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憤怒
“嗡——”
“吼——”
其蒙族與托納貝族的首領在戰場之外對望著，吼聲籠罩整個戰場。
它們準備下場，親自參與戰斗，給這場戰爭畫上最后的句號。
在此之前兩族普通戰力皆是死傷過半，都沒有哪族取得真正的優勢。
正如幾百年間兩族進行的爭斗一樣，兩個種族間從來沒有其中一個取得過完全的勝利。
但并不妨礙它們積蓄力量后繼續發動兩個種族間的戰爭。
它們似乎就是為了戰勝對方而存在的。
從那個沒有光芒照耀的星球上誕生之始就是這樣，被高等文明的戰艦帶到現在這個地球上之后也是這樣。
其蒙族族長摩拳擦掌，肩膀之間的口器也伸了出來，對這托納貝族的首領露出呈環狀分布一直向口器深處延伸的尖銳牙齒。
厚重的黏液于齒縫間滴落，身后三條粗壯的尾部高高抬起，其尖端的三團肉球皆泛著暗紅色的光澤。
另一邊，托納貝族首領的腹下伸出相對于其他托納貝族顯得有些粗壯的足部伸向了其身后準備好的尸堆。
每一條有成人手臂粗細的足部分別找上了一具外星生物的尸體。
在抵達尸體的脊椎部位后那足部的尖端便會分裂開來，變成成千上萬條細長的尖銳觸角，刺入尸體的脊椎。
數百具失去生機的外星生物尸體在托納貝族首領的控制上開始有了動作，齊齊扭動著肢體朝著戰場沖去。
除了伸出去的足部，托納貝族首領身下還附著著一頭身高超過十米的龐然大物。
有著黑色甲殼、數不清節肢的甲蟲。
甲殼打開，托納貝族翅膀翻卷，竟是整個都藏進的甲蟲的甲殼之前。
“吼——”
見此場景，其蒙族首領又是發出一聲怒吼。
戰場中間的其蒙族戰力便齊齊向后拉開，撤離戰場。
托納貝族也不做追擊，在半空中盤旋幾圈后就飛到了更高的高空之上。
托納貝族首領駕馭著數百頭外星生物尸體向前奔來。
其蒙族族長將伸出來的口器收回了肩膀之間，四足齊用向前飛奔。
隨后打開四肢，由前臂連接到膝蓋的肉膜得以舒展，其蒙族族長借此滑翔上了天空。
一團深紅色肉球借此脫離其蒙族族長尾部飛向了正迎面跑來的外星生物尸體群。
所有外星生物尸體群來不及分散，那深紅色的肉團至少能炸毀近一半托納貝族首領操控著的尸體。
就在此時，一道纖細的黑影出現在了二者中間的空地上，身旁還帶著扭動著變換各種形狀的黑色不明物體。
江弈星剛穩住身形，小黑便直接撲向了正在空中飛行的暗紅色肉球。
“我的！我的！”
在行進的過程中，小黑還不停喊道。
江弈星則是分別看了一眼其蒙族族長與托納貝族族長。
這次它們倆沒在發生聲響，卻在江弈星出現之后敵意對向了江弈星。
藏在甲殼內的托納貝族首領控制著數百具尸體跑向江弈星。
在空中滑行的其蒙族族長也調控了方向朝江弈星俯沖而來。
“果然。”江弈星進入戰斗狀態，大腦高速運轉。
明明快要打起來的兩頭外星生物在自己出現之后都心照不宣的決定先處理掉自己么？
思緒剛落，江弈星也沒做過多糾結。
黑刀立于胸前。
錚——
按下刀柄上的按鈕，黑刀延伸。
“只有在戰斗狀態下受傷再修復才是最有效的。”
身體重心下沉，刀尖指向即將沖到面前的其蒙族族長。
“我要變強！”
嘭——
其蒙族族長揮動利爪朝江弈星當頭抓下。
江弈星以刀鋒攔擊，巨大的力自刀身傳到江弈星身上。
地面龜裂，整個人往地面陷入了幾分。
其蒙族族長與黑刀刀鋒接觸的手掌卻只被斬入一道淺溝。
“吼——”
喉嚨間傳出低吼，位于肩膀中間的口器直接伸了出來咬向江弈星。
江弈星向一側堪堪避過，肩膀上也被撕下大塊血肉。
“咬的好！”
肩膀上缺口處的血流瞬息間便已止住，緊接著生出粉紅的肉芽，傷口肉眼可見的修復著。
