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黯然神傷
“為什么？是我做得不夠好，不夠優秀嗎？”蘇荷望著方揚的眼睛，輕輕地問道。
方揚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蘇荷，所有的錯都在我自己身上。是我貪心不足，有了你這么好的女朋友，卻依然愛上了別的女孩子。”
蘇荷痛苦地搖了搖頭，輕輕咬著下唇，半晌才開口說道：
“不可能…方揚，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我也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愛，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偽…”
“是，蘇荷，有些話雖然我不會整天掛在嘴上，但卻是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我對你的愛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過去愛你，現在愛你，將來我對你的愛也不會減少一分一毫…”方揚動情地說道。
蘇荷一雙美目中彌漫出了一絲迷蒙的水霧，她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方揚的一番真情告白，讓她內心微微一顫，拋去剛才兩人談論的話題不談，憑這一番話，就能讓蘇荷感動的稀里嘩啦。
可是，方揚的話顯然就是前后矛盾的呀…
方揚露出了一絲苦笑，嘆了一口氣說道：
“蘇荷，我知道你很難理解，也可能不相信，但我還是必須如實告訴你…在我心目中，無論是你，還是柳依姐，都是我無法舍棄的愛人，如果那天換成是你被野狼組織的人挾持，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救你…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蘇荷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方揚不是移情別戀，而是同時愛上了自己與楊柳依兩人，難怪一開始方揚就說是他貪心不足…
想明白了這一點，蘇荷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她心里五味雜陳，這兩天她想過無數種可能，也給方揚找了無數個理由，但惟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
是，方揚依然愛著她，這一點其實蘇荷自己也能感受到，從方揚的目光中，蘇荷依然能感覺到濃濃的愛戀。
看起來事情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糟糕，至少方揚不是舍棄自己、選擇楊柳依。
但是，這對蘇荷來說，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分別。
她骨子里就是一個相對傳統的女孩子，而且做事情還追求盡善盡美，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基本上算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拋去世俗觀念不談，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容許自己最珍愛的感情，同別的女孩子分享呢！在蘇荷看來，愛情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情感之一，愛情是十分神圣的，如果一份愛情中摻雜了第三方，那還叫純粹的愛情嗎？
蘇荷微微低下了頭，臉上露出了掙扎的神色，顯然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方揚緊張地盯著蘇荷，卻也沒有出言打擾。
其實方揚并不奢望蘇荷能夠原諒自己，也不奢望蘇荷能同意允許楊柳依存在的情況下繼續跟自己在一起，方揚之所以跟蘇荷坦白，一方面是因為前兩天的事情擺在那兒，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另一方面也是這件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他認為蘇荷應該有知情權。
半晌，蘇荷抬起了頭來，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透，朝方揚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
“方揚，謝謝你的坦誠，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給我的幸福，也謝謝你治好了奶奶，這段回憶我會銘刻終生，永遠都不會忘記了…”
方揚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忍不住顫聲說道：
“蘇荷…”
“對不起，方揚，我認真思考過了，我應該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感情。”蘇荷開始的時候聲音還有些顫抖，說到后面卻越來越平靜了，顯然是堅定了心中的抉擇。
她甚至還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接著說道：
“也許真的是我太古板了，我始終認為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也始終向往那種堅貞不渝、海枯石爛的經典愛情，我相信你說話也都是出于真心的，只是我真的接受不了…對不起，你就當我是有情感潔癖吧…”
蘇荷的聲音依然是那么柔柔弱弱，但卻讓方揚不禁心中一顫，因為他聽出了這個纖弱女生話語當中的決絕。方揚忍不住抓住了蘇荷的柔荑，說道：
“蘇荷，不要這樣…請你相信我，無論是跟你，還是柳依姐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是一樣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的，而且我有信心，一定能給你…給你們幸福的！”
蘇荷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輕輕地將手抽了回來，搖頭說道：
