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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一號,本次打撈行動正式展開,六臺“破壞者”全部下水,進行第一階段的唐代沉船外部清理工作。

  這一階段的工作可以說是本次打撈作業最關鍵的環節之一,船體外部的各種海底生物固化體,以及依托于船體生長的生物,其屬性都不是人類很確切了解和熟知的,出水以后的干燥和死亡速度無法全部準確判斷。

  尤其是那些固化了的生物尸體和海底淤泥,在以前多年的時間里,已經快要和沉船融為一體了,牢牢地附著在船身上。

  一旦出水,在五六月份熱帶地區的高溫環境下,很快就會變得干燥,不同的干縮比例會對船體造成嚴重的損傷,更甚者會把船體的某一部分崩裂甚至崩碎,這種無法挽救的損失是打撈作業無法承受的。

  即使是在沉船打撈完畢之后,也要保持船體有一定的濕度,在進入專業的修復程序之前,切不能讓船體出現干燥的現象,這也是為什么要求三艘沉船同時出水的原因之一。

  清理工作要比預計的更困難一些,很多的海底生物已經從船體的小縫隙處伸進沉船內部,一些珊瑚甚至已經扎根在船甲板上,如果強行從外部直接去除,同樣會對船體造成損害。

  這就需要“破壞者”的操作人員有很純熟的技巧了,首先用鋸刀和銼子把露在船體外部的部分摘除并且打磨干凈,然后在進行內部清理的時候再次從里邊處理,直至將縫隙中的參與部分也清理干凈。

  不過這個清理過程也不算是毫無趣味,中國南海海域本就是寶石珊瑚的產地,這次的沉船打撈海面就在南海的周邊范圍,海底一樣是有大量珊瑚存在的。這三艘沉船因為所在的位置比較深,也被一些珊瑚攀附上了,尤其是唐代沉船上,有不少的紅珊瑚正在茁壯生長。

  而這些珊瑚被摘取下來后,就用吊籃送到了船上,一千多年的時間可不是白過的,這些珊瑚中最大的已經長到了一米六七的高度,色澤飽滿且根骨健壯,密度硬度都符合標準,是制作首飾的上等材料。

  張辰已經用意念力檢查過,這些珊瑚的紅色滲入道內部后很瓷密,也分布得很均勻,靠近根部將近二十公分粗細的地方也是一樣的質量,截下來雕成筆筒都綽綽有余,想要做幾件鐲子什么的那可就更簡單了。

  等這些珊瑚回到京城之后,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一束束想要占為己有的目光。最早先只有一個陳雯琳,后來又加進了張沐,然后張芷蘭也被陳雯琳帶動了,接著就是張涵、張湄這些表姐妹們,一個個見了頂級首飾和頂級材料就開始兩眼放光。

  從吊籃里取出第一株珊瑚的時候,張辰就能夠預見到回家后會是怎樣一個場面,他對待家人一向是大方的很,這次有這么大的收獲,肯定少不了要便宜自己人。

  外公、陳老、褚鐵眼,還有即將要回到國內的寧爺,以及師伯和四師叔,這些人都要有一只筆筒來裝點桌案,這些東西也不會外流,遲一天還會回到張辰手里。

  老媽、五師叔、寧琳瑯、張湄、張沐、張涵這些女性親屬,每人一套首飾是必須的;其他的女性親戚也要有每人一件首飾,關系好的還得多上一件。

  琳瑯艾莉娜的珊瑚首飾一直都是從外邊采購原料,雖然也都是頂級的好珊瑚,可也比不上這次打撈上來的。張辰還想著撥出一部分來作為琳瑯艾莉娜的最高端首飾用料,省得總是用吳世璠寶藏離得那些珊瑚,坐吃山空是不可行的。

  另外還要再留下一部分,一來作為原料儲存,而來也充實一下自己私下里的收藏。也幸虧是有這么大數量的珊瑚,如果數量少一點的話,估計也就只夠送禮用了。

  張辰對于打撈作業沒有任何的擔憂,即便是出現了打撈故障或者小事故,他也能夠通過意念力還化解危機。所以他從開始時候就是一副很淡定的樣子,完全不見他有發愁或者猶豫不決等表情呢,這也給打撈團隊帶來了極大的信心。

