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銘和南宮嫣還在睡夢中,就聽到橙橙在樓下的歡呼聲,拉布拉多的叫聲,還有時有時無的馬匹嘶鳴。
穿上衣服,從陽臺看下去,只見老阿維圖架著一輛經常在電影里看見的十八世紀的馬車停在樓下,拉車的是四匹通體黑色,腿部有著厚厚的絨毛的駿馬,車身兩側還掛著幾盞燈架。
橙橙圍著馬車又叫又跳的,開心的不得了,她經常去動物園和動物接觸,膽子大,還不時的去摸摸拉車的馬,四匹馬非常溫順,偶爾抖抖蹄子。
阿維圖坐在車夫的位置上駕車,拉布拉多犬埃希斯老老實實的蹲坐在阿維圖邊上,偶爾附和著橙橙叫喚幾聲。
趙昀蹲在車邊上,饒有興致的研究車身的花紋。
“起床啦,準備出發。”
和南宮嫣爬起來穿好衣服,帶著行李走出房間,隔壁房間的門也正好打開,蘇猛和小胡從里面走出來。
四個人年輕人都掛著淡淡的黑眼圈,一副精神沒有完全恢復的樣子。
“呵呵…”
“呵呵呵…”
一陣訕笑,四人下樓。
走到馬車跟前,蘇銘才發現這輛馬車有些不同尋常,即便不是專業人士,都能察覺到很有些年頭了,上面的花紋古樸卻不失典雅,難得的是保養的也非常好。
就算不是一件古物,也是一個非常稀有的仿古作品。
“大概有兩百年左右的歷史,馬車主桿部分的的材料很可能年代更久遠一些,經過了很完繕的修復和專業的保養。”趙昀專注的觀察著馬車,頭也不回的說。
老阿維圖坐在車夫座上,很自豪的大笑:“怎么樣,這輛車不錯吧,這可是羅馬尼亞第一任大公專門用來迎接客人的馬車呢,到現在已經超過兩百二十年歷史了…”
眾人都是咋舌,小胡護士心直口快,問:“大爺,那這算是古董了吧?乖乖,還是大公坐過的,要是把它賣了,能值不少錢吧?”
趙昀笑呵呵的翻譯了過去,老阿維圖一臉不理解的表情,說:“馬車就應該用來乘坐啊,我為什么要賣它呢?”
“賣了您就發財了啊,可以去大城市買大房子過有錢人的好日子了。”小胡護士說。
老阿維圖的表情更奇怪了,搖搖頭:“要那么多錢有什么用,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啊?”
“好啦,人家可不像我們這樣什么都朝‘錢’看。”蘇銘笑笑,拉開了帶著金屬花紋的馬車門,放下腳踏,一揮手:“女士優先,公主們,上車吧!”
“我先上!”橙橙第一個跳過來,鉆進車廂里好奇的東瞅瞅西看看。
幾人魚貫而入,車廂里有一股淡淡的類似檀香的氣味,大概是用來防蟲的,空間很大,六個人五大一小分成兩排,面對面坐著都不嫌擁擠,車廂中央的頂棚上吊著一只煤油燈,夜里行車可以點燃照亮車廂。
行李則放在車頂上綁扎牢固。
車廂和前面的車夫座駕之間有一道簾子,拉開之后就可以看到前面的情況,車夫也可以從這里和車廂里的人溝通,蘇銘發現老奧維圖在車夫座位上,還架著一柄老式的雙管來福槍。
羅馬尼亞的山區和華夏的山區不太一樣,在陽川市,即便是動物園后山,靠近秦嶺的山區,都很少有兇猛動物出沒,喀爾巴阡山里卻經常有各類猛獸,野狼、熊都很常見,進山的泡溫泉的游客第一課就是學習怎么樣識別熊的足跡,避免誤入熊出沒的地盤,山腳的小村里也時常會出現迷路誤入人類區域的動物。
一種很和諧的共生狀態,并沒有非常明確的規定人類能否去殺害動物,但附近的居民一般都不會主動的為了牟利和娛樂去傷害動物,動物們也不怎么怕人。
當然,這種和諧共生也是有代價的,僅僅是費列羅小村里,這幾十年來,就有三四個人在山里喪命,大多都是被野獸攻擊的。
“汪汪汪…”前面傳來拉布拉多的叫聲,老阿維圖揚鞭在空中虛抽一記,發出啪的爆響,四匹拉車的黑馬長嘶一聲,身下的車廂微微震動了一下,兩側的房屋開始緩緩后退。
拉車的馬兒不疾不徐的邁開小碎步,拉著馬車緩緩前行,很快的就離開了小村,進入了山區的森林中。
從車廂的玻璃窗口看出去,森林里和小村已經完全是兩個世界,小村雖然寧靜,但到處還都能看見人工的痕跡,無論是水泥建造印著斑馬線和指向箭頭的斜坡大陸,還是各家各戶窗外的空調和電線桿,都說明這是一個現代化的環境。
可一進森林,這一切完全消失不見,兩側到處都是挺拔的杉木,不時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潺潺山泉流水聲,森林里甚至沒有現成的路,地面上鋪著厚厚的落葉,馬車在樹木間朝前穿行著。
進入森林之后,在前面駕車的老阿圖拉為自己披上了一大張羊毛毯子,可能是由于天氣和周邊多溫泉水汽足的原因,林子里還彌漫著一層很單薄,但肉眼可見的霧氣,不影響視線,卻讓森林中籠罩著一股神秘的氣質。
偶爾林中響起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馬車在霧氣中穿行著,似乎隨時都可能從林中出現森林精靈。
這種環境下,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要不是有阿維圖這個當地向導帶路,外人胡亂的闖進來,肯定要迷路。
好在林子里雖然環境幽秘,卻并不讓人感到恐怖,反而有種空靈。
“這才是純天然的環境。”蘇銘自己是做旅游的,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任何自然環境,只有有人工參與開發和所謂的保護,無論嘴上能說出千種萬種理由,最后一定會造成破壞。
可能只有桃源保護區是個小小的例外,因為那里的動物在精神力的滋養和兩只熊貓的率領下,已經開始了進化,有‘結成社會’的趨向。
昨晚幾個人都沒怎么睡好,林子里異常安靜,難得馬車在進行中也不算顛簸,微微的震動反而有助睡眠,行駛了一段之后,幾人靠在車廂里,很快就犯困淺淺睡去。
就在此時,前面忽然想起拉布拉多犬埃希斯的狂吠聲。
“噓…”車廂猛地一震,老阿維圖勒緊韁繩,停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