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翼鳥
“秦晨！你說什么？！”
王壽濤猛地扭過頭怒視著秦晨，不知是不是太過激動，就連男人那光禿禿的頭頂此刻也漲的通紅。
秦晨其實之前一直是極為淡定的，雖說這禿頂男人話說的難聽，但畢竟是自己沒有按時交上畢業作品，若真畢不了業也怪不得別人。
但后來聽到王壽濤與胡亮的對話，秦晨心中卻越發不舒服，這與自己最痛恨的錢權交易，或者是娛樂圈的潛規則有什么不同？
更何況“育人者必先育己，立己者方能立人”，王壽濤作為一名大學教授，卻敢當著自己，一個學生的面明目張膽的說出這番話，如何又擔當的起“老師”二字！
秦晨盯著王壽濤與胡亮，眼神中沒有一絲后悔與懼意，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說，惡心。”
“...…”
屋里一片安靜，過了好一會兒王壽濤咬牙切齒的聲音才終于打破了沉默。
“好…..秦晨…..你很好，不怕告訴你，你別想畢業了！”
面對如此無法無天的學生，王壽濤這次可不是嚇唬秦晨，而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至于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卻是早就被他忽略了。
“秦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啊？”胡亮此時也開了口。
“一個畢業都困難的屌絲，別把路走窄了！”
要說胡亮之前其實與秦晨并沒有什么矛盾，雖然他知道秦晨一直在追陳欣欣，但自己又看不上陳欣欣，所以也從未把秦晨當做過情敵。
要說別的方面，與其說兩人沒什么交集，倒不如說胡亮不屑與秦晨產生交集。
秦晨沒有理睬王壽濤的威脅，也沒有在乎胡亮的嘲笑，此時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站的筆直。
“我不管能不能畢業，也不管是不是得罪了誰，有些話我怎么想便會怎么說。”
“我不了解你們，不能說你們不愛藝術、不愛電影，但我知道，你們剛剛是在玷污它。”
“所以，我覺得，你們，惡心！”
秦晨的聲音不大，但隨著每一句話的脫口而出，他內心只覺陣陣暢快。
“秦晨，你干什么呀！”
一直未曾說話的陳欣欣此時突然跳了出來，忽閃著大眼盯住秦晨，語氣中有些命令的成分。
“你趕快給胡亮和王老師道歉！”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陳欣欣最后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聽這話秦晨頓時火氣更盛，“砰”的一拳擂在旁邊桌面上。
“為了我好，呵呵。”
“陳欣欣，我不傻。是，我是追了你三年，但這三年你是怎么對我的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秦晨當然記不得陳欣欣是怎么對之前的“自己”的，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外乎就是若即若離，胡蘿卜加大棒那一套。
“我給他們道歉？你是不是應該先給我道個歉啊？”
“算了，我現在覺得你也挺可憐的，哦，還有可悲。”
說到最后秦晨眼神中的憤怒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嘲諷與憐憫。
這個眼神讓陳欣欣很不舒服，面對秦晨時自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心態，如今卻一下跌落回地面，甚至是谷底，心中也說不出是個啥滋味。
不過陳欣欣此刻更多的還是疑惑。
“這秦晨是怎么了？之前不是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嗎？”
不管陳欣欣咋想，反正秦晨現在是把屋里的三個人都得罪了，正想著直接扭頭走人，辦公室門卻是突然被推開。
原來是一直等在屋外的丁強，可能是聽到了屋里的爭吵，這個大胖子想進來替秦晨說幾句好話。
“哎呀，王老師，胡亮，秦晨昨天跟我喝酒喝多了，今兒酒還沒醒呢！”
“剛剛他說的都是醉話，別當真嘛，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我替他給大家道歉了，對不起，對不起。”
丁強一邊說一邊悄悄的捅了幾下秦晨，暗示他趕快服個軟。
不過雖然臺階有了，但不管是秦晨還是另外三人明顯都不想下，臉皮既然已經徹底撕破了，也就沒有挽回的必要了。
“丁強！你給我閉嘴，再說一句你也別想畢業了！”王壽濤此時是恨屋及烏。“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聽到這話丁強愣了愣，不過卻并未因禿頂男人的威脅而有任何猶豫。
“王...…”
“別說了，咱們走。”
丁強才剛開口，卻是被秦晨直接打斷。
拉著似乎還想再替自己說幾句好話的胖子，秦晨直接走出了辦公室，只是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神態各異的眾人。
憤怒的王壽濤，一臉冷笑的胡亮，疑惑的陳欣欣，焦急的丁強。
如同一幅小小的眾生相。
...…
......
好不容易擺脫了想帶自己去神經病醫院檢查的丁強，秦晨一頭躺倒在臥室的床上。
今年看來是不可能順利畢業了，秦晨倒不后悔自己剛剛的那番話，唯一的問題就是父母那邊不好交代。
不過事已至此，再去糾結困擾也沒有意義，只能順其自然了，自己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要為未來做打算。
既然拿不到畢業證，工作肯定不好找，并且擁有前世記憶這樣一種優勢，讓秦晨去干別的他自己也有些不甘心。
看來當務之急是要弄一部作品出來，既能證明自己，同時最好也能有點收益。
“拍什么呢...…”秦晨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
“電影肯定是不行了，哪怕成本再低的電影自己現在也沒有那個本錢。”
“那就只能是微電影或者短片了，成本自己還能勉強支撐的起，剩下的就是劇本和演員。”
“劇本好說，可這演員…”
如果秦晨真要拍短片，演員肯定就是丁強之流的電影學院學生，他們的演技秦晨已經在如果中見識過了，說慘不忍睹有點過分，但也就僅此而已。
“唉…...前世有沒有不要演員的短片…總不能拍動物世界吧…對了，我怎么忘了！”
秦晨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辦法——做動畫啊！
“動畫短片！這不就把問題全解決了嗎！”
既然打定主意，秦晨只是略一思考，一部前世最著名的動畫短片便躍入腦海。
這部動畫短片是一個美國藝術學院學生的畢業作品，全長只有三分鐘，卻是YouTube播放量最多的視頻，更是在06年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獎。
這個作品的畫面粗糙，主人公也只有一只小鳥，但就是這么一部簡單至極的動畫，卻讓無數復雜的人感動到落淚。
這就是——KIWI！，無翼鳥！
（KIWI！，06年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獎獲獎作品，片長為03：08，影片作者Dony Permedi是美國School of Visual Art學院的學生，KIWI是他的畢業作品。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