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記憶
楊鈞明確得感受到了一種，破碎的感覺。
沒錯，之前根本就無法控制體內三種力量的平衡。所以直接爆體而亡了？
不，應該說是意識被粉碎了。
那現在的我…又是什么狀態呢？
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效應，沒有了任何的知覺。可我…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世界。
這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世界？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意識已經終結了。從各種意義上。”一個宏大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是誰？”
“我是一個本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存在。我就是整個世界。”聲音的源頭如是說道。
“整個世界…你是鑄星龍王？”
“鑄星龍王？這個名字聽上去也不錯。不過，我的真正名字…奧瑞利安·索爾。你可以叫我索爾。”
“索爾…你是已知宇宙的創世神，對嗎？”
“創世神？”奧瑞利安笑道，“或許是吧。我并沒有想要創造什么東西。或許是因為…混沌之中只有我，太過寂寞了吧？”
寂寞…
“強大如你，也會感到孤單嗎？”
“當然，只要是有知覺的生物，都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我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了。只要一些殘存的記憶碎片在預示著我。”
“殘存的記憶碎片？”
“沒錯。”奧瑞利安回答道，“時空，虛空，異次元，各種各樣的混雜于混沌之中。”
“舊日支配者，上古之神的戰爭讓一切都重新歸于混沌。”
“我是僅存下來的…最后一位古神。我早已忘記了自己的使命究竟是什么…或許是記憶的缺失，又或者是…”
“索爾，在一切的開始之前。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還有那場大戰。”楊鈞迫切地想知道這些事情。
因為，他知道的東西越多，那么獲勝的幾率就大一分。
“你連意識都已經消散了。只剩下一點點殘余的意志在支撐著你。”
“你…還想著其他的事情嗎？”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死的，對嗎？”
“…你的計劃，我早已知曉。只是，你的決心還不夠強大。”
“給我一個理由。”奧瑞利安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一般傳來。
“一個，足以證明你決心的理由。”
“我愿意獻出一切。”
“不夠。”
“不夠？”楊鈞詫異了。
“我問你，你所指的一切，是指你自己，還是…你的所有。”
“這難道不，不…”楊鈞發現了奧瑞利安的意思。
“你，愿意付出所有嗎？”
“當然不可以，我的計劃只需要死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讓其他人也卷進去。”
“你一個人，你一個人能做什么，和猶格·索托斯同歸于盡？就算你真的能夠做到，你也救不了這個宇宙。”
“為什么救不了？”
“擊敗虛空并不只是擊敗猶格·索托斯那么簡單。你要擊敗的，遠比你所看到的，見到的，想象得到的，更加恐怖。”
“或許你還不明白…但是你馬上會明白的。”奧瑞利安的聲音消失了。
明白，明白什么？
楊鈞還在思考奧瑞利安的意思之時，他就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凝聚了起來，一點一滴…
不，這不是我的意識。自己的意識體，楊鈞還是明白的。
雖然現在自己又有了形體，但是卻并不是自己的意識。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還沒等楊鈞反應過來，他的四肢和全身都被銀色的絲線給綁住了。
這些絲線很細致，很密集，把楊鈞幾乎是密不透風地包裹了起來。
“索爾，這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會明白，朝這些線的遠方看過去。”
楊鈞聽從了奧瑞利安的聲音，他先找去了一條銀色絲線，向前看去。
一直到了盡頭…
“這，這是…”盡頭里只有一滴懸浮著的細小水滴，它和楊鈞之間被銀色的絲線連接著。
水滴里倒映的，是一個女子的形象。
琪琳！
“索爾，這是怎么回事！”楊鈞問道。
“我們現在處在的，是你意識的最深處。你也看到了，這些絲線盡頭都有一點記憶碎片。”
“屬于你自己的碎片。他們是和你捆綁在一起的，從你的出生到現在。”
“你可以在這些碎片的盡頭看到你的每一件事情。如果你有興趣，大可以每一件事情都看一遍。”
“不過，我想你應該沒有那個時間吧？”奧瑞利安的身影逐漸開始出現。
竟然…如此龐大！
楊鈞有些呆滯地看著不斷在自己面前無限擴大的奧瑞利安。
以至于到后來，奧瑞利安的龍首已經是楊鈞勉強能看到的了。
對，就是龍！
鑄星龍王，奧瑞利安·索爾！
鶴熙在黑洞之中洞察的歷史一角里，有那一只貫穿天際的龍爪，但是楊鈞還是被震驚了。
這就是創世神嗎？
“你心中的疑惑，我無法解答你。”奧瑞利安說道，“我確實是龍。但是我的大部分記憶，關于上古之戰的記憶也都完全地消失了。”
“這些舊日支配者被何人封印于虛空之中的…我也無法回答你。”
“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是你表現自己決心的時候了。”
“表現決心？”
“對，把這些絲線全都破壞掉就可以了。這樣你就完全自由了，這樣的你…才有機會。”
楊鈞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索爾，如果我斬斷了這些絲線，那那些記憶碎片會怎么樣？”
“沒有了束縛，你會自由，而對面的記憶，當然也獲得了自由了。”
“我聽不懂。”
“你將，不再擁有這些東西。”
不再擁有…
“你讓我把這些記憶全都刪除？”
“沒錯。這原本是你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我現在給予你一個機會…一個證明你決心的機會。”
過了良久，楊鈞才開口：“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嗎？那代表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為什么？”
“一個完美的容器和載體，不應該擁有自己的記憶和意志。”
完美的容器和載體…楊鈞突然明白了奧瑞利安的意思。很明顯，奧瑞利安在幫助他。
讓這個計劃顯得更加沒有破綻。但是…
“索爾，如果沒有這些記憶，我…那，我還是我嗎？”