  這時候他正看著從吊籃里取出來的珊瑚琢磨呢,這大海可真是好啊,藏著無數的寶貝,沉艘船下去都能長出珊瑚來。其它的很多寶貝也都出自海洋,包括漂亮的海水珍珠,還有人們常常食用的各種海鮮等等,海洋所隱藏的寶藏是無法想象的。

  對于人們日常生活更重要的石油、天然氣這些資源,海洋中的儲藏也是極為豐富的;大部分海面以下四五千米的海底,還有一種叫做錳結核的可再生金屬礦藏,每年都會以千萬噸的速度增長,目前的儲量已經超過了三萬億噸。

  這種金屬礦藏可以分析提煉出多種金屬,其中蘊含的錳可以供應目前的市場使用三萬多年,其中的鈷可供使用兩萬多年,含量比較少的銅也足夠用千把年;最夸張的就是鎳了,這種金屬在目前使用范圍很小,足夠人類使用二十五萬多年。

  人類對于未知的,深不可測的大海充滿了好奇和恐懼,蓋因為海面下有著兇猛的肉食魚類會常常襲擊他們,而一些地區也因為海嘯、臺風等自然災害被嚴重侵害。

  其實人類大多數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很多時候都是自私自利的。在害怕和恐懼的同時,他們卻沒有想到過,每年死在鯊魚嘴里的人妖遠遠少于被蜜蜂蟄死數量,很多的自然災害不僅僅是因為大自然的問題,人類通過對自然資源的無止盡開采來滿足自己的私欲,也是導致自然災害罪魁禍首。

  拋開人力無法抗拒的問題不說,海洋對于人類的一處也是很大的,全世界有多少人在依靠海洋吃飯和生活,如果離開了海洋,將會有多少人被而死。

  只要人類有計劃并且合理的對海洋資源進行開采和開發,而不是抱著一種竭澤而漁的貪婪態度,做好該有的防御措施,海洋對于人類來說就是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寶藏。

  就拿現在正打撈著的三艘沉船來說,如果這三艘船不是因為沉沒了,而是一直被使用到最終退役,他們絕對不可能被保存到今天,船上的那些文物也不可能被留下來。其中的一些絕無僅有的歷史文化遺物,早就在一千多年的時間里被損耗殆盡了,今天的人哪還有機會見到它們的真面目。

  不說其他的國家和地區,就在我們的國家,當年的那一場浩劫中,有多少的精美文物和和歷史文化遺產被毀掉,甚至連一些古代的遺跡都被拆毀了,不計其數啊,人類對自己何嘗不殘忍呢。

  張辰不禁嘆了一口氣,從剛剛得到這些漂亮珊瑚的喜悅中把心情轉了出來。他一個人的能力是很有限的,渾身是鐵也打不了幾顆釘,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努力,把唐韻好好辦下去,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為文化事業多做一些貢獻。

  現在的張辰已經從單一的對古文化傳播中分出一部分心思來,開始對近現代文化和藝術因為逐漸著手了。不論是現代文明還是古代文明,都是人類智慧的結晶,都應該被尊重,被妥善地保存和傳承下去,不至于在若干年后找不到歷史的影子。

  除頭前的第一天有幾十株珊瑚不斷被帶出水面,之后的船表清理工作就很乏味了,工作人員三班輪換,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工,整整干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把唐代沉船的外部清理完畢。

  這還不算完,艙體內部的清理工作也不輕松,大量的淤泥,深海魚類的尸體殘骸,堆積的海藻和其它海底微生物的、固化體,還有從外部滲透進倉內內的遺留痕跡,這些都是要全部搞干凈的。

  也得虧是“破壞者”去做這些工作,它們只是機器人,只要有足夠的能量供應,而它們又不會因為承受不住勞動強度而出現故障,工作就能夠持續順利進行,如果“破壞者”也有思維的話,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干了,這簡直就是最無恥的生產力壓榨。

  又是四天的時間之后,艙體內部也基本清理出來了,淤泥中夾帶著不少的琉璃和瓷器碎片,也被“破壞者”摘了出來,全部裝筐由吊籃帶到打撈船上。琉璃碎片的研究價值相對小很多,沒必要全部留下;唐代的瓷器碎片不但在研究方面有很高的價值,在收藏市場上也是好東西,這些是要全部留下來的。

