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了吧,咱們動物園動物生了再大的病,一包板藍根下去,保管藥到病除!”南宮煌在邊上吹噓著。
除了板藍根,水里還加些人類常用的止血消毒的藥物,蘇銘聽動物園醫療所的獸醫講過,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人類用的藥物,對動物也是管用的。尤其是板藍根,屬于包治百病的神藥,那話怎么說來著,一包不行就兩包,反正吃不死…
霸王鱉這次受傷相當嚴重,要不是蘇銘用精神力一直吊著命,恐怕早就死了。幾個人一直折騰到了半夜兩點多,巨鱉總算是恢復了些活力,在水中搖頭晃腦的,看樣子是活下來了。
“哎呀,河神娘娘保佑!”老顧終于松了一口氣,又給河神娘娘上了香,喜滋滋的對蘇銘說:“娘娘愿意保佑,看來后天下水,能有個好收成,蘇總,能救活這么個神鱉,說明您是有福氣的人啊,倒時候您一定要來啊!”
娘娘保佑?蘇銘忍不住回頭朝房間里的河神娘娘畫像看了一眼,忍不住就是渾身一寒。
被這位長著大尾巴,有著四大,滿口利齒的河神娘娘保佑…還是算了吧,老子自己保佑自己就好,實在不行,咱黨員還有馬克思恩克斯大神保佑,就不勞這位娘娘的大駕了。
說來也奇怪,霸王鱉恢復了點精神頭之后,居然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喝著板藍根水,愣是把水箱里淺淺的一層板藍根水給喝見了底,還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發出像鴿子叫一樣的聲音。
老顧又是一陣驚嘆,半真半假的一個勁夸什么蘇總果然是高人。蘇銘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用精神力和霸王鱉溝通了一下。發現這家伙好像把甜甜的板藍根水當成了飲料,就像人喝可樂似得。
看來這家伙,也是過苦日子長大的,沒嘗過啥甜頭。
沒有了裙邊的霸王鱉,看上去非常詭異,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忙活了半天。看看手表已經入夜,幾個人都有些餓了,肚子咕咕直叫喚,老顧準備撈幾條魚煮個魚頭湯當宵夜。
“姐夫,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南宮煌忽然神秘兮兮的湊上來說。
“說。”蘇銘點點頭。
“那…那裙邊,還在賓館里呢…難得的好東西啊,浪費了,不太合適吧?”南宮煌笑嘻嘻的說。
霸王鱉伸出大腦袋。小眼睛恨恨的瞪著南宮煌。
“不要小氣嘛,反正都割下來了,又裝不回去,浪費也是浪費了,你要愿意吃,我給你帶點回來?”
蘇銘哈哈一笑,沖著在外面拾掇魚的老顧叫了一嗓子:“老顧別弄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霸王鱉:“…”
賓館出了這么大事故。有兩個服務員倒是留了個心眼,在收拾宴會廳的時候。偷偷把裙邊藏起來了,蘇銘花了一千兩百塊錢把裙邊買了回來,又花了兩百塊錢,借用了賓館的后廚,把裙邊交給南宮煌收拾。
南宮煌做菜的手藝談不上好,可畢竟是個專業的廚子。總比蘇銘自己下廚來的強。
“可花了我不少錢呢,要是做砸了,從你工資里面扣!”蘇銘威脅說。
“放心吧姐夫,裙邊這玩意是天生的好食材,只要蒸熟就成。想做壞都難!”
一米多長,比巴掌還寬的裙邊,足足有四斤多重,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加了點蔥姜,抹上一層色拉油,配上廚房里的高湯上鍋蒸。
還沒出鍋呢,廚房里滿滿的全是香氣,勾引的人受不了。
也真是餓了,一人抱著一大碗裙邊蹲在廚房里,吃得不亦樂乎。
老顧樂的臉上都開了花,他當了半輩子漁民,見都都見過這么大的裙邊,更不要說吃了。一般老鱉的裙邊也就一小條,不夠一口吃的,這下倒好,把裙邊當成紅燒肉吃,論塊算。
南宮煌吃相居然是四個人當中最文雅的一個,一小塊一小塊的細細品味,等另外三個都吃完了,他碗里還剩大半碗,笑得賊兮兮的,背過身子護著碗吃獨食。
“瞧你小氣的,難道姐夫還能搶小舅子的吃?!”蘇銘一邊嘬手指,一邊沒好氣的說。
“姐夫你總把我當小孩騙…”南宮煌含混不清的說。
作為一個廚子,南宮煌顯然忘記了吃裙邊最重要的一點:必須趁熱吃。涼了之后,裙邊中豐富的膠原蛋白,就像是漿糊似得,把這小子的嘴唇給粘住了,等他用溫水融化開兩片嘴唇,就悲催的發現那小半碗裙邊已經消失不見了…
吃飽了肚子,喝了幾口黃酒防止結食,各自回去睡覺不提。
第二天一早,蘇銘起了個大早,先去老顧家瞧了瞧霸王鱉的傷勢。
老顧家里擠滿了人,都是縣上的漁民,聽說神鱉在老顧家,趕來看熱鬧的。盡管在長江邊捕魚多年,即便是當年漁業資源豐富的時候,這么大的三足鱉也是極為罕見的神物。
蘇銘擠進去一瞧,霸王鱉恢復得還不錯,傷口邊緣都是膠原蛋白,早就止血,已經開始凝結了,老顧正拎著個裝滿小雜魚的桶,一條條喂霸王鱉吃魚。
“這位就是蘇總吧?”有個五六十歲的老漁民,拉著蘇銘笑呵呵的問。
別看年紀不小了,兩只眼睛卻賊亮賊亮的,滿臉水銹色皺紋,露在外面的皮膚由于常年風吹日曬呈現出銹鐵一樣的顏色,一看就是常年和風雨大浪搏斗的老手了。
“是啊,老人家好啊。”蘇銘也跟著呵呵笑。他一笑,蘇猛和南宮煌同樣在后面呵呵笑,整個屋子的漁民都在呵呵笑,詭異的很。
老漁民指著巨鱉:“那幫子廚子不懂事,盡胡鬧!開漁的時候,殺了這么大個水族,河神娘娘可不得發怒嘛。本來這幾年收成就一年不如一年的。河神娘娘再一發火,能有個好結果嗎?多虧你幫忙,咱們也沒什么好謝你的,你得了空去江面上耍耍,隨便哪家漁船都把你當貴客待。”
“得咧老人家,我明天就跟老顧的船去江面上。先祝大家有個好收成!”
