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我們扯平了
“最近怎么樣？”
薄琛看著頭也不回地朝公路走去的琪琳，開口問到。
琪琳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
“你是指我，還是指雄兵連？”
“如果我只是問你呢？”
琪琳將頭轉回去，繼續向前走，“你在我們需要你的時候離開，又何必在意這些。”
“你們很需要我嗎？”薄琛的話讓琪琳再次停下了腳步，“在我看來你們已經擁有足夠的能力應付接下來的事了。你們不需要我的幫助，還是說你們只是渴望我的…”
“雄兵連已經分散了，撇開你，蕾娜回了烈陽星，孫悟空也和烈陽星有糾纏，小倫離開前線在家里休養，薔薇…薔薇選擇留在了惡魔…”
琪琳粗魯地打斷薄琛的話，自顧自說起了薄琛離開以來雄兵連里的變化。
“這樣啊…你呢？”
“我？”琪琳嗤笑了一聲，“老樣子，不是執行任務就是執行任務。”
“至少你已經能夠獨自出任務了，不是嗎？”
“我只不過是在做你們早就已經做到的事情。”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只有細細簌簌的走在草地上的聲響。
“抱歉，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琪琳自知她是在向薄琛撒氣。
薄琛有點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雖然自己壓根沒在意這些，“沒事，好一點了嗎？”
琪琳點點頭。
又是一段沉默。
“你…為什么不問薔薇的事？”琪琳停下腳步看著走在她前方的薄琛，她背對著月光，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沒什么好問的，這是她的選擇，我們要做的就是尊重她，還有在必要的時候采取行動。”至于什么什么行動，就要看天使們配不配和了。
琪琳嘆了一口氣，“為什么你總是能那么冷靜，不，冷酷。薔薇是我們的戰友，如果她是有什么苦衷的，如果她是為了…”
琪琳突然咽下了到嘴邊的話。為什么薄琛這么冷靜？為什么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薔薇這個選擇給雄兵給地球帶來的影響？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琪琳突然輕聲問。
“你指什么？”
“薔薇，”琪琳走上前，一把扯過薄琛的衣領拉向自己，知道她能夠看清對方的表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薔薇會留在惡魔那里？你真的是因為受傷了被抓取惡魔一號的嗎？你跟惡魔…什么關系…？”
薄琛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臉部的肌肉，如果除去她微微縮小的瞳孔的話，應該稱之為完美，但這點小變化依然逃不過死死地盯著她的琪琳的眼。
“你果然知道！”琪琳猛地松開薄琛的領子，還憤憤地向后推了一把。
薄琛無奈地嘆了口氣，低頭理了理被捏的皺巴巴的衣領，“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敏感？”
這句話薄琛總聽別人說自己，沒想到會有自己說出的一天。
“天生的，不好意思。”琪琳和薄琛拉開了一點距離，“所以…？”
琪琳像獵豹盯住了食物一般看著薄琛，而薄琛就是那只小白兔。
即使被戳破了秘密，薄琛依舊不慌不忙，“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這就太貪心了，”薄琛看到琪琳想要還嘴，打斷道，“我確實是因為受傷采取到惡魔一號的，莫甘娜治好了我又把我送回地球，這也是事實。薔薇是自愿留下的，為了…地球更好的未來。”
“送？”琪琳對這個字有點懷疑，“薔薇那是與虎謀皮！你為什么不帶她回來？”
“我說了，我尊重她的選擇，很明顯，比起待在地球，薔薇在惡魔那里的成長會更快，還有，我覺得比起你說莫甘娜對于薔薇而言是虎，更不如說對于莫甘娜而言，薔薇是虎。”
還是那種不好哄的傲嬌虎。
琪琳聽得一知半解，“為什么說，薔薇在惡魔那里的成長空間更大？”
“因為惡魔愿意為她付出一切，因為時空基因是莫甘娜畢生所愛。”
琪琳想要反駁地球也能為薔薇付出一切，但這是真的嗎？她自己都有些懷疑。況且，地球的所有怕還及不上惡魔的一半。
琪琳沉默了，她知道沒有必要在爭論下去，因為不管他們再怎么爭，薔薇都不會回來了。
“你會告訴其他人么？”
“如果我告訴他們了呢？”
“那我會被迫離開雄兵連。”
“如果我沒有呢？”
“那我會主動離開雄兵連。”
“你！”琪琳生氣地轉過身，看著身后微笑的薄琛，氣不打一處來。
“被迫離開意味著再也回不來，主動離開意味著我還能夠回到這里。”
琪琳氣得牙癢癢，卻也沒法拿這個無賴怎么樣，于是沒好氣地說：“不會。”
“為什么？”
“你哪兒來那么多廢話，說了不會就是不會！”琪琳扭頭就走。
現在的女孩怎么這么沉不住氣…不會是那幾天吧…
薄琛無奈地用食指撓了撓臉，只得快步跟上去。
