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遵從了馬努吉諾比利的建議,他決定找維奇談談。
這個時候,安溪其實還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到底是留在馬刺,還是離開馬刺,安溪想,只要維奇愿意給他一定的開火權和戰術自由度,那就算最終的合同金額低一點,他也會選擇留下。
時間已經不早了,七月近在眼前了,自由市場的廝殺即將到來,安溪也希望能夠盡快解決自己的續約問題,要么不續約,要么就早點續約,早續約,在安心。
安溪讓張明吉幫自己找了一瓶92年的拉菲,雖然沒有82年的那么珍貴,但至少也是數得上、拿得出手的,市場價也有一兩千美元。
安溪提著紅酒去了維奇在圣安東尼奧郊區的豪宅,這座豪宅是維奇近幾年才換的,維奇把他的這座豪宅打造成了一個酒莊,然后在記者面前表示,如果沒有蒂姆鄧肯,就沒有這座豪宅。
安溪敲開了門,維奇夫人開了門,然后一眼就認出了安溪。
“安?你怎么來了。”
“維奇夫人,我是來看看格雷格先生的。”安溪笑著說道,維奇夫人連忙把安溪迎了進來,然后跑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書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維奇探著頭朝外面看,結果就看到了一臉微笑的安溪。
“安,你來看我怎么不早說,還帶了瓶這么貴的紅酒…”家里的維奇就像是一個絮叨的老人,不斷得說著什么,還讓傭人去準備午飯,安溪一直在擺手,但最后還是被維奇留了下來。
午飯之前,維奇提都沒提續約的事,安溪幾次想提,都被維奇打斷了,維奇拉著安溪聊著漫無邊際的話題,聊陀思妥耶夫斯基、聊屠格涅夫、聊雷蒙托夫,聊這些俄羅斯的作家,以安溪的水平,自然也聊不了多久,不過作為曾經的美駐蘇聯特工,維奇聊起這些來,還是頗為得心應手的。
接著兩人又開始聊電影,但聊得卻不是《2012》《阿凡達》,聊得是法國導演弗朗索瓦・特呂弗的《四百擊》之類的電影。
這讓安溪想起了肖恩埃利奧特對維奇的評語:“他就喜歡那種晦澀、配字幕,到最后什么都沒發生的電影。”
吃午飯之前,維奇打開了酒窖的門,要那一瓶紅酒,安溪攔著不讓,維奇還是堅持著拿了一瓶。
“安,這瓶紅酒雖然沒有你帶來的那瓶有價值,但絕對的有味道。”然后嘣的一聲打開了。
安溪看著維奇,他明白,老頭子肯定知道自己為什么來了,他或許也猜到了最后的結果,老頭子這是在為自己送行呢。
離開的時候,維奇總算是提到了續約的事,維奇說了幾句:“安,我知道,你的志向很遠大,不過我也承認,我不看好你,我覺得科懷的未來會比你更好,我也不會同意你的那些條件,所以既然你想出去闖,你想得到更多,那我也不會攔著你的,祝你好運,安。”
最后,老頭子還說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想回來了,也可以打電話給我,圣安東尼奧永遠歡迎你。”
和維奇的會面就這么出人意料的結束了,老頭子果然是異于常人的,不過這次會面也讓安溪明白了,他現在只能離開馬刺了,不過離開的方式,安溪想做得更好一些,他想給馬刺留下一點東西。
所以離開維奇的豪宅時,安溪打了個電話給伊沃克拉克。
“伊沃,格雷格同意我離開了,所以7月1號開始,我們可以聽取其他球隊的報價了。”
“挺好的,安,這幾天已經有不少球隊在和我聯系了,到時候下家肯定是不缺的。”電話那頭的伊沃克拉克有點興奮,他很清楚,安溪這一走,就要真正的走上巨星之路了。
安溪沉默了一會,然后說道:“不過伊沃,我希望能夠以先簽后換的方式離開。”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然后就聽到伊沃克拉克的想不通的聲音:“為什么?如果是先簽后換,你能拿到的錢肯定要少很多,現在馬刺并沒有那么多的薪金空間。”
“沒錯,伊沃,我只是想給馬刺留下一點東西,選秀權或者球員,所以,聽取報價的時候加上這一條吧。”
伊沃克拉克沉默著同意了,沒辦法,安溪才是正主,只有安溪才能做最后的決定,雖然他很清楚,安溪的這個決定出來,至少要少1000萬美元的收入。
安溪回家之后,家里就來了客人,籃協還是來人了,他們來看看安溪的傷病恢復的怎么樣了,揚納基斯帶隊在馬尼拉備戰,打了幾場友誼賽,情況很不好,這個時候,籃協也慌了,他們希望安溪能夠回去救場。
于是他們直接派來了一個工作小組,由籃協理事會主任江小魚帶隊,理事會成員許繼成、楊益跟隨,加上男籃隊醫,直接在張明吉的帶領下,去了安溪的家里。
安溪到家的時候,他們正云霧繚繞的抽著煙,安溪是運動員,不喜抽煙,皺了皺眉,于是許繼成咳嗽了幾聲,帶頭把煙掐了。
“小安,回來啦?”問話的是許繼成,安溪點了點頭,笑著回到道:“是啊,沒想到你們會來,怠慢了。”
一旁的楊益忍不住了:“你干啥去了,不是受傷了嗎,怎么不在家好好養著?”