江弈星向后拉開距離，想起江語之前對他說的話：“我們一直嘗試著與這些外星生物進行溝通，但從來沒得到過回應，更別提什么友好的意向了。地球上所有的外星種族，雖然有著強大的身體能力，文明程度卻都不高，甚至還稱不上文明。”
“而且值得一提的就是，越往南方我發現外星生物智慧程度還更高一點。你是不知道在我們要塞周圍的那些外星生物，比我在南邊見到的外星生物強的不止一點半點，但一頭頭就像只有本能的野獸一樣，根本不會思考。”
“但送來它們的肯定是什么稱得上文明的外星種族，也不知道它們把地球上的這些生物送過來是圖些什么。”
在聽到江語的這些話的時候，江弈星還是有些意外的，他原本以為北方的人類會掌握更多真相。
但除了實力更強以外，對于這些外星生物的背后送它們到地球的宇宙飛船，北方人類同樣一無所知。
江弈星也和江語提出過他認為現在地球上的外星生物是某個更高級文明的囚犯的猜想。
江語的回應是，北方要塞的人中同樣有人因為監察者的行動，提出過類似的猜想。
可甚至只能在這些外星生物的壓力下勉強守著一方土地生存的人類實在沒有余力去證實了。
或者換個角度想一下，即便證實了又能怎么樣，能控制這么多外星種族的高級文明如果帶著善意愿意給地球人類尊重還好。
要是同樣視地球人類為低等種族，地球人類也沒有任何辦法。
而且似乎不用去證實那個高級文明對地球人類的態度——在外星生物手下都生存的如此狼狽，怎么可能得到外星文明的善意。
個體戰力尚且不如那些外星生物，所謂的人類科技如果沒有源合金武器的產出也都是廢物。
以進化人類作為籌碼？
這么說吧，所有的外星種族都有源分子在身體細胞的構造內。
拋開作為人類的主觀，從絕對客觀的角度來看。
地球人類除了是地球的原生生物，和那些外星生物也許對于那個高級文明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就算人類的文明程度比現在地球上大部分外星生物都高，但也有類似變色龍族文明程度不低的外星生物存在。
擁有文明的種族，這個標簽也不足以成為地球人類能和其他外星生物區別開來的理由。
人類根本沒有和那個運送這些外星生物來到地球的高級文明平等談判的籌碼。
“你們，都是侵略者。蠻不講理的進入我們的家園，使我們流離失所，只能在縫隙中勉強生存。”
思索間，江弈星看著面前齜牙咧嘴的其蒙族族長的目光越來越冷。
之前他就對這些外星生物沒有好感，在聽了江語的話后心底也默默生出了憤怒。
現在進入了大腦高速運轉的狀態，這種憤怒隨著思緒運轉的加速，卻是被無限放大了。
“變強，唯有變強。能強到能殺光你們這些階下囚，你們背后的高級文明是不是就能聽一聽我們人類的聲音了？”
江弈星翻轉黑刀，嘗試著像江語一樣能把身體中的能量灌注到黑刀之中。
黑刀微微亮起，一抹極其微弱的紅光在刀身上流轉。
嘭——
在江弈星進行這些動作的時候，其蒙族族長已沖了上來。
巨爪揮下，攻擊被回來的小黑擋住。
“江弈星，我跟你說，這個大家伙的尾巴上的肉球可比其他猴子的肉球能量高多了，趕緊把它切下來。”
小黑的聲音中帶著興奮。
江弈星卻是兩眼都布滿了血絲。
“小黑！給我補充！”
話音落畢，一小團組織從小黑身上分出，飛向了江弈星的嘴邊。
江弈星一口吞下。
消化，吸收。
然后又把身體內的能量全部灌注到了黑刀之上。
“還不夠。”
砰砰砰——
此時小黑呈一個半圓形的罩子，護住了江弈星的前方。
其蒙族族長正對小黑發動猛烈地攻擊。
又是一團組織分出，被江弈星吞下。
能量再次被灌注到黑刀之中。
還沒等江弈星說話，又是一團組織飛到了江弈星的嘴邊。
轟——
黑刀刀身終于發出劇烈的紅光，極高溫的火焰點燃了周圍的口空氣。
江弈星周身被火光映紅，雙眼布滿血絲。
