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好良言難救該死的鬼’,蘇銘的一番好意,落在何老大的耳朵里,卻成了對方底氣不足的象征,要不是實力不足,對方干嘛還要喊話,直接沖出來滅掉自己就是了。
“跟老子來這一套,你還嫩了點!”他眼神閃過一絲狠辣,貓著腰緩緩朝后退入林中,準備找個掩體先躲起來,然后見機行事。
深山老林里的掩體實在太多了,到處都是兩三人合抱的大樹,何老大一閃身,就藏在一棵樹后面,露出小半張臉,拿著望遠鏡朝瀑布處看。
正看著,遠處叢林深處,忽然傳來‘嗡…嗡嗡…’的聲音,并且不斷的朝這邊靠近著。
何老大飛快的轉頭看了一眼,這一眼,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只見遠處林子里,一大群馬蜂烏泱泱的跟黑云似得朝這邊涌過來,眨眼間就到了眼前。
蘇銘躲在水幕后面,看到林子里沖出來一個黑咕隆咚的‘大球’,大球跌跌撞撞的朝外河邊的方向‘跑’,一邊跑還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沒跑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都不忍心看了…”蘇銘只覺得雞皮疙瘩都灑了一地,渾身奇癢無比。
事到如今,六個偷獵者全部掛掉,馬蜂們也回到林子里待命,何老大的尸體簡直慘不忍睹,蘇銘從瀑布后面鉆出來,望著何老大的尸體嘆了口氣,心想我可不是騙你的,你要是愿意投降,我真不會殺你,能把你交給國家,說不定還能換點獎勵啥的。
這下可好了,六個人全部死光,這咋交給國家?不要說六個,就是一個人老子也扛不動啊,再說了,死無對證的,這事也不好解釋。
“算了,就不給火葬場的同志添負擔了,回歸大自然的懷抱吧。”
蘇銘扶著溪水邊的大石頭,一邊吐,一邊想一些有的沒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場面實在是太血腥了,連他都有點接受不了。
海東青帶著灰牙,一個在地面,一個在空中,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死光啦!死光啦!”
“好惡心!好惡心!”
兩只鸚鵡不知道什么時候醒過來,一跳一跳的鉆出林子,看到這場景,有開始哇哇怪叫起來。
一只鸚鵡沒留神,正好跳到那個野人身上,那野人錘死了錢老二之后,就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鸚鵡大概以為野人已經死了,低頭就要去啄他。
還沒啄到,野人忽然猛的一伸手,一把掐住了金剛鸚鵡的脖子!
“****妹…”鸚鵡罵人的話還沒說完,聲音截然而止,被掐住脖子哪還能叫得出來,渾身一陣亂抖,羽毛橫飛。
“住手!”蘇銘大吼一聲,剛才場面太亂,居然把野人給忘了,這野人力氣大的嚇人,就算是瀕死狀態下,隨手一掐,估計掐死個把成年人都不是問題,金剛鸚鵡怎么能頂得住?
野人還在六七米之外,掐斷脖子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蘇銘哪怕會飛,也來不及救援了,真是嘴賤害死鳥!
蘇銘臉都急白了,心里一通罵,叫你嘴賤!叫你嘴賤!媽的上午才被打了個一針,怎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訓呢,醒過來就犯賤!
這下大家滿意了吧,終于要把自己給賤死了!
蘇銘用精神力習慣了,緊張之下,下意識就是一道精神力朝野人籠罩過去!
不料,精神力和野人一接觸,那野人正要這段鸚鵡脖子的手腕,居然停住了動作,吃力的抬起頭來,一雙很大很明亮的眼睛,茫然的望著蘇銘,還帶著幾分戒備。
“咦?怎么回事?”蘇銘也是一陣茫然,自己好像可以用精神力和野人溝通!!
精神力和動物溝通沒有問題,甚至可以控制動物,蘇銘以前也想過,人說到底也是動物的一種,既然精神力對動物有用,那對人也許同樣有用。
為了這個,他還專門試過幾次,可不知道是因為想錯了,還是人的智慧實在遠超所有動物,精神力在人的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至少他看不出來有什么效果。
可剛才的一瞬間,無論是從野人的反應,還是精神力的反饋,都證明了,精神力對野人是有效的。
“難道是因為這家伙在野外生活,或者跟著動物一起長大,所以算是半人半獸?”
蘇銘一邊疑惑著,一邊又釋放出一點精神力去試探野人,精神力中滿滿的全是善意,僅僅從精神力來看的話,蘇銘對野人的態度,簡直比失散多年重逢的愛人還要飽含深情。
果然,那野人緩緩的放下了鸚鵡,眼神中的戒備也很快的消失不見。
金剛鸚鵡被放下來,趕緊撲棱著翅膀跳到遠處,張口就罵:“****妹啊!****妹啊!”
另外一只鸚鵡也不甘示弱,在另外一個方向上幫腔符合:“搗你嘴!搗你嘴!”
這下連蘇銘都想掐死它倆了,這些屁話都跟誰學的?下次必須在鸚鵡區豎個牌子,禁止游客說臟話!
野人當然聽不懂這些臟話,他喉嚨里發出‘荷荷…’的微弱聲音,捂著肩膀的傷口,向蘇銘投來求助的眼光。
“哦哦哦,你忍住忍住,我找止血的藥!”
蘇銘趕緊爬起來,到盜獵者的裝備里一陣亂翻,也就是野人的身體素質強悍,換個人就算沒被槍打死,也早就流血過多死了,就算沒流血過多,也早就因為麻醉槍的緣故暈倒了。
七手八腳的翻了半天,總算找到了一瓶云南白藥,還有點止血的紗布和酒精什么的,蘇銘大著膽子,走到野人跟前,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藥。
“我來救你,會有點疼,你可別傷到我…”蘇銘小心翼翼的蹲下來,用精神力和人類的語言,把自己的意思重復了兩步。
野人睜著大眼睛,用力的點點頭。
蘇銘這才放心,打開白藥,從藥粉末里扣出來一顆小藥丸,塞到野人嘴里,讓野人吃下去。
老式的云南白藥里都有這種小藥丸,號稱‘保命子’,用來內服。
野人一張嘴,牙齒倒是還挺白了,可常年不刷牙吃生的,口氣太重,好懸把蘇銘給熏得暈過去。
蘇銘喂了他藥丸,又捂著鼻子,用酒精清潔了野人的傷口,把白藥灑在他的傷口上。
整個過程中,野人臉色蒼白,明顯疼的要命,不過他應該是明白蘇銘在救他,一只咬著牙硬挺著。
可現在只能暫時止血,傷口里有子彈,必須立刻出山,找醫生做手術拿出子彈,不然發炎感染會死人的。
可問題是野人受了傷,恐怕走不了那么遠的路;他這么大的個頭,蘇銘也背不動,背著走個幾十米還差不多,想要從深山里背出去,那是天方夜譚。
除非現在有一臺直升機來把他們接出去,否則無論如何,野人都挨不到出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