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凡人的勇氣奧丁矚目
“舉盾！”
“列陣！”
布雷德怒吼一聲，站在了第一排的防線上，左右兩側的士兵開始變化為密集陣型，盾牌高舉架住，抵擋敵人的第一波沖鋒，然后重短劍找機會刺殺，這是羅馬帝國的經典戰術，講究一個‘防守反擊’，只要第一波抗住了，等敵人一股勁耗盡，他們反而能越戰越勇。
以前都是青年軍打頭陣，壯年軍決定戰場勝負，現在則是第一排必須得上精銳，要不然擋不住蠻族的第一波強沖，要是剛交手陣型就亂了，后面更加難打。
帝國軍事改革后，都是野戰軍來負責殲滅敵人。
布雷德是當年留在不列顛島的羅馬人后代，早期不列顛軍團就是他的父親訓練的。
他們是唯一的重甲步兵，關鍵時刻能抗線。
當然。
也不是所有的正面防線都是這么打的，戰場上總會有那么一點點的意外。
比如說法蘭克擲斧步兵，他們是鄧肯臨時收編的部隊，人數不多，也就是幾十人，跟法蘭步兵混編在一起，因為戰斗力強，也放在了右翼前線。
格皮德人剛沖上來，迎面就是漫天劈來的法蘭飛斧，還沒等他們從腦殼開竅中緩過神來，對方居然嗷嗷叫地舉著盾牌掄起戰斧，反過來朝著他們發動沖鋒了。
這一沖鋒不得了，高盧武士們也忍不住了，一個個戰吼開啟，全部都發動了反沖鋒。
他們只要一開戰吼就是連鎖反應，防守戰都能打成進攻戰。
好消息，他們直接把格皮德人砍懵了。
一波反沖鋒，把敵人的前排部隊都正面擊潰，轉眼間就砍倒了數十人。
壞消息，右翼出現了防線缺口，高盧勇士沖過頭了，已經跟第二梯隊的不列顛戍海軍團拉開距離，將側翼的弓箭手部隊完全暴露了出來。匈人騎射手伺機而動，準備一波吃掉這些沖過頭的士兵，再重創一下里面的不列顛弓箭手。
意外消息。
因為高盧勇士的戰吼，一時間整個戰場上全是他們狂熱的咆哮聲，這引發的連鎖反應不但讓自己人熱血上頭，就連敵人的部隊，匈人的重裝步兵，東哥特重裝斧手也觸發了魯莽狀態，標記為‘正在擅自沖鋒’。
一下子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了一團！
高盧勇士雖然沒有很強的紀律性，但是他們擅長把敵人也拖入亂戰中，最后依靠熟練的亂戰技巧打敗敵人。
只要你們跟我一樣亂沖，那么我們就在同一起跑線上。
他們不能提高自己的紀律性，但是能拉低敵人的紀律性，那讓人熱血沸騰的戰吼咆哮，直接讓附近敵我雙方的蠻族士兵都開始上頭了。
“蠢貨！”
“蠢貨！”
一剎那間，鄧肯和查爾干幾乎是同時開罵了。
高盧勇士沖過頭，將第二梯隊作為預備兵的不列顛戍海軍團暴露，也將不列顛輔助弓箭手送到了敵人騎兵的眼前，這要是被正面沖一波，不列顛戍海軍團頂不住，右翼就有可能陷入大劣勢。
不過此時敵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東哥特重裝斧兵也是蠻族部隊，他們也戰吼著開始沖鋒，一下子將右翼變成了一場亂戰，因為他們是進攻方，暴露的弱點更加明顯，整個右翼都開始脫節，出現了巨大的戰略空檔，這要是被人截斷了，前排的軍團全部都得大潰敗！
只是一陣戰吼，右翼瞬間變成了決定整個戰場勝負的地方。
鄧肯現在也面臨一個決斷。
如果他是保守打法，那就支援右翼防線，逼退匈人的精銳騎兵，保住不列顛弓箭手，讓不列顛戍海軍團頂住，再收攏部隊，擊潰敵人的第一波攻勢。
這是小勝的打法。
因為敵人還能收攏潰兵，很快就會有第二波的攻勢。
激進打法很直接。
鄧肯完全不管右翼，下令不列顛戍海軍團死守，自己率領騎兵部隊突進，高盧勇士雖然魯莽，但確實是把前排的敵人砍崩潰了，這要是鄧肯再穿插擊破，能直接吃掉匈人的東哥特精銳斧手。
那時候不管敵人有多少步兵，真正能打的主戰軍隊已經被殲滅了。
主戰兵力死完了，其他的部隊會潰敗得非常快。
——高盧武士戰團（一星）（士氣高昂）（擊潰敵人）（居高臨下）（魯莽沖鋒）（氣喘吁吁）（我們要贏了）！
這群莽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沖過頭了。
他們亂戰四方！
居然跟包圍的敵人打的有來有回，把整個右翼戰線都帶偏了，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敵人，甚至還有個體戰斗單位浮現了‘獵頭’的特殊標記。
“跟我來！”
這一刻鄧肯完全跟著直覺走，理論上來說，他支援右翼更穩妥，但他現在就是想要把握機會一舉將敵人的步兵主力全部擊潰。
高盧武士戰團頂著那么多的正面狀態，他們至少還能扛兩三波的攻勢。
你別管紀律性怎么樣，高盧武士和誓約武士士氣是一等一的高！
