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宵夜
“沒事。”張薇竹搖搖頭，形如常人，連她爸爸媽媽的攙扶都不需要，“我自已會走。”
“慢點，慢點，小心，小心。”做父母的那能撒手，女兒越是正常，他們越是放不下心。
“醫生，我女兒的手術，到底做了沒有？”母親問李愛國主任，她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慣性思維，她的潛意識里不是這個樣子的。
“做了呀，切下的闌尾不是都給你們看過了嗎？”
“那她，她怎么還能走動？是不是不正常？”
當醫生就是這么難，給病人做得太好了他反而會懷疑。
“你想讓你女兒躺著出來嗎？”林小北笑著問。
這話有些忌諱，那對父母均朝他瞪了一眼。
林小北看沒自已的事，回手術室收拾東西。
李愛國給張薇竹父母交待術后注意事項后也回到辦公室，開始書寫病例。雖然是門診病人，但同樣要完整寫出手術經過。
有點尷尬，在住院部這些雜事都是由下級醫生來完成，但是現在只有林小北和卞文剛兩人參與了手術。
而林小北更多的扮演角色是麻醉醫生，他還有自已的麻醉記錄要書寫。而且他在麻醉科也從來沒有寫過這些。
現在讓他來書寫病例有些勉為其難。
但是把這些工作都丟給卞文剛又不太合適，畢竟他也是高年資醫生。
林小北收拾完之后準備回家，李愛國說：“別走，待會一起出去宵夜。”
作為科室主任，新手術室開張旗開得勝，他心里非常痛快。
“不用了，李主任。我晚上還有事。”林小北心里掛念著柳絮的論文設計。她既然委托他修改，那么就應該盡力幫她。
李愛國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你晚上有約會？”
徐珍珍在一邊心里突然緊張起來，如黑貓警長一樣警惕地豎耳偷聽。
林小北臉一紅，約會不是被你們破壞了嗎？
“沒有。”他淡淡地說。
奇怪，李琪琪這時候還沒有回話。
柳絮也沒有回復。
不知道她們都在忙什么。
“既然沒有，那就一起去，今晚喝個痛快！”李愛國豪氣云天。
“那，再來手術該怎么辦？”林小北問。
“做不了了，我們的消毒包和器械包都用完了。”徐珍珍邊打包邊說，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李愛國也頗為得意，“再來手術就讓夜班醫生轉到相關科室。我們每天做幾臺就可以了，不可能所有的手術都接下來。”
病例寫完，李愛國給值班的醫生護士再次交待注意手術后的病人觀察和護理，然后四個人（卞文剛，徐珍珍，林小北）一起出門。
在急診科大廳的導醫臺上，林小北看到幾個手袋放在那兒，周圍卻沒有人。
他問門口的保安。保安說有主人，剛才還在，可能是上廁所或者出去打電話了。
“真有些粗心大意。”林小北暗暗搖頭，這年頭醫院的蟊賊特別多，順手牽羊的事時有發生。
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貴重的東西。
“你幫忙盯著點，別讓人偷了。”他囑咐保安說。
一行人坐上李愛國的車。
“你們說吃什么？”
“蝦子。”徐珍珍輕快地說。
“去哪里？”
“中山路和記蝦皇”卞文剛緊跟著接話。
“小北醫生，你呢？”
林小北沒想到李愛國還會征詢他的意見，“聽他們的就可以了。”
車子一路行到目的地，林小北終于明白，為什么剛才卞文剛提到的地名有些耳熟，這不正是柳絮請他吃蝦子的地方嗎？
想想上次用飲料吸管替代氣管導管和胃管，而且居然還插進去了，事后連他自已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知道那個“笙哥”現在怎么樣。
“在想什么呢？”徐珍珍笑道，打斷他的思維。
“沒，沒什么。這地方我來過。”林小北搪塞道。
“是嗎？在這種地方約會很浪漫吧？”她調侃道。
浪漫個鬼，林小北不和她貧，跟隨在李愛國主任后面不說話。
在進入包廂的時候，林小北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已。他偷偷地掃視各個角落，卻有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見鬼！”他笑自已多疑。
李愛國選了樓上的包廂，比上次柳絮選的要大，而且更豪華。
“怎么樣，這里環境還可以吧？”
“哇，好氣派呀！”徐珍珍感嘆道，好像是第一次來這種高檔的地方，小姑娘又驚訝又驚喜。
“李主任，你是不是經常來這兒腐敗？”她又戲謔起李愛國。
“哪里啊。你們卞主任才是經常來這種地方。”李愛國又把球踢給卞文剛。
“嘿嘿，這里也不算特別高檔。”卞文剛故弄懸殊。
“哇，卞主任真是見識多廣呀！”徐珍珍羨慕地說。
“你來點菜。”李愛國把菜單遞給林小北。
這可是林小北最頭痛的事，他勾了個手撕包白就遞給徐珍珍說：“女孩子最會點菜，還是你來。”
“啊！”徐珍珍受寵若驚，欣喜地拿起菜單仔細琢磨。
“李主任，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
“我好說，只要有花生米就行。”李愛國身上透露著濃濃的酒鬼味。
徐珍珍勾了幾個菜又問卞文剛：“卞主任，你呢？”
卞文剛卻不回答，說：“你先把蝦子和你喜歡的菜點了，我想吃的我自已來點。”
可以看出，他是個在生活上非常講究的人。
林小北在空閑之余看看手機，一直無音信的柳絮不知什么時候回了個微信：“我才沒興趣呢，誰像你那么無聊？”
上邊有兩條陳舊內容。
柳絮：“別只顧花前月下，請抽點時間好好修改我的論文設計，下周就要搞開題報告了。”
林小北：“你的想象力真豐富，你知道我此刻正在做什么？”
幸虧沒刪除，要不然林小北還真摸不著頭腦。
“哈哈，你想多了。我晚上一直在急診科做手術，這時才忙完。”
柳絮又像消失一樣沒有回音。
林小北忍不住又發一條：“你知道我現在在哪里嗎？”
還是沒有回音。
他滿臉失望。
“林醫生，在想啥呢？”徐珍珍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
“他今晚本來有約會，被我破壞了。”李愛國主任笑道。
林小北連忙接話道：“哪里哪里，工作是第一重要的。我其實只是請別人吃飯而已，不算約會。”
徐珍珍調皮的問：“那怎樣才算約會？”
林小北一下子鬧紅了臉，他還沒有和女孩子約會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正在尷尬之時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是李琪琪。不知道她這時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報平安只需要發個微信就行了。
林小北朝在座之人抱歉地微笑一下，起身到門外接電話。
“喂，你這么晚打電話有什么事？”
“沒什么，你們手術還沒做完嗎？”
“早做完了，我們都離開醫院了。你也到家了吧？”
李琪琪幾乎要哭出來，“你，你現在在哪里？”
“我和科室同事在外面吃飯呢。你，你怎么了？”他也聽出另一方的聲音不對。
“沒什么，你好好吃吧。”她的聲音在哽咽，電話里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后“啪”，像是丟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