看著江弈星略顯猙獰的模樣，小黑凝出了一張嘴，劃出一抹微笑。
“江弈星，你這是突然打雞血了？”
聽了小黑的話，江弈星猛地抬起雙眼：“小黑，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的吧。”
話音剛落，江弈星右手燃燒著的黑刀一下向前劈去。
小黑借勢分開，恰逢其后其蒙族族長一爪揮下。
也不躲閃，江弈星用身體生生抗住了這下攻擊，五根利爪穿透肩膀。
與此同時黑刀帶著火焰劃破空氣，穿破其蒙族族長的硬甲，斬斷其肌肉、骨骼。
其蒙族攻擊的手臂便生生被被砍了下來。
轟——
斷臂處猛然炸開，其蒙族族長身體隨之失去平衡。
“小黑！隨我憤怒吧！”
江弈星話音落畢，另一邊的小黑這一次沒有急著去吞噬被江弈星斬下的其蒙族族長的手臂，反而變成了幼年江弈星的外貌。
事實上因為與江弈星有相同的思維，小黑是懂江弈星此刻的想法的。
與其說是不忍心江弈星的情緒沒有得到回應，因此落空。
倒不如說擁有喜悅情緒的小黑覺得作為人類的江弈星此刻的行為模式…
“有趣。”
小黑笑著做出了這個評判。
緊接著小黑以人類的生理形態調整了身體內激素的分泌，神經電流的沖動。
現在小黑除了喜悅，還擁有了憤怒的情緒。
再加以江弈星現在的思維模式。
“現在就是江弈星憤怒時的體驗么？還挺有趣的。”
話音剛落，小黑便化成了監察者的模式，帶著憤怒感覺的監察者。
“你們都該死！”
江弈星從嘴間吐出帶著憤怒的五個字，執著燃燒這烈焰的黑刀，沖向了監察者。
“你們…除了監察者都該被我吃！”
思維模式與生理變小幾乎和江弈星完全同步的小黑突然想起自己是監察者，并不是作為人類的江弈星，在話即將脫口而出時趕忙改口。
另一邊江弈星已沖到其蒙族族長面前，帶著流焰，三刀斬過。
其蒙族族長的軀體隨著本應該堅硬至極的硬甲轉瞬間被斬成五段。
下一秒，其蒙族族長的身軀便被小黑吞噬殆盡。
咚咚——
咚咚——
地面震顫，托納貝族首領控制著數百頭數百頭外星生物的尸體圍了上來。
江弈星卻是因為揮出全力的三刀耗盡了身體內能儲存的能量，竟是雙腿一軟，單膝跪了下去。
還沒等江弈星轉頭呼叫小黑，化為一團黑色的小黑分出三分之一包裹住了江弈星的身體。
隨后化作一具符合人類審美的黑甲覆蓋住了他的要害部位。
臉上的面甲在嘴邊有一塊向內的凸起，不斷的給江弈星做著補充。
至少現在小黑與江弈星心意相通，前者給了后者能給予的最大加持。
“殺！”
江弈星手中刀刃如流火，身形如黑影。
帶著一往無前之勢刺入了數百外星生物的尸體之間。
要害部位被小黑給的黑甲護住，在面對那些尸體的攻擊時江弈星只管揮刀，根本不做防御或躲閃。
受到傷害，修復。
能量消耗，有面甲補充。
轉瞬間，已有十分之一托納貝族首領操控的外星生物尸體被盡數絞碎，隨后又被小黑吞噬。
就在此時，周圍其蒙族這才反應回來自己的首領已經被江弈星擊殺，齊齊發出震天怒吼，加入戰局，撲殺向江弈星。
江弈星也沒做什么反應，因為都是敵人。
斬擊。
斬擊。
斬擊。
黑夜再次來臨。
在密密麻麻的尸海中，托納貝族首領被江弈星擊殺。
與此同時，沖上來的其蒙族大部分被擊殺，剩余的托納貝族也被擊殺大半。
忘了揮了幾次刀，忘了殺了多少外星生物。
也忘了受了多少傷。
看著倉皇而逃的其蒙族與托納貝族的剩余戰力，江弈星站在原地，沒有進行追殺。
江語已來到他的身旁，提醒他滅絕三個種族就會成為罪極者遭到監察者的追殺。
小黑聽到后也是出言攔住了他。
這時，江語打開了耳朵上的設備看向江弈星。
“源含量…百分之零點六一？”
江語聲音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