亂戰，他們很擅長。
一陣奔騰的馬蹄聲響起，鄧肯率領將軍衛隊和騎兵部隊直撲敵人的右翼側后方，這等于是把自己的弱點都暴露了出來，完全不去管，拼得就是相互捅刀子，看誰先把敵人的軍隊擊潰。
現在輪到查爾干騎虎難下了！
本來，他擁有主動權，進攻敵人右翼可以，剿滅高盧武士戰團也可以，怎么打都順暢。
可現在鄧肯沖鋒了，他反而進退兩難了。
——骰子已經擲下！
鄧肯率領的將軍衛隊就像一柄熾熱的鐵錘砸下，只要砸落在了戰場上，就能把匈人的仆從軍砸個稀巴爛。而唯一能阻擋鄧肯沖鋒的人就只有查爾干和他的親衛軍，他可以救援那些仆從軍，但是這會失去攻破敵人右翼的機會。
救援仆從軍，可以小勝，慢慢耗死敵人。
進攻右翼，可以大勝，直接擊潰敵人的主力部隊。
查爾干也是狠人！
他此刻跟鄧肯一樣，選擇跟著感覺走，直接率領匈人的精銳騎手沖擊右翼的防線破綻，這一波要是強攻下來了，敵人的中軍也得一起跟著崩潰，到時候就是匈人騎兵最擅長的追殺圍剿了。
直接就能全部絞殺他們！
此刻，戰場上就好像是兩頭餓狼相互撕咬，你咬你的，我咬我的，撕得內臟腸子都流出來了，只看誰先扛不住斷氣。
鄧肯對自己的武力絕對自信。
而查爾干堅信自己的精銳騎兵可以輕松擊潰這些跟帝國戍邊軍差不多的二流部隊。
他的直覺沒錯，不列顛戍海軍團確實就是仿造的帝國戍邊軍，屬于二三流的戰斗部隊，但是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由鄧肯統領的不列顛戍海軍團擁有何等驚人的士氣！
“殺！”
鄧肯的身影一騎當千，誓約勝利之劍所到之處，一顆顆頭顱斬落，漫天的殘肢斷臂，盾牌劈開，利刃斬斷，無人可擋，萬夫莫敵！
只是第一輪的碰撞。
鄧肯一波沖陣斬殺十余人，緊隨其后的將軍衛隊擴大戰果，一口氣砍殺了數十人，將兩支百人隊的格皮德人步兵全部殺得‘士氣潰散’。
——東哥特精銳重裝斧手（一星）（氣喘吁吁）（遭遇強敵）（驚駭）（鬼神）（士氣動搖）！
戰場上。
一支黑色的龍頭旗標飄揚在了亂軍叢中。
“龍旗！”
“是龍旗！將軍來了！”
“隨我沖！”
本來已經氣喘吁吁陷入亂戰中的高盧武士頓時狂吼一聲，在有著‘疲倦’的狀態下，居然還發動了一波沖鋒，硬生生砍翻了眼前的格皮德人。
鄧肯率領的騎兵部隊就好像是熱刀切油一般，在前排的尖刀騎手沖鋒下，輕易地將敵人一分為二，然后調轉馬頭前后夾擊東哥特重裝斧手，鄧肯的身影直接破陣而出，誓約勝利之劍劃過一道寒芒，將一個二星標記的東哥特精銳斧手砍殺，很快敵人就出現了‘統帥戰死’‘指揮混亂’的標記。
“不好！”
戰場另外一邊，查爾干瞬間臉色大變。
太快了！
敵人沖得太猛太快了！
這簡直不是人！
鄧肯在此刻幾乎將個人勇武發揮到極限，一波沖陣連續擊潰七八百人，調轉馬頭前后夾擊東哥特精銳斧手，直接將匈人大軍的主力步兵打得節節潰敗士氣動搖。
他率軍沖鋒基本上是無人可擋！
在他的身后，那些精銳重騎兵的將軍衛隊簡直就好像是一輛輛在戰場上橫沖直闖的泥頭車，碾碎了敵人的一道道防線。
“該死的！”
“為什么這些戍邊軍還不潰散？！”
“什么情況？”
“弓箭手也敢拔出武器跟我們近戰？！”
他們都不要命了嗎？
查爾干打了那么多年仗，還是第一次看到弓箭手被騎兵部隊近身后，非但沒有逃跑，反而拔出武器，拿起同伴戰死后掉落的盾牌長矛，朝著全副武裝的騎兵部隊發動反擊。
此刻不列顛戍海軍團傷亡巨大，但是他們依舊沒有潰逃，相反結成密集陣型，用長槍短矛抵擋匈人騎兵的攻勢。
整個右翼戰場尸體堆積如山。
在沒有任何防御設施，沒有任何壕溝的情況下，不列顛戍海軍團硬生生用血肉之軀擋住了查爾干親衛騎兵的一波強攻，這簡直是在以命換命，就算是最精銳的帝國鷹旗野戰軍，也不可能擁有如此驚人的士氣。
——不列顛戍海軍團（傷亡慘重）（士氣高昂）（死戰）（諸神許諾我們一場大勝）奧丁矚目！
這簡直就是中古紀元的奇跡。
作為低配戍邊軍的仿造品，不列顛戍海軍團硬生生抗住了匈人最精銳的騎兵部隊，在戰場的上空，一個鳥翼金盔的女武神浮現，她帶著兩個鳥翼銀盔的女武神，默默地注視著下方拼死奮戰的不列顛戍海軍團。
死戰時刻，一步不退！
鄧肯大人說過，諸神許諾給我們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這一刻，凡人的信念力量凝聚。
這些被撒克遜人視為孱弱無能的不列顛戍海軍團，以驚人的意志戰斗到最后時刻，甚至出現了百人隊的士兵成建制戰死（全滅），這不但讓三位女武神在他們的上空停駐盤旋，也引來了傳說中奧丁的矚目。
力量不是進入英靈殿的唯一標準。
勇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