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在天空下自由的呼吸
雪花片片飄落，感受著其落于臉鼻上的寒意，江弈星茫然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晨曦要塞似乎不像南方的地下城一樣因為空氣中氧含量的降低而將自己與外界的空氣隔絕。
此時江弈星乘坐在輪椅上，小黑推著他。
二人沉默。
江弈星心頭帶著一絲疑惑，伴隨著輪椅的輪子緩緩滾動。
他們原本處在的位置是在晨曦要塞南墻后的戰事儲備區，平常待在這塊區域的都是進化人類。
一路上遇到的進化人類戰士在看到江弈星后，都駐足致敬。
之前江弈星那道橫穿整條戰線的瘋狂身影都被每一個進化人類戰士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江弈星看到他們也會點頭致意。
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了一路上遇到的進化人類戰士都是源含量不超過百分之一的。
再聯想到已是多日未見的花將軍，一條結論出現在了江弈星的心頭。
“北方的戰事出了什么意外么？”
在前幾天，花將軍就和他簡略說過關于北方火族的一切。
每一次火族進入活躍期，晨曦要塞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看來這一次鎮壓進入活躍期的火族，其難度超過了原本的預料——就像不久之前南墻所經歷的事件一樣。
江弈星緩緩思考，但或許是因為經歷了之前夢境中的一幕幕，他用于思考的神經負載似乎已經超過了某種閾值。
即便知道現在情況不樂觀，但他也只是加以思考，卻完全起不了什么情緒波動。
在他醒來之后，小黑便和他說明了情況。
江弈星之所以會經歷那樣的夢境與思緒，是因為身體在進行高強度的修復，從而使得江弈星的主觀意識脫離了掌控。
于是就有了江弈星的兩次夢境。
一次是幻想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境，真是應該是外星生物從沒有來過地球。
江弈星產生了逃避。
第二次夢到自己進入了自己在舊時代創作的小說中。
在穿越小說中經歷的一切，讓江弈星堅定了在絕望與苦悶中喪失的信念。
作為一名勇士的信念。
事實上江弈星所經歷的就只是一名普通舊時代的大學生因為患病進入了沉眠，醒來之后不僅原本熟知的世界不復存在，自己還擔負上了許多人的寄望。
不得不說，其實江弈星的意志是算得上堅強的。
否則即便自己成為了所謂的進化人類，所謂的超人，但與之相投的是曾經的他完全沒有想過的責任。
試想會有幾人真的在面對這種關乎他人生死存亡的責任時，能勇敢的擔負起自己的責任。
小黑在復制了江弈星的思維后，表現出來的不正經正是江弈星的本我，只不過被在這悲涼現實中產生的超我給壓抑下去了。
至于后面在醒后產生的各種零碎思維、話語，則是和小黑有關。
小黑吞噬的那些外星生物再更之前必定在或多或少間，是吞噬過人類的。
或許是它們本身，或許是它們的父系、母系。
而它們吞噬的人類的思緒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形式存在了它們的體內，又代代相傳。
最終由小黑吞噬。
再經過小黑為江弈星補充能量的過程中被他解讀。
不得不說，其實那些信息是極其微量的，但也同樣因為江弈星的意志隨全身骨骼的修復而被削弱，灌注到了江弈星脆弱的主觀思想中。
那些矯情，自我撕扯的零碎意識，明顯是產生于舊時代與新時代交接的時候。
這些思緒江弈星也曾經擁有的，最后隨著沉眠、蘇醒在江弈星主觀看來極為短暫的體驗后，他便沒有資格擁有的。
那些思想在處于現在這樣的時代的江弈星看來，既是因為苦悶、悲劇產生，也是于快樂中產生。
如果處在像現在這樣的時代中，最大的思考是如何好好的生存，哪還有那樣的的空余思緒產生那樣的苦悶。
江弈星既理解那些思緒中的悲傷，也羨慕他們能有那樣的悲傷。
淚流滿面，是為自己再不能為那種事情悲傷而悲傷。
沉默間，小黑已經推著江弈星來到了居民區。
高樓大廈林立，抬眼望去，江弈星感覺自己回到了舊時代的城市。
街道上，建筑間，都分布著一些黑色的箱子。
那些黑色箱子運行時的聲響很小，微不可聞。
“小圓。”
江弈星輕聲說道。
隱形在一旁的小圓顯現了出來。
“據掃描，這些機器在收集空氣中的源氧的同時，釋放出氧氣。讓整個居民區中的氧氣濃度達到了普通人類能正常呼吸的程度，同時也不影響進化人類的源氧需求。”
無感情的機械女聲默默播報。
既收集了空氣中的源分子，也改變了空氣中的氧氣濃度。
使得晨曦要塞居民區的普通人類們能像以前一樣，能在天空下自由的呼吸么？
思索間，江弈星抬頭看向天空。
厚重的積云相較于之前已是亮堂了許多，飄雪不再密集，零零星星。
小黑還在繼續推動著江弈星前行。
進入了晨曦要塞的居民區，街道上顯得空空落落的。
幾乎見不到什么行人。
偶有人走過也是行色匆匆。
進入視線范圍的人也都會注意到坐在輪椅上的江弈星和后面的小黑。
朝他們投去疑惑的目光。
普通的居民區的人只知道了進化人類們已經打贏了晨曦要塞南墻的戰爭，卻不知道贏得如何慘烈。
當然了對于功臣江弈星，他們也都聽聞了“戰場上身著黑色盔甲的殺神”，類似這樣的說法，但并不知道對方就是此刻面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
與舊時代一樣，身處和平之中的人們并不知道在他們視野所不及的地方，有多少人揮灑熱血守護了他們的靜好的時光。
只有的少數人能得知真相，守護著真相。
他們只需要心懷希望就好了。
每個人都得知了令人沮喪的真相，除了讓絕望的氛圍在人群間蔓延，使人群更難以管理外，基本沒什么好處。
群眾只需要心懷希望，在天空下自由的呼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