  唐風號上的倉庫里并沒有一片瓷器,而是騰出一間大庫房來,存放著沉船上連乘客帶船工攏共四十多人的骨骸,這些都是要帶回國內焚化后安葬的。

  照張辰的話說,這些應該都是中國人的遺骨,同為炎黃子孫,現在又得了人家這么大量的遺物,幫著人家辦辦后事也是很應當的。中國人自古就講究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即便現在已經不允許土葬了,燒一下找個公募葬了也算讓他們都落葉歸根了吧。

  這些遠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國遠行者們,為中國古代的航海事業和文化交流事業做出了很多的貢獻,大量的海圖和航線就是在他們的一次次探索中被找出來的,沒有他們就沒有后世宋元明等朝代中國的偉大航海。

  也許這些骨骸不全是中國人的,可即便不是中國人,那也是在當時和東土大唐很友好的外籍人士,沖著這份心意也不能太虧待了人家,畢竟怎么說也是泱泱大國禮儀之邦嘛。再說就是想分也分不出來了,而且也只是有很小的可能存在外國人,干脆一個規格對待也就是了。

  之所以猜測沉船上的人不全是中國人,是因為“破壞者”在清理船艙與你的時候找到一只密封的玉質小盒子,里邊裝著證明這一船人身份的金牒。

  這金蝶可不是所謂的佛教經典,而是一冊巴掌大小,真真正正由黃金打造的官方文牒。能夠用到金牒,那就肯定不是民間行為了,而是代表當時中央政府的,也就是說這船人是公派出國的。

  金牒一共有七頁,上邊是陰雕的文字,做工極其的精美,堪稱文牒中的頂級存在,但是這份文牒的價值,就讓張辰暗自歡喜了。

  文牒的大致意思就是說:大唐高宗顯慶二年,皇帝覺得應該加強大唐和其他國家的文化交流,派出使節團前往各國宣揚天朝上邦的文化和執政理念,因為大唐的佛教和天竺國本出一源,就派了洛陽承安寺的高僧能衍大師為首,組織了一支六十人的團隊前往天竺,由懷化中郎將阿魯圖朗為護衛武官,統領八百軍士沿途保護。并帶去大唐皇帝賜予的禮物若干,希望大唐和天竺世代友好云云…,最后一頁是皇帝的戳子。

  像大唐第一胡將,滅高昌國、敗高麗蓋蘇文軍、敗西突厥、滅龜茲國,為李世民立下汗馬功勞,并且在李世明故后請求為其殉葬的畢國公阿史那社爾氽;還有史大奈、契苾何力、執失思力等人,都是唐初的胡人名將;當然后邊也有比較不堪的,例如安祿山之流,也就不提了。

  懷化中郎將是唐代正四品下武將的職稱,但是阿魯圖朗這個名字可就不知道是哪個民族哪個國家的人了,也許是現在中國的少數民族,也許就是當時來到中國的大食、波斯、西域等地區的人。

  帶隊的武官是一個外族人,兵士之中難免就會有一些外國人的存在,所以打撈團隊猜測,這些遺骸中也許會有外國人的存在。

  文牒上所記載的禮物可不只是這艘船上的這么多,總數一共有十幾萬件,只是這艘船上都是比較貴重一些的。而金牒又在這艘船上,那這艘船就應該是當時的主船,也就是那位能衍大師的座船了。

  根據金牒記載禮物清單的數量和體積來看,出使印度的這支交流團隊至少要有十艘以上的船只才能夠用,只是這艘主船比較不走運,被風浪拍翻了沉入海底,而其它船只是否也同樣不走運就不得而知了。

  六十人的團隊,八百名護衛官兵,至少十艘以上的船只,需要的船工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少說也應該在三百人左右。這樣算下來,船上的乘員分布大約在五十人到一百二十人,這艘船是能衍大師的座船,護衛力量應該會強一些,成員人數應該在貨船和護衛船之間,差不多就是七十人左右的樣子。