“楊鈞，你還不明白嗎？你誰都不是。今后，你只是容器，只是載體。”
“只是一個…瘋狂的毀滅者。直到你被喚醒的那一刻之前，你什么都不是。”
“這些記憶，我會替你保管好的。到時候它們會發揮自己應有的作用。”
“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了，那么…就開始吧。”
我，我…楊鈞看著這些綁縛在自己身上的絲線。
楊鈞，你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嗎，為什么現在又開始猶豫了？
不過是些記憶罷了。它們只是暫時離你而去，又不是一去不反。
對啊，又不是一去不反，你還在猶豫什么…
楊鈞的手抬了起來，捏住了其中的一根。
他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和琪琳去見她父母的場景。
可現在，孫姨已經走了。琪琳的家也支離破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嘭！絲線斷了，楊鈞的神情呆滯了一下，隨后恢復了清醒。
我和琪琳第一次見面是在什么時候，是在…
想不起來了，徹底想不起來了。記憶真的…被徹底摧毀了。
這是真的，索爾沒有在騙我。
“繼續吧，等到你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那你就成功了。”
“不過，你得把屬于斬斷一切記憶的那根絲線留到最后。”
“因為越到后面，你就越會發現，這是一件怎樣的事情。”隨后，奧瑞利安就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楊鈞愣了一下，立刻找到了那根絲線。隨后，他開始了。
嘭，嘭，嘭…
一根一根的絲線不斷地被扯斷，它們很輕易地就斷了，就如同記憶本身一般那么脆弱。
而楊鈞的全身也在不停地顫抖著，意識一會兒變得空白，一會兒變得清晰。
楊鈞看到了其中的一根絲線。
里面是和他和凱莎在天使星云。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看到凱莎在他面前哭。
“這美女…誰啊？”楊鈞看著這跟絲線上的事情，似乎有了些許的興趣。
她怎么哭了？我為什么會在她的旁邊…
我…我干了什么？我不會是把她給，我去我是這樣的人嗎？
不是吧，我不是這樣的人。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算了…
楊鈞捏斷了那一根線。
當這個進程持續到一半的時候，楊鈞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已經完全錯亂了。
有的時候，他看著看著會突然笑出了聲音，有的時候，卻又會突然哭了起來。
“凱莎，琪琳…你們是誰啊？為什么這么多絲線上全都是你們的事情？”楊鈞喃喃自語道。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無法確定他捏斷的絲線都是哪些。
只是他發現，自己的記憶里會突然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又突然消失了。
有的時候一件發上卻沒有了下文。
我的記憶…出了什么問題？
不對，不對…他們都是誰…
這些人…
楊鈞的頭開始痛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的人生開始充滿了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遭遇。
搞什么鬼！
“啊，頭好痛…”
嘭！那根奧瑞利安讓楊鈞好好保管的絲線突然被楊鈞碰斷了。
楊鈞直接愣住了。
他呆滯了很久很久。
“這里是…哪里？”楊鈞的神智有些模糊，他突然有些害怕。
他察覺到了被束縛的感覺。
為什么我的身上會有這么多的絲線？
該死的，你誰啊！別出現我的記憶里了！
楊鈞的記憶出現了卡爾的身影。
緊接著，楊鈞看到了太陽。
我為什么會在太陽里，為什么…糟糕，太陽要爆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楊鈞大聲嘶吼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沒有事情。
這里到底是哪里，他是誰？是他害了我嗎？
原來我已經死了…
這里難道是地獄嗎？這里…
不會的，我怎么可能會死？我還答應了和琳，要和她結婚的。
我不會死的，我還要和…
琳，琪琳？凱特琳？
是哪一個…為什么她們都叫琳。
那要和結婚的是…不，有一個已經死了。難道我的愛上的是另一個，還是要和我結婚的琳死了？
不可能的，她不會死的。
我寧愿相信我死了，我也不會讓她的，讓，讓哪一個琳…
“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鈞大聲地宣泄著自己的不滿，但是卻沒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
楊鈞的記憶不斷在剩下一半不到的記憶中瘋狂地切換著。
記憶已經不足三分之一了。楊鈞也徹底陷入了瘋狂的狀態。
記憶開始不斷重合，為了補足那些事情，楊鈞開始了近乎瘋狂的聯想。
最終…他徹底崩潰了，也徹底瘋了。
他瘋狂地撕扯著自己身上的絲線，盡管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只想快點逃，快點離開這里…快點…
我要做什么來著？
對，我要跑。卡爾要殺我，我必須要走，我還要和琳在一起，我不能死在這里。
不，琳已經死了，不，她不是死了，她在等我。
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可你為什么之后就不給我消息了。
為什么不讓我找到你！
我，要找誰，對我要找琳！
可，琳，又是誰啊…
她對我，很重要嗎？應該吧，但是，但是…
我為什么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是誰？
嘭！最后一根絲線斷了。
楊鈞突然間停止了瘋狂和崩潰。
他機械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他忘了該怎么說話，怎么表達自己的情感，甚至…怎么思考。
憤怒，悲傷，喜悅，酸楚…都消失地一干二凈了。
現在的楊鈞，只靠著與生俱來的本能在行動。他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好奇地看著這里的一切。
突然，他的全身都崩潰了。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死神空間里。
“呦，你終于回來了。”羊靈看到了楊鈞，“等等，他有些不對。”
“什么不對。”
“我感覺不到他和這個世界的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