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本喊出十萬美元的起拍價之后,臺下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檔。
不少參與拍賣的人開始交頭接耳,大概是在商量些什么。
“十萬!”終于有第一個人舉起牌子。
“十二萬!”
“十五萬!”
“十八萬!”
幾番叫價之后,最后定格在二十二萬美元。
“感謝唐頓伯爵,這瓶謎一般的紅酒,屬于您了!”羅本對著最后出價的那個中年英國紳士微微一鞠躬。
唐頓伯爵站起來,同樣以很傳統的英倫古典貴族禮儀,向羅本回禮。
“這樣也行?萬一真的是假酒呢?”蘇銘很是無語,也許這就是真正的有錢人吧。
趙昀向蘇銘解釋說:“神秘和未知,也是一種巨大的吸引力,有時候花錢買的就是一個刺激,尤其是這幫在權力斗爭中被趕出局的老牌貴族,特別喜歡用這種方式展示存在感。”
他抿了一口紅酒,淡淡說:“其實影響最終價格的因素很多,有的干脆就是炒作或者暗中賄賂的手段,不過也不乏真正的奇跡。畢竟這個世界上拿錢不當錢的家伙還是很多的。”
第二件拍賣品,是一瓶香檳酒,叫做‘白雪香檳’。
這瓶酒的歷史并不算太悠久,至少和之前的腐甜白葡萄酒相比,1907年的年份在1787年面前,就像是個小弟弟一般,出產的酒莊也不算太有名,無非就是俄國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御用酒莊。
皇家酒莊在普通人眼里神秘而高貴,可是在真正的行家看來,僅僅也就比量產貨好一些而已,而沙皇的御用酒莊在歐洲的傳統貴族眼里,完全就是冰雪世界的蠻子硬要冒充高雅搞出來的二流酒莊,哪里會有什么珍品出現。
然后這瓶酒卻有個傳奇的背景故事,1916年,德軍潛艇擊沉了一艘俄國船只,其中一艘船里,就裝著一箱2000瓶白雪香檳。
這箱白雪香檳和沉船一起,在海底埋藏了82年,直到1998年才被打撈出來,重見天日。
由于沙俄在1922年被蘇聯所取代,皇家酒莊也改造為斯大林同志的私人度假別墅,所以白雪香檳從此稱為絕唱,也被稱為‘最后的皇室晚宴’。
“這瓶酒還能不能喝,我不敢肯定,不過即便能喝,以我微薄的收入,也是絕對舍不得喝下這樣的歷史的!”
羅本開了個小玩笑,下面幾聲輕笑傳來,他才接著說:“這兩千瓶酒,任何一瓶的起拍價都是相同的,十五萬美金。”
這次競拍的人,比剛才那神秘之紅酒要多的多,舉牌的人幾乎是絡繹不絕,價格也飛快的提升著。
“第三次叫價,三十五萬美元!成交!”羅本的小錘重重的敲下,“恭喜你,Jacky!”
拍得的Jacky似乎和羅本私交不錯,舉起面前的酒杯,沖羅本微微一晃微笑示意。
“居然是他?”蘇銘這才注意到,這位叫做‘Jacky’的香江男人,居然是一位非常出名的演藝圈天王級別人物,蘇銘從小簡直就是聽著他的歌長大的。
趙昀在一邊小聲說:“這里是香江嘛,經常能看見各路的名人,你要是有鐘表之類的藏品,說不定還能看見和博士。”
和博士就是賭王和鴻燊,此人酷愛收集鐘表,雖然以賭起家以賭聞名,這位老先生卻喜歡別人稱呼他‘博士’。
接下來幾件拍賣品,一件流拍,剩下的幾樣,價格都在三十萬到六十萬不等,都是美金,而非蘇銘一直以為的華夏幣。
拍賣的場面也沒有出現蘇銘想象中劍拔弩張,打臉踩人,相反,來參加拍賣的,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收藏也僅僅是個愛好,不至于為了幾十萬美金就結下冤仇,那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下面一件藏品,是我們蘇富比,乃至全世界的拍賣行,第一次拍賣。”
羅本的話,頓時引起了一陣小聲議論,蘇富比成立了兩百多年,什么東西沒賣過?更不要說是全世界第一次了!
