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你使用劍盾的架勢,應該是走的騎士的路子吧?放下你那可笑的騎士精神吧?老子不需要憐憫!”
發動如此激烈的進攻,變色龍竟還能分出精力講話,而且因為覺得陳遠不使用能力戰斗是對他的侮辱,匕首刺出的速度也愈加迅速,力道也越來越重。
而對面防守越來越吃力的陳遠聽到他的話,內心也泛上了一絲苦澀。
我不使用能力是沒有覺醒無能力可用啊,哪有你想的那么蠢的人。
當然,在戰斗中,特別是目前看來是生死相博的戰斗中,是不可能停下和對方認真解釋的,誤會,就讓他誤會吧。
龐大的源力突然爆發而出,陳遠決定不能讓目前的局面這樣維持下去,得主動創造反攻的機會,否則自己一味的防御遲早會被對方找到破綻的。
而且因為一直處于進攻方,再加上對陳遠不使用能力的誤解,一下子加重的攻擊力道,使得變色龍手中匕首原本嚴密的進攻路線出現了漏洞。
機會來了!
原本只是加持于周身的白色源力猛地朝變色龍沖了過去。
能量亂流沖向了變色龍的胸口,使得他正往前揮出匕首的手臂稍稍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陳遠看準時機,左手握著的盾一下彈開了變色龍握著匕首的右臂,劍直刺后者的胸口。
面對如此反擊,變色龍竟沒能及時作出反應,少年手中的劍,穿透了他的身體。
“哐當”
猩紅的血液順著劍刃滴落,匕首也隨之墜落。
變色龍從來沒有想過源力能這么使用,一般源力除了供能力消耗外,就是加持在身上提升自己的五感和力量。
這是對方的能力?
他沒想過陳遠是一個沒有覺醒能力的源使,源力這樣的使用方法是他經過無數訓練才加以開發的。
當然,也是因為陳遠擁有著龐大的源力才能支撐他如此使用。
意識漸漸模糊,變色龍的眼前開始浮現出一道道人影。
都是曾經死在他手上的人,那些人獰笑著,似乎在嘲笑這個殘忍的劊子手也會有來到地獄的一天。
“你們這些吸食平民血髓的貴族敗類有什么資格嘲笑我?即使我到了那邊也會繼續將你們再殺上千百遍,你們不配活著!就算是作為亡魂也沒有資格!可惜媽媽應該在天堂吧,再也見不到她了。”
看著對方眼神漸漸失去了神采,陳遠拔出了劍。
鮮血噴灑,少年半邊的臉龐都沾上了紅色,身上的輕甲也不再只有銀白。
變色龍緩緩癱了下去,臉上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解脫。
陳遠卻陷入呆滯的狀態。
我,殺人了?
這是十二歲的少年第一次親手終結同類的生命,所有的思緒變成了一片空白。
對方剛剛才殺了一個人,而且他之前就是手上沾染過幾十條人命的殺人犯。
他罪有應得,我也只是為了保護同伴,為了不讓塞斯公主出事,以防止再次出現戰爭而已。
陳遠試著說服著自己,但雙手卻依舊止不住的顫抖,胃突然開始痙攣,一陣劇烈的惡心感翻涌了上來。
“啊”
一聲少女的尖叫突然傳入了陳遠的耳朵。
尋聲望去,入目的是一名金發少年被從地面上伸出的石刺捅穿了腹部。
站在遠處的洛秋尖叫著,奚厭離則是癱坐在了地上。
另一邊,被石柱困住的其他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同時見著三條人命消失在了自己眼前,竟有人直接吐了出來。
大部分傭兵倒也不是沒見過鮮血,只是看著倒下的人有兩個是昔日的伙伴,一個則由同樣是昔日伙伴的人親手奪去,也是心情復雜。
當然,也有年輕的傭兵接受不了眼前的場面,比如蘇晨,臉色慘白的他也正努力地壓抑著肚子里翻騰的胃酸。
“嘭、嘭、嘭、嘭”
防護罩外,黑色巨人依舊不斷攻擊著。
陣法也開始暗淡,龍鱗軍人們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
一下接一下砸擊似乎都直接轟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恐懼、絕望的氛圍逐漸傳開。
“張涵語,死了?”
“為什么?”
“為什么要殺人?”
“為什么要有人被殺?”
“為什么非得你死我活?”
看著眼前的情景,無數的疑問在陳遠原本空白的大腦里不斷付出。
“為什么?”
“其實我這個人挺喜歡乖孩子的,可惜你為了塞斯公主檔在了我的面前。還有外面那個大家伙也不是和我們一伙的,好像是那個什么權杖的人,我也不知道他進來后會不會對我把我當自己人。所以我得趕緊解決掉那邊那個妞以后趕緊溜。”
年輕傭兵帶著有些遺憾的笑容從張涵語身旁走過。
“雖然我覺得不用我,塞斯公主也跑不掉了,但塞斯帝國欠我的,利息得我自己收啊!”
棕色的源力爆發而出,年輕傭兵距離奚厭離和洛秋也是越來越近。
洛秋已是淚流滿面,但渾身顫抖的她還是在扯著奚厭離的衣服,希望情緒因恐懼接近奔潰的公主能如已被石柱穿透的金發少年所說,盡量遠離眼前這個源使。
陳遠呆滯的看著這一切,塞斯公主奚厭離進入了他的視野。
“是因為要發動戰爭么?”
“戰爭?”
漫天火焰,燒成焦炭的一切,在自己懷里逐漸冰冷的母親。
曾在夢里一次次出現的畫面此時又浮現在了自己眼前。
陳遠原本呆滯的眼眸開始漸漸泛起了紅色,一絲絲黑氣開始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纏繞在他的周圍。
另一邊,那些心生恐懼的人們的身上也升起了陣陣看不見的黑氣。
盤旋于頭頂,然后凝成一只只黑色的蝴蝶,聚向陳遠。
蝴蝶融入少年身上纏繞的黑氣。
陳遠原本雜亂的思緒開始逐漸被無盡的怒火替代。
“只要沒有了想要發動戰爭的人就行了是嗎!”
少年怒吼著沖向了正走近塞斯公主的年輕傭兵。
一尊嘶吼著,散發著無盡怒火的魔神投影在陳遠身后逐漸凝實。
視野內所有的畫面都染上了一層猩紅,周圍的一切似乎都緩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