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待宰肥豬
似乎是因為汨江上的血霧越來越濃，天空中那原本潔凈如白玉盤般的月，也似是染上了微微的血紅。
江畔平原之上，身著重甲的楚地重騎們已經是先一步沖入了這血霧當中。
而那一頂華貴的王攆，依舊是在緩慢而勻速地向前推進當中。
在這王攆四周，形成了六塊涇渭分明的方陣，正在簇擁著護衛左右，其中最惹人矚目的，卻是一塊方陣中卻是锃亮的光頭，卻是滿滿的帶甲僧兵，而其他的五塊方陣，大概便是五大世家的子弟組成。
而一身黃色虬龍袍的羋雄此刻不再是慵懶地靠坐，而是正襟危坐。
在去除了平日里臉上的慵懶之后，羋雄的身上卻是有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氣度，倒不愧是南域之主。
此時，望了望遠方的那血霧，羋雄眼底卻是有著一抹凝重之色。
向著汨江處望了許久，羋雄才緩緩開口，自語道：“看來，這次黑巫教的手筆，是有些大啊！”
在旁侍奉的甘耀聽到這話，卻是急忙接口道：“回稟王上，看這樣子，黑巫教此次應該是準備了不少食血蠱，若是奴婢沒有猜錯的話，大概黑巫教此番，是準備祭祀傳說中的巫神！”
“巫神？”正在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黑巫教的創始者，不是黑巫王么？這巫神又是什么東西？”
羋雄這些年來，一直將目光放在“整治五大世家，加強集權”上，雖然知道黑巫教的存在會有著些許威脅，但因為他們多年來都隱藏在十萬大山中比較低調，并不是什么心腹大患，所以羋雄繼位以來，對于黑巫教內部信奉什么這種事情，還真沒有過于關注過。
不過，羋雄自然是知道自己這位近侍曾經是詳細研學修行過巫術的，所以，也就如此一問。
當即，甘耀就解釋道：“雖然黑巫教是初代黑巫王一手創立的，但是黑巫王僅僅是黑巫教的教主而已。而巫神，卻是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靈圖騰了，早在十萬年前，十萬大山中，似乎便是有信奉巫神的部族…而黑巫王在建立了黑巫教以后，整個黑巫教也都是信奉巫神的。”
“這樣么？”羋雄點了點頭。
頓時，羋雄思索一下，卻直接是開口下令：“諸位聽令，全速前進！”他知道，十萬大山當中那些所謂的神靈圖騰，都是有些怪異的力量。
而汨江之上，此刻卻是有一艘高大的樓船正在江中浮沉。
這樓船上面掛著一個個大紅燈籠，遠遠看去，卻是會讓人以為是哪位名家的歌樓畫舫。
此刻，在這樓船的船頭上，卻是站著兩道身影。
一個彎著腰略微顯得佝僂，面容枯槁但是眼睛卻似有銅鈴般大小的老者，正望著前方的血霧，臉上滿是森然的笑容。
在他的身旁，站著一個身子曼妙的女子，這女子臉上帶著一面白蓮面具，但她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雙潔白的玉足，腳腕上帶著的那閃閃的銀鏈更是將那如雪般玉足襯得別樣的嫵媚。
望了會兒前面的血霧，這枯槁老者瞪著他那銅鈴般的雙眼在女子身上打量了一圈兒，這才嘖嘖稱奇道：“真沒想到，當年在中央大世界人人喊打的白蓮門，如今居然能在西域呼風喚雨！圣母娘娘真是高才啊！”
“黑巫王殿下過獎了，您這悍不畏死，在郢都旁大行祭祀的找死行為，在妾身看來，卻是更加令人敬佩啊！”趙明玉的聲音中卻是帶著一抹揶揄。
而聽她的話語，這枯槁老者，居然便就是當代黑巫王段騫明？
聞言，枯槁老者段騫明此刻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圣母娘娘也不必拿話擠兌老朽，老朽此番行事，雖然看似魯莽，但是實則是成竹在胸的！”
“哦？”趙明玉口中發出一聲不置可否地聲音。
段騫明卻是笑了笑，道：“要是一切真如老夫所料般順利，可能我黑巫教在這南域的威風，怕是瞬間就會蓋過你白蓮門在西域的風頭了！”
“看到黑巫王殿下如此有自信，也不枉妾身大老遠趕過來一趟了。”趙明玉口中發出一聲輕笑，語氣中依舊充斥著不相信。
段騫明此刻在趙明玉的身上貪婪地看了兩眼，笑道：“老朽準備如此多年，終于要功成，那自然是要圣母娘娘您親眼看著，老朽的努力才沒有白費啊！”
聽見這話，趙明玉卻是心中一突：這老貨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朽與圣母娘娘相識何止幾千年，不過老朽是一天一天老了，可圣母娘娘這許多年來，卻依舊是光彩照人，比當年初見時還要明秀幾分呢！”段騫明卻又是笑著說道。
趙明玉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老家伙是和前任白蓮圣母有瓜葛？那關我什么事情啊？
于是，趙明玉為了拉開兩人的距離，又是出言諷刺道：“黑巫王殿下，您還是等功成之后，再與妾身說這些話語吧！現在…哼，是早了些！”
“也是。”段騫明卻是不惱，而是應了一聲，隨后他那銅鈴般的眼睛又是望向了天空的明月，嘴唇也是微微張開，露出了沒牙的牙齦，再配著他那枯槁的面容，宛如一只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笑著，“不過，一會兒你要是見到巫神大人的身影，你就不會不相信我能贏了！”
巫神？
聽到這話，趙明玉的心中卻微微一突。
隨后，她緩緩地扭頭，看向了江邊的一側，淡淡地道：“似乎是有很多蒼蠅進來了呢！而且，后面那有著南域之神象稱呼的羋雄，好像也近了呢！可您那什么巫神大人，還是沒有影子呢！黑巫王殿下，你可準備好了？”
段騫明聞言，臉上卻突然露出了一絲不屑，笑道：“什么南域神象，不過是一群凡夫俗子刻意美化罷了，那羋雄，不過就是一頭待宰的肥豬而已！”
言罷，段騫明此刻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只通體瑩白、宛如一塊渾圓玉石般的東西，緊接著，他便是一臉鄭重其事地開始念念有詞了起來。
而隨著他口中念念有詞，這通體瑩白的東西上發出光芒，剎那間，汨江兩岸，那一個個藏在地底的血紅色的食血蠱一個個頓時是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也就在此時，各個村落中插好的令旗，頓時齊齊一震，發出了奇異的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