“方揚，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可是，這樣的幸福，不是我想要的，對不起…”
說這話的時候，蘇荷的心中仿佛在滴血一般，一陣錐心的疼痛讓她輕輕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她強忍著淚水，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讓自己顯得不要那么狼狽。
方揚呆呆地立在原地，這個結果他已經預料到了，但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他依然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掰開揉碎了一般，那種空落落的感覺非常非常的難受。
蘇荷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方揚，狠了狠心，繼續說道：
“方揚，我這兩天會去找房子，等我租好房之后，就會帶奶奶搬走，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也祝你和…柳依姐幸福！”
方揚嘴巴張了張，說道：
“蘇荷…”
“方揚，你聽我說完。”蘇荷打斷了方揚的話，繼續說道，“另外…我覺得自己的能力素質也沒法繼續勝任公司副總的職務，所以…過幾天我可能會辭掉這份工作，專心做好實習工作，先順利畢業再說…”
方揚心里一陣苦澀，蘇荷這是要徹底與自己劃清界限啊！方揚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而蘇荷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心里柔腸百轉，眼中神色卻依然十分堅定。
半晌，方揚嘆了一口氣說道：
“蘇荷，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至于辭職，就不必了吧？即便我們做不成戀人，那也還是朋友不是？就算連朋友都做不成，畢竟公是公私是私，你的能力已經在工作中得到體現了，根本不存在不勝任崗位的問題，又何必因為私人感情問題，連工作都辭掉呢？”
蘇荷猶豫了一下，不過依然沒有開口說話。方揚便繼續說道：
“你放心，我既然說過尊重你的選擇，那我肯定就不會去打擾你…”
說到這的時候，方揚心里沒來由地一痛，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閃即逝，他很快繼續說道：
“而且你也知道，其實我平時很少去公司的，就算你繼續留下來工作，我們碰面的機會也很少…蘇荷，不要辭職了好嗎？公司需要你！”
蘇荷終于艱難地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我答應你…”
“至于你說要搬走，還是算了吧…”方揚說道，“在這里住著不是挺好的嗎？”
蘇荷嘴巴張了張，不過方揚并沒有給她開口說話的時間，而是很快地說道：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可能每天跟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心里不舒服，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留下來住，我搬走！”
“那怎么行？這是你的房子啊！”蘇荷睜大了眼睛，失聲說道。
“沒什么不行的，我現在就可以去把房子過戶到你名下。”方揚落寞地說道，“不過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會接受的。但你不要這房子的產權，住在這兒總是可以的吧？”
方揚頓了頓，又趁熱打鐵地說道：
“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總該為奶奶考慮一下吧？老人家年紀大了，跟你到外面租房子住，你忍心嗎？”
“我可以租好一點的房子…”蘇荷無力地說道。
在鳳凰文化工作之后，蘇荷還是有一點積蓄的，畢竟方揚給這些公司元老們的待遇都是超高的，她即便是買一套房子，首付也是足夠的。
“可是你租再好的房子，能有這邊環境好嗎？”方揚說道，“奶奶在這里也住習慣了，小區里人也都熟，還有大片的綠地、人工湖，附近還有公園。再說老人家身體剛剛恢復，來回折騰的受得了嗎？”
蘇荷被方揚一連串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半晌她才弱弱地說道：
“可是…要不你也別搬了，就先這么住吧！我…我過段時間去看看新開盤的房子，不行就買一套。”
方揚望著蘇荷的眼睛，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說道：
“蘇荷，我知道你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我也住在這里，你就算嘴上不說，心里也是不舒服的。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我今天就搬出去…”
蘇荷嘴巴張了張，想要說點兒什么，卻覺得說什么都顯得很無力。
“蘇荷，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隔壁收拾一下東西…”方揚說道。
蘇荷靜靜地坐在書桌前，雙手絞在一起，失神地望著窗外的泳池，沒有說話。
方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靜靜地退出了蘇荷的房間。
幾分鐘后，方揚拖著一個行李箱下了樓。
他有了儲物戒，自然是不需要行李箱的，只不過既然答應了蘇荷搬走，那肯定要帶點兒東西在手上，否則人家還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呢！
來到一樓，奶奶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見到方揚拖著行李箱，奶奶笑著問道：
“方揚，怎么剛回來又要出去啊？是出差嗎？”
方揚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是啊奶奶，我要出去幾天。”
“那要注意身體啊！這天怪冷的！”
方揚覺得鼻子一酸，他忍著憂傷的情緒，微笑著說道：
“噯，我知道了，奶奶你也保重身體！”
拖著行李箱走出了別墅，方揚沒有回頭，只是長長地探了一口氣，然后邁步朝院子外面走去。
他不知道，一個孤單的身影就站在后面的陽臺上，含滿淚水的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