蘇銘抱了抱拳,“那咱們明天見。老顧你看著點鱉,我還有事去醫院一趟。”
“好咧。”
縣城醫院晃悠著幾步路就到了,在門口買了個大果籃,隨便找個小護士打聽一下,就找到了洪菲菲的病房。
原本以為丁大妞會在病房里陪洪菲菲,連南宮煌這半大孩子都瞧出來這兩小妞的關系不一般,蘇銘當然也能看出一二。
進門的時候,病房里卻只有一個人。洪菲菲躺在床上,正百無聊賴的削蘋果。左腿腿明顯粗了一截,應該是病號服的褲子下面綁著繃帶,大長腿吊得高高的。
要不說人家是大廚呢,削個蘋果都能削成藝術,普通人削蘋果,以蘋果皮不斷為榮,她倒好。拿著蘋果就跟在做刀削面似得,一手飛快的揮舞著小巧的水果刀。另外一只手微微轉動蘋果,一塊塊幾乎差不多大小的薄薄蘋果皮跟機關槍子彈似得飛出去,一塊接著一塊,準確的落在半米開外的垃圾箱里。
“氣色不錯嘛。”蘇銘咳嗽了一聲,笑著走進來。
氣色不錯就是句客套話,洪菲菲的臉色雖然比昨天現場要好得多。可還是透著股蒼白。昨天她血流了一地都是,也就是個習慣了流血的女人,換成個男人,猛地這么大失血,說不定當時就能要了小命。
“您好您好。快請坐!”洪菲菲認出了眼前的救命恩人,把削了一大半的蘋果隨手放到床頭,單手一撐就利落的從病床上跳下來,單腿跳著要去給蘇銘倒茶。
“不用,你躺著。”蘇銘趕緊攔住了她,把她扶到病床上,然后自己倒了一杯水,“感覺怎么樣啊?”
“嗨,不嚴重,縫了幾針,輸了點血。當廚子的,從小練過站臺的基本功,給我跟拐杖,我現在都能下床走路了。”
洪菲菲嘴上說不嚴重,可眉宇之間還是閃過一抹陰霾。
蘇銘能理解,傷可能真的不重,只是將來腿上肯定要留下明顯的傷疤。
洪菲菲算是個長腿妞了,兩條腿修長筆直,用網絡流行的話來說,屬于‘腿玩年’的那一類,留下傷疤,將來再想要穿短裙短褲,恐怕是不可能了。
畢竟是女孩子,還是很介意這一點的。
“還沒請教先生您尊姓大名呢。”洪菲菲道:“要不是您仗義出手,說不定我這條腿都保不住了。”
“免貴,我姓蘇,叫蘇銘,這是我的名片。”蘇銘起身遞了一張名片過去。
洪菲菲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眉頭忽然微微一皺,抬起頭,意外的打量了蘇銘兩眼,然后不太確定的問:“蘇總,您的老家,是不是在茂溪縣筍鎮啊?”
“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蘇銘一愣,我啥時候變這么有名了,隨便遇到一個漂亮妞都是知道我老家在哪,難道這位洪菲菲大廚師,是老子的資深暗戀粉?
“呵呵,我也是聽朋友說的。”洪菲菲一語帶過。
簡單的客套了幾句之后,蘇銘直接說明了來意。
第一樁事,是霸王鱉的歸屬問題,洪菲菲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現在想到那只霸王鱉就煩。
但這不是蘇銘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說完霸王鱉,蘇銘才進入正題,用有些試探的口氣,問:“洪小姐…”
“蘇總,您叫我洪師傅就好了。”洪菲菲抿嘴一笑。
“哦哦,不好意思。”蘇銘意識到自己口誤,抱歉點點頭,才道:“洪師傅,昨天有幸看到您的廚藝神技,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選中合適的酒樓任職呢?”
洪菲菲苦笑搖頭:“嗨,哪有什么神技,差點被自己的食材咬死。不怕您笑話,我昨天算是栽了,就算有人請我,我也不能再厚著臉皮去了。”
“洪師傅,我有個不情之請,絕對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要是說錯了,你就當我沒說過。”
蘇銘點點頭:“我們動物園準備辦一家飯店,雖然現在規模很小,但將來動物園會朝吃喝住玩一條龍的綜合性景區發展,我想請您去擔任主廚,薪水待遇好商量…”
不等蘇銘說完,洪菲菲便微笑著打斷了蘇銘:“蘇總,我明白您的意思。按理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換了一個人,就沖著這份恩義,哪怕不給一分錢工資,只要管飯,我也是應該答應的,可是…”
她呵呵一笑:“可是,偏偏是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