  如今船上只剩下五十多副骸骨,不見了的那些八成是在失事的時候掉進海里了,說不來里邊就有能衍大師和阿魯圖朗兩人。

  不管怎么說,這些人都是為了往海外宣揚中華文明而喪生的,張辰作為一個受了人家益處的后輩晚學,幫著這些千年前的先輩收攏一下尸骸,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打撈團隊的專家們圍繞這部金牒研究了兩個多鐘頭,基本把這艘沉船上大致的人物和配置,以及當時的使節團陣容、都有去往哪些國家、具體的行進路程等做了一些初步的推論。

  張辰從會議室出來后,跟在他身后的崔正男用很是不解的語氣問道:“師兄,我看咱們國家出訪外國的時候,都是一個團隊順道去好些個國家;你說為啥古代的使節團都那么麻煩啊,難道就不能一隊人全部完成呢嗎?

  你看啊,東南亞這邊大多數都是佛教國家,你們剛才討論的暹羅和真臘,就應該是現在的泰國和柬埔寨吧,那也是佛教國家啊,為什么不讓這一隊和尚挨著去呢,那樣的話興許就躲過海上的風浪了。”

  張辰抬頭看了看崔正男,沒想到這小子也了解一些這方面的東西,笑道:“這么做有兩個原因,首先古代人的出行沒有我們現在這么方便,使團從中國去來回一趟印度可能需要最少半年左右的時間,他們沒有那么多的功夫。

  在一個就是宗教方面的原因了,泰國和柬埔寨這些地方信奉的是南傳佛教,也就是所謂的小乘佛教,中國信奉的是北傳大乘佛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的。”

  崔正男拍拍腦袋,長長的“哦”了一聲,突然又發現有些不對,道:“可是師兄,西游記里邊不是說,中國原來的佛教是小乘佛教,唐僧取經回來以后才改了大乘佛教的嗎,怎么到你嘴里就變了樣子呢?”

  有一個中了小說毒害的好奇寶寶,張辰搖搖頭暗嘆一聲,給他解釋道:“小說是小說,就好比《三國演義》不是歷史一樣,里邊的很多內容就是一個故事,你不能把小說里邊的東西當做真的來認識,那可是要鬧笑話的。

  所謂的南傳小乘佛教,又叫做‘上座部佛教’,是從印度向南傳播,逐漸擴散到斯里蘭卡、緬甸、泰國等地區,最后是到了我們國家的云南南部;而北傳大乘佛教,則是從印度西北部開始,經由中亞和西域,一路向東傳播到中國、朝鮮和日本等地的。

  佛教的三乘分別是小乘聲聞乘,證阿羅漢果;中乘緣覺乘,證辟支佛果;大乘菩薩乘,證無上佛果。他們都屬于佛教的支系,并沒有哪一枝倍力樂佛教的宗旨,只不過是精神世界的終極追求不同而已。

  不管是什么樣的信仰,只要有了些許的分別,就很可能會造成大的矛盾,尤其是在咨詢完全談不上廣泛傳播,更不可能有發達概念的一千多年前,如果不是特別睿智的大能者,不可能看破層層迷霧直指心性。

  古代的人相對來說都是比較死板的,如果貿然派了大乘佛教自詡的僧人去到小乘佛教的國家,而且還是外來的和尚,難免會因為理念不同而發生一些爭執和矛盾,這些都是對宣揚天朝文明不利的。”

  崔正男關心的就是他所知道的內容,能夠解答了自己的疑惑就可以了,對于專家們討論的其他問題,他就不會太在意了,畢竟不是他的專業,就是想要關心也沒那個基礎。

  真正在專家們兩個多小時的討論中,得出的答案遠不止表面這些,里邊所涉及到的內容包括很多方面。其中所涉及到的當時社會環境下唐朝的航海規模,政府的外交力度和唐代時候整個亞洲地區的時局形勢等方面,都可以對當時的歷史研究起到一定的作用。

  這還只是通過一冊小小的金牒能夠了解到的內容,如果把沉船上的文物都打撈上來,對研究唐代的歷史意義更加重大,在確定一些之前已經得出的成果的正確性之外,還能夠彌補很多學術研究上的空白。

  船艙內的文物開始打撈后,才真正到了這次打撈作業的期,雖然這個期被放在了很靠前的時間段,卻并不會影響專家團的興致,見到大量的珍貴文物出水,他們根本沒工夫去考慮其他的問題了。

