力幾乎都被抽干。
最后一個投影畫面中。
那直接破碎的殘破未來片段里，鄧肯的身影出現在了阿斯加德，雄偉的英靈殿上空浮現一道道神靈王座，奧丁的虛影出現在了王座的最上端，祂緩緩起身，仿佛是一位雄偉的巨人，一道道彩虹橋般的臺階浮現，數之不盡的英靈虛影重重迭迭現身于左右兩側，九位鳥翼金盔的女武神在半空中飛舞吟唱，漫天的仙女仙靈環繞彩虹階梯，恭迎著新的北歐主神誕生。
鄧肯的身影一步一步向前，最終坐在了其中一道神靈的王座上！
整個英靈殿沸騰。
數之不盡的英靈從瓦爾哈拉中涌出，他們仿佛是潮水般，穿過了雄偉的彩虹橋，涌向了遠方的天堂之門！
一神教與多神教，北歐神系的諸神黃昏，現實之外的天堂之戰。
傳奇巫師梅林再也無法承受預言窺探到的一切，他體內的魔力化作一陣狂風，下一秒他的雙目逐漸灰暗，鮮血順著蒼老的臉頰流淌，雙目已經徹底瞎掉了。
咔嚓！
梅林的金色三星標記上浮現一道道的裂痕，隨著某種破碎的法則，梅林的標記直接變成了三星白板。
他整個人萎靡地跌坐在地上，劇烈的喘息著，仿佛就剩下半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