話語里透露出對安溪的質疑,好在安溪得知工作組到來之后,就給威爾斯溫寧打了電話,過一會這位馬刺的當家隊醫就要到了,安溪也不怕他們的質疑。
“我去拜訪格雷格維奇教練了,另外,我的傷還不至于每天都要臥床休息,多活動活動對傷病恢復有好處。”安溪不咸不淡的回了幾句,態度一看就和許繼成有區別了。
不過這種態度上的區別也是安溪故意顯露出來的,誰讓楊益爭做急先鋒,質疑安溪呢?
楊益被安溪嗆了一句,也不好說話了,說到底他就是個解說,籃協理事會成員的身份雖然高大上,但在安溪面前,還真算不上什么,因為理事會成員這個身份,也是名義是票選出來的,實權根本沒有。
江小魚皺了皺眉,他沒說什么,這次工作組里,他的位置最高,實權也最大,不過根本上來說,他還是信蘭成和胡加時派來的,是要請安溪回去救場的,他不想惹惱安溪的,畢竟亞錦賽的確需要安溪的回歸,所以對楊益的做法,江小魚突然有些不滿。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小安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國家隊的隊醫,張述,我把他找來,是想讓他給你檢查檢查身體,萬一國外這些庸醫瞎確診,那可就不好了。”
安溪笑了笑,心中卻是轉過了一千個念頭,籃協工作組的目的很明顯了,他們希望自己回去打亞錦賽,但安溪是不可能回去的,他是真有傷,又不是詐傷,看了看所謂的國家隊的隊醫,安溪點了點頭。
“行,沒問題。”
然后徑直撈起衣服,趴在了沙發上。
安溪的背部被威爾斯溫寧用紗布繞了起來,看上去確實是有傷的,不過要檢查是否真的有傷,就得拆開紗布,于是張述洗了洗手,就準備動手了。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一直在一旁看著的張明吉快步去開了門,威爾斯溫寧擦著汗走了進來。
“見鬼,這天氣真熱。”威爾斯溫寧抱怨了一聲,然后就看到滿屋子的中國人,聯系到安溪的電話,他一下子明白了。
張述沒停手,他已經拆開了一半的紗布,這個時候,威爾斯溫寧突然大叫著沖了過去:“該死的!你在干什么?”
威爾斯溫寧的大喊讓張述和一干工作組成員驚呆了,隊醫張述直接驚得停住了。
威爾斯溫寧盯著安溪的后背,然后又瞧了瞧張述,眼睛通紅,似乎張述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錯一般。
趴著的安溪都快忍不住給威爾斯溫寧一個大拇指了,這演技,趕得上小李子了,不去混好萊塢真的可惜了。
江小魚張了張嘴:“小安,這是誰啊。”突然沖進來一個瘋狂噴吐著英文的美國佬,也難怪江小魚會出現這種神態,都快被嚇得失態了。
“哦,這是馬刺的首席隊醫。”安溪淡淡的介紹了一句,不過這句介紹已經足夠了,馬刺的首席隊醫,那可是nba總冠軍的首席隊醫啊!
威爾斯溫寧沉默了一會,然后看著張述,嘴里再度噴出一堆英文:“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犯罪!?運動員受傷了,他們的傷處也是可以隨便動的嗎?”
甚至指了指張述的手:“醫療手套都沒有!”
然后指了指張述的身旁:“醫療器械也沒有!你就動別人的傷處?而且還是運動員的傷處!你想讓他直接退役嗎?你是醫生?你這是庸醫!”
一大串一大串的英文說出來,張述能聽懂,旁邊的籃協工作組也能聽懂,因為他們有翻譯,大段的英文翻譯下來,這群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工作組成員一下子心涼了,在他們眼里,馬刺首席隊醫的話,一定是正確的,看樣子他們是犯了大錯了,帶隊的江小魚,甚至都想扭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