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吸不吸氧沒有關系,他是來的時候就抽搐起來,我們也及時處理了。”林小北耐心解釋。
“醫生,你確信你處理沒問題?”
林小北望著眼前的瘦個子男人,怎么感覺與他總說不到一個頻道了呢?
“肯定沒問題啊。”他很自信地說。
皮浩卻左右環顧,拉著林小北說:“醫生,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又對在場的醫生說:“我沒回來不要給我弟弟打鎮靜藥。”
林小北被皮浩拉到留觀室,那里現在沒人。
“醫生,你昨晚沒有睡覺吧?”皮浩問,很篤定。
“嗯,是的。”林小北回答,很奇怪他怎么問起這些。
林小北以為皮浩拉他來是談床上那個矮胖子的事。一般這種情況下,患者家屬有兩種目的可能,要么是想給醫生塞紅包,現在已經很少出現這種情況,因為痕跡太過明顯;另外一種是患者本身有難以啟齒或者家屬不愿讓患者知道的疾病。
后面這種情況最有可能。這個矮胖子這么年輕,林小北理所當然地認為是他可能有一些特殊疾病。
皮浩聽到林小北的回答面露喜色,仍然裝作鎮定地說:“你這樣子還來上班,不會誤診嗎?我是說,人總有犯錯的時候。”
“噢,謝謝你提醒,不過我上班還是很認真的,幾乎不會誤診。就你弟弟這種情況,我覺得我處理的沒有錯。”
“可是我覺得你處理得有問題呢!”
林小北有些驚訝地望著皮浩,不知道他為何老在糾結這些,是對是錯看處理后的結果不就行了嗎?
“你拉我來就是和我爭辯這些?”他問。
皮浩有些陰險地笑著說:“不然呢?難道我不能懷疑你的工作能力了嗎?你年紀輕輕,上班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作為病人家屬,我有理由覺得你不行。”
“你覺得我不行可以請其他醫生來治療你弟弟,這沒問題。”
“可是你已經耽誤了這么長時間,再換醫生我怎么知道是誰的錯?”
“你可以去咨詢別的醫生,沒事我過去了。”
沒想到這個瘦子把他拉到這里來扯不清,完全是浪費時間和口舌。
皮浩陰著臉,“慢走。”
林小北冷冷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弟弟現在這樣,你說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你把我弟弟誤診了,看你還年輕,我也不多為難你,你自已考慮考慮。”
林小北到現在才知道,這個瘦子拉他到這里來是想訛詐。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居然打劫打到醫院里來了。
先前他一直等待這個瘦子告訴他矮胖子個人的一些難掩隱私,所以耐著性子。
這時知道對方的真實面目,林小北不怒反笑,問道:“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皮浩遲疑了一會兒,伸出一張手揚了揚,“這個數吧!這個對你來說應該沒有壓力。”
林小北道:“50?”
皮浩眉頭皺了皺。
林小北夸張道:“500?”
皮浩有些不耐煩。
林小北驚愕問:“你想要5000?”
皮浩忍不住了,“得得,什么5000?你打發叫花子呢!我說的是五萬。你看我穿的,我是那種缺5000的人嗎?”
林小北倒吸了一口涼氣,你NND,好大的口氣!
“哥,你開玩笑呢!我一年都只掙10多萬,賠你五萬,你讓我喝西北風啊?”
皮浩冷冷地說:“你不賠,我到你們醫院告去,到時候你吃了官司,恐怕工作都沒了,你自已考慮清楚。”
林小北連忙掏出手機,調出院長的電話號碼:“這是我們醫院領導的電話。哥,你快抄下來,去告我。”
皮浩卻不敢接。
林小北收回手機,指著窗外的行政樓,說:“我們院長的辦公室就在那棟樓,你也可以去找他。還有,我叫林小北。”
說完他就沒再理會皮浩,徑直回到留觀室。
之前他是一心一意想最好的辦法治療躺在床上的矮胖子,這會兒心情完全不一樣,這個矮胖子是和那個瘦子合伙來敲詐的呀。
林小北可不吃這一套,你要是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沒準他真會去轉五萬。他是吃硬不吃軟。
皮勇這時把口咽通氣道又吐出來,看到林小北,立刻又抽風起來,雙手四處亂抓。
林小北暗笑,這會兒鎮靜藥物都不給了,直接對徐珍珍說:“拿幾個繃帶來,先把他困住,以免他抓傷自已。”
他暗中使勁掰開皮勇的嘴,將口咽通氣道一直往里插,插到最深處。
皮勇連連嗆咳。
“他反應這么劇烈,說明是對著氣道了。”林小北自言自語。
徐珍珍問道:“要不要給點鎮靜劑。”
“不給,鎮靜劑會影響呼吸。他現在雖然難受點,但好歹自主呼吸是通暢的。”
徐珍珍:“…”
林小北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來給他打個針,輸液速度要快點,所以最好選擇最粗的針頭。”
徐珍珍立刻似有所悟,忙點頭道:“知道,我馬上去準備。”
一會兒她拿來一個50ml注射器,器械盤里擺滿了各種型號的針頭,都是最大型號的。
她故意拿出扎大動脈抽血的那種,在皮勇面前晃了晃,“不知道這個合不合適。”
林小北立刻挑選出另外一支更大的說:“那太小了,用這個。”
他拿出的是手術室用的特大號套管針,因為有外套,所以外觀看起來比正常的鋼針要長一倍,而且粗很多。
皮勇的臉都綠了,不停地掙扎,奈何手腳都被捆綁住,嘴巴又被口咽通氣道堵住,他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徐珍珍手里的針頭,充滿了恐懼。
林小北又對另外一個護士說:“去拿個腰穿針來。”
那個護士:“…”
“我待會給他做腰穿。”
腰穿針拿來,林小北拿在手里故意晃動說:“這個病人我開始懷疑是癲癇,這會兒看又不像,好像是腦膜炎。我準備從脊柱里抽出點腦脊液查查是不是有感染。”
他說得有模有樣,手里的腰穿針有10多厘米長。
一個醫生在幫忙抓住皮勇的手腕,徐珍珍慢騰騰地在尋找血管。
“你別動,別動,聽到沒有?你這樣動的話我可能要扎好幾針。”
這時皮浩上前阻止道:“誰讓你們給我弟弟打針了?”
他跟著林小北后進來,開始一直沒出聲。這時見這么大的針頭心里也害怕起來,而且林小北手里晃動那么長的針,從脊柱扎進去…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皮浩推開徐珍珍和醫生,松開捆綁皮勇的繃帶,說道:“你們水平不行,我們不治了。”
皮勇一只手解放出來,立刻扯掉塞在口腔里的口咽通氣道,大口喘氣說:“不治了不治了,你們不是醫生。”
林小北故作驚訝地說:“誰說我們不是醫生?我們可是有執照備案的醫生,咦,你現在怎么不抽了?”
皮勇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罵道:“我抽”
后面的沒敢罵出口。
“你要到哪里去?你不治療?”林小北問道。
“不治了,我們換家醫院去。”皮勇拉著皮浩往外走。
皮浩狠狠地瞪著林小北說:“你等著,我要告你。”
林小北笑道:“可以,別忘了我給你的院長電話。”
皮勇皮浩狼狽地往外走。
皮浩:“你要是能忍一忍就好了。”
皮勇:“扯淡,他一來就往我嘴里塞那么個東西,你試試吞一根筷子是什么感覺。”
皮浩:“怪了,二狗子說他爹去看病的時候,醫生只是拿個聽診器聽了幾下,然后在身上按壓了幾下。”
皮勇:“媽的,這個醫生不按常規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