  船上幸存的幾百件琉璃器均為佛家法器和人物造像,琉璃是佛家七寶之一,也是中國古代著名的珍寶,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享有,普通老百姓不得一見。

  琉璃的制造工藝相當復雜,需要采用制造青銅器的脫蠟鑄造技術純手工制作,經一千度以上高溫的火爐將琉璃石和琉璃母熔化,再由熔液自然凝聚而成。全套過程需要經過十天以上,或者更長的時間,經過幾十道嚴格的工藝流程才能夠最終成品。

  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代,沒有精確的技術指標,琉璃也和很多的瓷器一樣,燒制過程中一旦有某一點沒有完全到位,這一爐的產品就會成為廢品,十幾二十天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而琉璃還有一個其它的瓷器或者金銀銅器不會有的缺點,不論是瓷器還是金屬器皿,少在失敗后還能夠將大多數原材料收回再用,琉璃卻是不能夠的,只要出現問題,就是顆粒無收,血本無歸。

  所以琉璃自從被傳說中范蠡發現開始,直到就因為它的燒制困難和原材料昂貴,而成為皇家的專用品和賞賜大臣的恩物。

  《西游記》中被貶到流沙河蹲苦窯的三師弟沙僧,就是因為不慎打碎了一只琉璃盞。作為一個天宮的卷簾大將,一個貨真價實的神仙級別人物,居然會因為一只酒杯獲罪。

  雖然沙僧的遭遇比較讓人們覺得很不人道,變相激起了老百姓對封建王朝當權者的方案和痛恨,但是也證明了琉璃在古代人眼中的珍貴程度。

  自南北朝開始,佛教開始在中國廣為傳播,尤其是在崇佛的唐朝,人們對佛教的信仰達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以至于大量的勞動力為了躲避徭役和賦稅遁入空門,國家的經濟收入也被各大寺院吸納了不少,嚴重影響了社會的進步和繁榮。

  但是人們對佛劍的崇尚熱情卻從來沒有因此而降低過,即便經過了政府的多次打壓,依然蓬勃而有力地發展壯大著,可見佛教這一信仰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之高。

  佛教中的藥師佛就叫做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他的凈土就是東方凈琉璃世界,琉璃作為佛家七寶,越發受到一些崇佛的達官貴人的追捧。

  而沉船艙內的琉璃中居然有高度近一米的大型多彩琉璃釋迦牟尼像,這不僅說明了當時的中央政府在對外交流活動中給予的大力支持,也從另一個角度證實了當時中國人的手工藝的確已經站在了世界最頂尖,而其他國家只能望其項背。

  因為是作為外交禮物使用,要代表天朝上邦的面子和尊榮,展示大唐的國家綜合實力,船上所載的文物幾乎件件都是精品。

  看來古代的帝王和政客們也是很有手腕的,知道通過這種文化外交來震懾周邊諸國,對天朝上班自然而然地產生敬畏心理。

  人類只有在生活富足,經濟達到一定飽和度的時候,才會更加注重物質上的高層次享受。能夠制造出如此精美的藝術品來,可見唐朝的百姓真的是生活在蜜罐里了,其他的國家見到這些來自唐朝的藝術品,除了羨慕之外就只有敬畏了。

  船上受損最嚴重,在琉璃器之外,就要數陶瓷器了。瓷器的燒制技術在當時屬于中國人的獨門絕技,全世界只有中國人能夠燒制出精美的瓷器,其它很多的國家甚至連陶罐都不一定能燒好。

  被打撈上來的八千多件完整陶瓷器中,有三分之一以上是佛教題材的,類如香爐、凈瓶等法器和各種人物造像等等,其余的則多是裝飾用陶瓷器和日常生活用具。

  最讓張辰高興的,就是在二層甲板的尾倉里,并列著好些個簡易的箱子,箱子里邊用來作為填充物的木屑并沒有腐爛或者沖散,依舊嚴密地保住這藏身于其內的一尊尊三彩佛教人物像。

