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一只被實驗的豬
李愛國對他愛理不理。
附二院急診科和他們差不多是死對頭，每年都為省里的大哥位置掙得頭破血流，現在據說他們也在積極備戰，準備沖刺國家級重點學科。
“碰巧。”他淡淡地說。
那個年輕醫生看他這種態度，也不愿意多言，訕笑一聲，俯身檢查躺在地上的男人。
一會兒他對那女人說：“你丈夫需要去醫院做個CT，證實腦部有沒有出血，并且確定出血的部位。”
女人點點頭，“這個小醫生剛才已經診斷過。”
“哦。”他朝林小北望過來，并不熟悉。
隨從人員很快把急救車推出來，眾人將男人平抬至車上，那個年輕的醫生朝李愛國和卞文剛告辭后鉆進車里。
那個女人在上車之前對林小北他們說：“謝謝你們，請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李愛國說話，他這種身份不愿在陌生人面前自報家門。
卞文剛開口道：“我是附一院急診科副主任卞文剛，這位是我們的科主任李愛國李主任；這位是我們科室護士徐珍珍；這位是－－－”
他突然卡住，不知道怎么介紹林小北，到底是說他屬于急診科醫生還是麻醉科醫生呢？
林小北沒他那么多憂慮，主動自我介紹：“我是S大附一麻醉科的林小北醫生。”
那個女人朝他點頭致謝說：“我是S大宣傳科的于娟，日后再感謝。”
他們離去后，卞文剛發出感嘆道：“劉成居然還在上一線。”
“現在職稱晉升很難。”李愛國說著，有意無意看了林小北一眼，似乎在提醒。
“李主任，這早餐都冷了你還吃不吃？”徐珍珍遞上早餐袋，她一直提在手里。
“將就一下算了。”李愛國接過，拿出來，面條都結成方便面，包子也冷了。
但他還是大口囫圇吞棗般吃個干凈，抹干嘴，突然來一句：“我是不是很老？”
幾個人又相互凝視，不知他為何如此一問。
李愛國干嘿一笑：“剛才那個于娟說我是個老醫生，小北是個小醫生。”
幾個人頓時哈哈大笑。
“李主任，這也計較，原來你這么小心眼。”林小北揶揄道。
“李主任年輕時候肯定是很風光。”徐珍珍跟著調侃，女孩兒嘴巴到底甜些，說得李愛國也跟著哈哈大笑。
卞文剛又火上澆油一把：“李主任什么時候不風光？”
一行人笑得正開心，林小北那撩人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又是柳絮。
“喂？”
“是我，柳絮。”
“嗯吶。”林小北表示知道。
“你在干什么？還在睡覺？”她問。
“哪里，我在S大。”
“一大早你跑到學校里干什么？”
“我們今天要做實驗。”
“做實驗？”柳絮越來越奇怪，“你們做什么實驗？”
林小北望了望李愛國他們一眼，“我們今天要在動物身上模擬訓練手術。”
“是嗎？在哪里？我也要來觀摩學習。”
“你沒別的事嗎？”林小北問。
她這樣的女孩兒不可能沒有約會啊！
“沒有。”柳絮回答得很干脆。
林小北也不知道實驗室具體在哪兒，問李愛國主任，“動物實驗樓502室。”
“好，我很快趕到。說好了呀，必須等我。我要學習怎樣給動物麻醉。”
剛掛掉，準備放進口袋，手機又響了。
李琪琪。
林小北想起那次請她吃飯后再也沒聯系，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喂？”
“你在干什么呢？”李琪琪連客套話都沒有，直接發問。
又是同樣的問題。
林小北卻給出不一樣的答案：“我今天會很忙。”
李琪琪非常失望，這不是明擺著拒絕她嗎？
“我又沒說約你，你慌什么？”她強笑道。
“不是，我是真的忙。上次還欠你一頓飯，改天還。”林小北生怕她今天約自已吃飯，先表個態。
“好吧，你去忙吧。”李琪琪興味索然，說完就掛掉電話。
“小伙子不錯呀，這么多女孩子來約。”卞文剛戲謔道。
李愛國呵呵笑著不語。
徐珍珍則轉頭看向一邊。
“哪里啊，是我們醫院的同事。”林小北解釋道，“財務科的，剛畢業的大學生，我給她爸爸做過麻醉。”
他們有說有笑地去實驗樓，剛到502門口，卻看到一個女孩子背著書包站在那兒等候。
“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林小北問道。
柳絮家住在中山路那邊，要趕到這里，就是坐飛機也要花一點時間。
“我就住在學校。”她說。
林小北奇道：“你周末都不回家？”
“下周要搞開題報告，我要趕時間寫論文。”
林小北把柳絮給李愛國他們介紹：“這是麻醉科林朝兵主任的研究生。”
然后他又把他們三人也給她一一介紹。
禮貌之后，林小北帶著柳絮跟著李愛國他們進入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不但房間面積很大，里面還有個套間。
主房間里有一臺小型麻醉機，一張手術床，一臺監護儀，還有一套喉鏡。墻上還有壁柜，分隔成很多小抽屜，露在外面，里面都是空的。
離間的房子面積小很多，擺著一張辦公桌。
這已經是很好的配置了。
“哇，李主任，你真有能耐。”林小北感嘆道。他讀書時的實驗室連這一般面積都沒有，而且還是和田鵬共用。
“你們先準備，我去聯系，讓他們把實驗動物送來。”
林小北開始檢查麻醉機，抽屜里有大型號的氣管導管（7.5或者8.0）。柳絮放下背包，也在幫忙準備麻醉藥品。
徐珍珍打開墻角邊的一個小箱子，里面全是相關手術器械，應該是她之前就準備好的。
卞文剛倒是像個爺們，坐在一邊。
“林醫生，你再預測試試，今晚的雙色球是什么號碼？”
另外幾個人都吃了一驚，林小北和徐珍珍想他怎么還沒從夢中醒來？柳絮則想這個老師怎么突然會問這種問題。
“卞主任，我就是說著好玩的，你別當真了。”林小北勸道。
卞文剛卻固執道：“你甭管其他的，你就說一組號碼試試看。”
林小北無奈搖搖頭，“04，05，07，09，10，11，紅球12。”
他心口胡來，卞文剛卻極其認真記下來：“04，05，07，09，10，11，12。”
他還當真了。
“你會預測彩票？”柳絮小聲而又好奇地問。
林小北連忙用眼神示意NO。
實驗室里凳子還真不少，也不知李愛國主任會怎么弄來的。
準備完之后，大家就坐在那兒等李愛國主任把實驗動物領來。
大約過了10多分鐘，聽到門外一陣豬嚎。
他們走出門口，李愛國和一個老頭正推著一只帶滑輪的鐵籠走過來。
那鐵籠里被鎖的是一頭100多斤重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