據說在有一段戰爭時期,某個著名拍賣行,甚至拍賣過一個小國的主權!
“諸位大多都生活在香江,想必對中國文化是有一定了解的。在坐的有些朋友,和香江明報的金先生也是至交好友…”
眾人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么好好的提到那位飛雪連天射白鹿的金大俠金老爺子。
不過鑒于對于羅本專業水平的信任,大家還是很耐心的聽他說下去,不少人更是有些好奇起來。
聽到這里,蘇銘知道,自己的猴兒酒要上場了!
羅本的中文非常的流利,若是閉上眼睛不看他的相貌,蘇銘簡直以為是一個純真的華夏人。
“金先生的書中,有一位令狐大俠,這位大俠嗜酒如命,無酒不歡,一生中品酒無數。所飲之酒中,若說天然自成,集天地精華,自然之意趣的,莫過于一種由猴子取百果釀造的猴兒酒。下面這件拍品,正是在大陸秦嶺山脈中,意外發現的一瓶猴兒酒!”
拍賣廳中頓時一片嘩然,不少華人甚至直接站了起來,那位天王級巨星更是直接發問:“Robben,你唔好講笑啦,呢個世上真有猴兒酒?”
“哦,jacky提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我的確無法給出諸位準確的答案。”
羅本聳聳肩,笑著說:“因為在這之前,并沒有猴兒酒出現過,所以也沒有一個真實的樣本可以比對,同時,也不可能把釀酒的猴子抓來審問,讓它承認這瓶猴兒酒是否出自它手。”
羅本的幽默,引來一陣善意的笑聲,他接著說:“不過,我們請了幾位專家鑒定,一致認為,這瓶酒的釀造工藝和原料,的確已知的任何釀酒方法都有所不同,同時,這瓶酒的風味獨特,營養價值極高,在品質上,應該是經過至少三次發酵。另外,我們雖然沒有抓到那只聰明的猴子,卻找到了釀酒的樹,比對之后發現,這瓶酒的確是從樹心中釀造出來的。”
一邊說,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放出了那顆中空大樹的投影。
“所以,除非一只猴子當面釀酒給大家看,否則我們絕對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猴兒酒!我想,除了人猿泰山之外,全世界不會有第二個人有機會親眼看到猴子釀酒。
如果這是一瓶真正的猴兒酒,那么,它也許是唯一一瓶被人類發現的猴兒酒,價值不用我贅言!當然了,什么事都有另一種可能,也許,這就是一瓶莫名其妙,但是味道好的令人心碎的奇怪果酒。”
羅本雙手朝下一壓:“好了,諸位,這瓶同樣神秘的猴兒酒,起拍價格為十八萬美金!”
jacky毫不猶豫的聚起牌子:“二十萬!”
“220thousanddollars!”剛才拍的葡萄酒的唐頓伯爵舉牌。
不等jacky再次舉牌,又有一個華商叫了25萬的價格。
一個臺灣佬直接舉牌:30萬。
jacky攤開手沖臺灣佬一笑,示意無力競爭,然后轉頭,小聲的和身邊助理笑著說“早知就唔買那支香檳咗”。
助理一副無奈樣子聳聳肩。
猴兒酒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不像其他酒類,就算再稀罕,世界上總是有幾瓶的,可這猴兒酒也許正如羅本所言,以后再也不會有,所以叫價很快就到了四十萬美金的大關。
至于有可能是假的,這些富豪們也不是太在乎,幾十萬美金,買一個希望,他們還掏得起。
何況就連蘇富比都偏向認為是真的猴兒酒,那又有誰能說,這不是猴兒酒呢。
在四十萬美金之后,舉牌的人終于少了起來。這畢竟只是一瓶酒。
場面上,還在舉牌的三個,都是亞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