  雖說在工藝和歷史的研究工作中不一定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這些造像不但在唐韻現藏的兩件大型唐三彩馬之后再次證實了唐代三彩有大量的大型器生產燒制,也彌補了因為上世紀初河北易縣八佛洼遼三彩羅漢組像流失給國內收藏展覽界帶來的空白和遺憾。

  根據一部民國年間的《易縣志稿》記載:八佛洼在峨眉寺溝底之東北支,亦稱百佛洞、百佛山…山半有洞名百佛洼。

  百佛洼又被當地人叫做百佛洞、百佛山、八佛洼等等稱呼,據記載,百佛洼中有大小瓷佛像共計八十尊,以及三彩觀音等大量的佛教陶瓷造像。

  其中的十六尊遼代三彩羅漢造像,在上世紀初被國內的文物販子和當地的政府盜賣給德國人貝爾契斯基等和其他的洋人,至今僅有十尊存世,分別被英、法、美、加拿大等過的博物館和一個叫做松方幸次郎的日本人收藏。

  遼代是三彩發展的頂峰時期,且遼人不只對人體著意刻劃、求其精髓,在造像的細節處理上也殫竭智巧,遼代的三彩造像可堪稱三彩中的頂級作品。

  而沉船所載的二十多尊佛教造像中,雖然沒有羅漢造型,也不是遼代時候的巔峰之作;但卻是三彩陶器另一巔峰時期的精品,在釋迦摩尼佛、燃燈佛、藥師佛等十多尊佛像,和八尊四大菩薩像之外,還有一組在國內極少見到的八部眾造像,算是國產佛教造像中的絕無僅有的三彩陶器造型了。

  也許是因為長期以來的中央集權制,和皇帝的家天下概念灌輸下,“官本位”這個模式在中國人思想中占到了絕對主導因素,中國的大多數佛教信徒都愿意尊拜佛祖和菩薩、羅漢,對于其他的佛教人物多少有且欠尊敬,所以八部眾或者金剛等力者在國內并沒有什么市場。

  而這些造像是因為要賜給印度國王或者某些寺院的,所以才會特別燒制出八部眾這樣的小眾產品來,恰恰也是因為這樣,在一千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紀,給中國的佛教造像收藏品增添了一抹新鮮的顏色。

  這一批三彩陶器中還有另外一個亮點,一百多件印度人物造型的陶俑,同樣也是在以往的三彩陶器中不曾見過的類型。

  這些陶俑有衣著華麗,腦袋上纏著一大卷裹腳布的貴族造型,有身裹沙梨,以絲巾蒙面的侍女造型;還有騎著高頭大馬,一手持彎刀,一手藏虎爪的騎兵俑;無一不是造型精美,栩栩如生的藝術精品。

  眾所周知的唐三彩陶俑造型中,有胡人造型也有漢人造型,文官、武官、侍女等等也算是種類繁多了,但是卻從沒聽說過有印度人造型的,可見我們的老祖宗對于各種不同文化的接受和包容程度。

  打撈上來的瓷器中最有價值的,則是一批高宗皇帝御賜的秘色瓷,器形完整的四百多件瓶、罐、壺、碗瓷器,全部都有“高宗顯慶二年御賜”的刻款。

  在此之前,關于秘色瓷的始燒年代一直有五代和晚唐兩種說法。這批秘色瓷的出水,有著很重大的意義,為秘色瓷的最初燒制年代提供了堅實的佐證。

  五代說的根據來源于《十國春秋》、《吳越備史》、《宋史》、《宋兩朝供奉錄》等文獻中“五代的錢氏朝廷向后唐、后晉和遼、宋王朝進貢的越貢瓷”的記載;而晚唐說的主要依據則是晚唐詩人陸龜蒙和徐夤(yin)在詩詞中提及了“秘色”一次,和法華寺地宮中出土的秘色瓷實物。

  持這兩種說法的人長期以來都在為各自的理論而爭執不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晚唐一派堅持自己的實物論,五代派則是攻擊晚唐派的實物有差別,不能當作依據。

  而這次唐韻打撈出來的初唐秘色瓷,不但器型繁多,而且釉色也存在明顯的多樣變化,還有最要命的刻款,以及蓋著皇帝戳子的金牒作為證據。足以打破兩派之間的爭論,從而一概秘色瓷的人始燒年代,將這一時間提前了至少兩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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