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正義嗯了一聲,繼續大口的吃狗肉,邊吃,邊說:“英明,你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你難道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輩子都癱瘓在輪椅上?你的妻子,一輩子都以淚洗面?”
“可是…”說起兒子的病,在商場上頗為老練的樸英明的聲音顫抖了起來:“他的病根本就查不出來是怎么回事,就算花多少錢,也不一定能治得好…”
“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賺更多的錢!”
樸正義打斷了弟弟,“我們都已經走完人生的一半,而哲彬的生命才綻放,他今年還不到18歲!隨著科技不斷發展,也許將來有一天,會出現能治療他疾病的技術。我們或許看不到那一天,但哲彬很年輕,如果他等到了那一天,卻因為沒有足夠的錢而無法治療,我就算被埋在地下,也不會安心的!”
“真的又會那么一天嗎?”樸英明怔怔的說。
望著這個內心其實有些柔弱,但一直要裝作堅強,充當兒子和女人堅實臂膀的弟弟,樸正義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給弟弟倒了一杯酒,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緩語氣,說:“就算沒有那一天,我們也要賺夠足夠的錢,確保在我們死掉之后,哲彬也能在這個世界上,比較舒適的生活下去。”
“哥哥…這么多年以來,您和父親,為家庭的犧牲太大了!”
“不要這么說,英明,你要記住,支撐起一個家庭,是男人的本分,如果連這都做不到,我們就失去了作為男人的臉面和意義。”
樸正義夾著一塊狗腿上的肉,在醬汁里蘸了蘸,遞到嘴邊,卻沒有立刻吃下去,而是放在一邊的小碟子里。
“我希望,我們樸家手上的罪孽,從我這一代開始,徹底結束,以后哲彬,能快樂的生活在陽光之下,哪怕坐在輪椅上,也不用每夜心懷恐慌和愧疚。”樸正義說。
“不哥哥,獵殺動物并不是罪孽,只不過違法而已,您為家庭的付出,絕不是那些所謂的善良人士有資格用道德批判的。”樸英明果斷的搖頭。
“我說得不是這個。”樸正義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抬頭看看掛在包廂里的國旗,有些深沉的說:“為了活下去,我們的祖先做了很多錯誤的事情,這些事可以理解,但并不代表可以原諒。做錯了事,哪怕是為了生存,都應該付出代價…現在哲彬的病,也許就是樸家背叛自己祖國的代價。”
樸英明無言以對。
如果說自己兒子的病是當年叛國的報應,這種說法,還有點唯心主義。可他在現實生活中,事業受到的各種各樣無形的阻礙,大多數的確都是由當年祖先的罪行遺留下的影響。
盡管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可當年的資料依舊可以查到,樸家頂著一個賣國賊的臭名聲,無論做什么都很艱難。
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出來樸家在二戰時期的‘罪行’,任何事業,在政府方面都很難通過,畢竟要考慮到影響;而無論是從商、還是從政,只要競爭對手稍微深挖一下樸家的資料,把賣國賊三個字拋出來,樸家就毫無還手之力。
甚至連樸正義擁有的一些力量,都只能用來對付動物,無法用來對付人:一個韓奸、賣國賊的后代,傳出任何不好的新聞,都會引來警方的嚴查死打。
樸家不算窮,樸正義很有勢力,但在韓國,只能異常低調的活著,說如履薄冰也毫不過分。
身懷金磚,度日如乞丐。
“好了弟弟,趕快簽署了這份文件,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之后,我們又能在一起喝酒了。”樸正義從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隨手推給樸英明,笑呵呵說:“當然,到時候肯定不會在這里見面,我們帶著哲彬去吃披薩!”
樸正義每次做‘有一定風險’的任務之前,都會和弟弟簽署一份文件,約定如果自己死亡、失蹤超過半年,名下的所有資產,都有弟弟樸英明繼承。
看見文件上的一大串存款數字、股票、房產信息之后,樸英明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手有些顫抖,在文件下方簽了字。
“好了,我去準備了。”樸正義哈哈一笑,又一次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放輕松一些,我堅信,樸家的血脈不會斷絕!”
說完,拽了一下墻上的一根連著外面鈴鐺的繩子,沒多久,剛才的老廚師就笑呵呵的拿了一只打包用的砂鍋進來。
樸正義一邊穿鞋,一邊笑著說:“弟弟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愛你嗎?哈哈,因為你從小就不喜歡吃狗肉,從來都不會和我搶肉吃…哈哈,真是值得回憶的童年啊…”
樸英明聳聳肩,很委屈的說:“誰說的,因為小時候我沒有你力氣大,打不過你!而且媽媽和父親都照顧家里的長子。”
“樸正義先生,打包好了。”大廚師笑呵呵的把砂鍋雙手遞給樸正義。
“謝謝。”樸正義微點點頭,沖弟弟打了個響指:“所以說嘛,我從小就欠你的,現在輪到我來照顧你了。弟弟,不要想太多,等我回來。”
“哥哥,你務必要保重!”樸英明站起身來,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離開了狗肉館之后,樸正義一個人走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很快的融入了那些來來往往的白領人流之中,幾乎看不出任何的區別。
他這次決定去華夏,去秦嶺,朝那批動物下手,除了經濟因素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這個原因,涉及到一個無法解釋的秘密,他誰都不想告訴,甚至準備等到自己臨死的時候,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去。
樸家從他的祖爺爺開始,和捕獵相關的本領,只傳授給長子、長孫,其他支脈,都從事另外的職業。
因此,這個秘密,只有樸正義本人知道。
他的祖爺爺擔任所謂的‘物種研究所’高層的時候,曾經被派到過華夏的秦嶺捕捉珍稀動物,結果遇到了一件非常神秘的變故,同去的一個小隊全副武裝的軍人和十幾個獵手,全部死光,只剩他祖爺爺一個人活了下來。
當時的情況,他祖爺爺誰都沒有告訴,甚至沒有詳細的對子孫后代描述。
但當時繼承他祖爺爺衣缽的先人,從只字片語中,判斷出,秦嶺中,存在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也許借助這股神秘的力量,可以治愈好侄子樸哲彬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