直到走到路邊上，薄琛以為琪琳不會再提起這個話題了，卻又聽見琪琳悠悠地說：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嗯？”薄琛沒聽懂。
“你救了我兩次，我為你隱瞞這件事情，我們扯平了。”
琪琳直視著薄琛的眼睛，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薄琛也看著琪琳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有著自己沒有的清澈和…希望。
“好，我們扯平了。”
琪琳帶著薄琛潛伏在樹林里，琪琳一直端著槍警惕得觀察著各個方向，反觀薄琛卻怡然自得地靠著樹閉著眼休息。
“欸！你就不能幫幫忙嗎？”
琪琳看不過去，用腳踢了踢薄琛。
“我可是一忙完就趕回來的，很累。”
薄琛挪了挪屁股，躲開琪琳騷擾般的攻擊。
“你還會累的嗎？”
“嗯哼…”
薄琛喃喃到。
“哎，”周圍確實沒什么動靜，幾十公里外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聲響，琪琳放下槍，順勢靠坐在薄琛身邊，“你說，那些雇傭兵死后，會被轉變成惡魔嗎？”
薄琛換了個姿勢，“不是沒有可能。”
只不過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我們雄兵連是為了抵抗非人類而存在的，不能將槍口對準地球人，但我又是華夏人，不能看著北誓入侵我們的國家。”琪琳轉頭看向薄琛，“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消滅全部，”薄琛冰冷的眼神讓琪琳不寒而栗，“邪惡的種子已經萌芽了，如果放著不管，即使是人類的模樣，還依舊是惡魔的心。”
“但是至少人類的軀體比惡魔好對付多了。”
薄琛笑了笑，“我說的是消滅，即便要復活也得有身體才行。還有，琪琳，人類有的時候，會做出超越常識的事情，這讓他們成為，最可怕的生物。”
拂曉降臨，正如琪琳所預測的那般，北誓軍團帶著一大批雇傭兵來到了兩人所在的位置不遠處，看來一場交火已然不可避免。
琪琳和薄琛潛伏在最前端的草叢中，華夏的隊伍埋伏在不遠處的后方。
此時的琪琳正在與芒碭山號上的劉闖通訊，請求火力支援，在得到劉闖的許可后，琪琳才現身，拿出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的喇叭對著北誓軍喊到：
“你們已經被芒碭山號瞄準，如果繼續往前，就會受到毀滅性打擊！”
然而這個警告并沒有被敵方放在眼里，他們在莫甘娜無所畏懼的戰士，即使是死亡也無法撼動他們的信仰。
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天使挺像的。只不過，天使為公，他們為私。
“哈哈哈哈哈哈，來啊！屠殺我們吧！我們是莫甘娜女王最勇猛的戰士！”
在為首的雇傭兵的一聲令下中，雙方展開了激烈的交火。芒碭山號的火力無疑是碾壓對方的，但是那些瘋狂地士兵即使在看到己方的裝甲車被炸毀后，依然毫不退縮，只是一味地向前進，他們堅信自己能夠成為惡魔。
不怕死的敵人最可怕。
薄琛緩緩走到琪琳身邊，放眼望去，前方一片狼藉，火花四濺，火舌吞噬著周圍的士兵，而他們內心的信仰亦如這火焰，熊熊燃燒。
“接下來交給我吧，就不要污染你的手了。”薄琛伸手將琪琳的槍口掰向下。
“你要做什么？”
“放心。”
突然一陣雷電擊中了空中的芒碭山號，炮擊立馬就停止了，琪琳的耳邊也傳來了劉闖準備撤退的通訊。雷電還在繼續落下，琪琳強撐著麻痹的身體，很快鎖定了敵人的位置，還未等她開槍，一道紅色的光從她的鏡頭中閃過，緊接著，目標倒下了，那道紅光又飛速向她的方向飛來，琪琳看著越來越近的光束反射性的想用子彈抵擋，而那道紅光卻飛躍了她的頭回到了薄琛的手中。
琪琳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薄琛的武器。
北誓軍的部隊離兩人越來越近，在越過樹林與草叢的分界線時，北誓軍與華夏的地面部隊展開了交火。薄琛緩步走上前，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將所有靠近他的敵人抹殺，不論是惡魔還是人，她每走一步，身上的魔書回路就亮一分，薄琛雙手抱球置于胸前，一個紅色的光球正在逐漸形成，隨后從中射出了無數道光束，如樹枝般分散開去，繞過了華夏士兵，精準地打擊到了每一個北誓的士兵，接著，燃燒的火焰將他們毀滅殆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切便都在靜默中結束了，戰場上已再無任何一個北誓士兵，只留下機械的殘骸，等待華夏一方進行清理。
這一招琪琳見過，那時還是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而現在，她看著緩慢合攏雙手，將紅光泯滅于掌心中的薄琛。她已經能夠收放自如了。
薄琛，又變強了。
琪琳既為她高興，又感到了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