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首都某寫字樓里,叫獸正帶著劇組的主創人員和投資方在開會。
會議室的桌面上,平鋪著一大堆資料,都是這一集打死想不到的各種數據。
點擊量、粉絲數量、點贊都已經遠遠的破了紀錄,微博的粉絲,也超過了八百萬,全面突破了當前網絡劇單集的各種記錄。甚至僅僅是這一集的數據,就比很多網絡劇全季的加在一起都要高得多。
“所以我覺得,現在正是投資拍攝打死想不到大電影的最好時機,乘熱打鐵,借著現在粉絲的熱情,盡快拍攝,還可以趕在暑期檔播出。”叫獸信心十足的說。
會議桌兩側對坐著兩派人,叫獸和劇組方坐在一側,對面則是三個投資方的代表。
聽叫獸提出投資電影的話題,三個代表相互之間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中年女代表開口道:“叫獸,我們很欣賞你的激情。不過經過討論,我們投資方還是一致覺得,目前還是繼續做打死想不到網絡劇比較穩妥。”、
叫獸的神情猛地一凝,有點不可思議的問:“為什么?”
他在會議之前就從其他渠道得到了消息,投資方很可能會借著打死想不到的大火,在會議上討論拍攝大電影。所以在會議之前,叫獸就做了大量的準備和前期工作,準在和投資方代表詳細的商討拍攝的投資細節,甚至還拉來了一個在業界頗有名氣的朋友來助陣。
根本沒想到,投資方根本沒有考慮過,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不給他,直接一口拒絕了。
那個女代表望著目瞪口呆的叫獸,平靜的說:“叫獸。你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們希望你可以全心投入到打死想不到網絡劇的制作中,專注的做好一件事。”
叫獸毫不猶豫的說:“我完全可以抽出足夠的精力。兼顧兩方面制作。”
投資方幾個人又相互看了看,還是女代表開口:“我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做大電影到底能不能賺錢,我們誰都不敢確定,而相反,打死想不到網絡劇目前這么熱,只要繼續用心做下去,保證質量不下降,是肯定賺錢的。在一個不確定,和一個確定的結果面前。我們更傾向于前者。”
“那…”沒有投資方,叫獸空有激情,啥也做不了,既然投資方堅持,叫獸也不得不讓步,用商量的語氣問:“那,等這一季做完,年底之前,拍攝大電影呢?”
投資方代表猶豫了一下,道:“我方的意思。是至少再做一季…”
叫獸邊上坐著個留著唏噓的胡茬子,年紀卻不大的消瘦青年,嘴上始終帶著說不清意味的淡淡微笑。抱著胳膊。他并不是劇組的人,僅僅是和叫獸私交不錯,有時候幫著改改劇本,今天是被叫獸拉來站臺的,所以從會議開始至今,就一直安靜的聽著,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聽投資方代表這么說,他才挑了挑眉毛,插嘴道:“這我就不太明白你們在想什么了。打死沒想到這種網絡劇,生命周期是有限的。叫獸。你別介意,我實話實說。就是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就紅個三四年時間。不趁著現在最火的時候投資拍電影,難道要等將來粉絲開始流失之后再拍?”
這消瘦青年雖然一直沒什么存在感,可在場的人,對他的話似乎頗為重視,他一開口,幾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頭的資料,齊刷刷的望著他。
對面的投資方代表聽完,笑著開口解釋:“你說的有道理,和我們的想法基本是一致的。但有一點你似乎沒考慮到,我們覺得現在打死想不到,還沒有到最熱的時候,之后一定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點了點桌上的資料,“這次的成績的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成績呢?”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回答,大家都清楚,肯定不是因為叫獸忽然變得更聰明更英俊了之類的,而是沾了陽川市動物園的光。
沒有那些參演的動物,沒有大圣酒廠,這一集的水準并不會比原先強太多。
“對,我們也是這么想的。”制作方代表把目光轉向叫獸,說:“既然和陽川市動物眼搭上了線,觀眾又愛看動物表演,后面的打死想不到,不妨也加入動物的元素,觀眾喜歡什么,我們就給他們什么。叫獸,如果你能帶著制作團隊再去動物園,后面的幾集網絡劇也加入動物元素,那我們可以加大投資。”
叫獸算是聽明白了,這次打死想不到的大火,并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使投資方愿意拿錢出來拍電影,反而導致投資方要繼續壓榨打死想不到網絡劇的價值。
現在國內的影視娛樂圈,很像是八九十年代香江的娛樂黃金時期。發現一個題材能賺錢受歡迎,資本就蜂擁而至,沒有節制的拼命去拍,直到把這個題材給拍到爛大街,壓榨光所有價值,搞得觀眾都反感了為止。
對于投資商來說,最先入場的肯定能穩賺不賠。但對于這個題材本身而言,則是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一直拍動物的網絡劇,觀眾的反應,也會從一開始的新奇熱情,漸漸的趨于理智平淡,最后甚至產生厭煩。
到那時候,投資商賺到錢,拍拍屁股走人了,再去投資別的題材。可留下的爛攤子和罵名,卻會留給打死想不到劇組和動物園來背。
萬惡的資本,從來到世上的那一刻開始,每個毛孔都帶著血!叫獸心里罵了一句,看來拍電影的事,短時間內,怕是沒戲了。
他有種夢碎的感覺,嘀咕說:“那我的電影怎么辦…”
“呵呵,電影會有的,等再拍一兩季網絡劇,還可以商量嘛。”投資方代表的話,明顯有點應付。
用屁股想都知道,再拍一兩季,如果還能大火下去,投資方肯定要求再繼續拍攝,直到把網絡劇的價值壓榨干凈。相反,如果火不了,那投資拍大電影就是有風險的,更難找投資方要錢了。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今天投資方來,主要就是傳達指示精神:讓叫獸繼續做動物題材的網絡劇,至于什么大電影,僅僅是叫獸的一廂情愿罷了。
叫獸坐在椅子上,神情沮喪的低著頭,很是落寞。
叫獸想賺錢,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文藝青年,和所有的二貨一樣,文藝青年的心中都有屬于自己的夢想。叫獸之所以放棄穩定的工作,孑然一身來到首都,日夜打拼,就是因為在他的心中,始終深埋著一個夢想。
網絡劇只是叫獸的一個跳板,叫獸真正的夢想,是成為一個真正的導演,拍電影!
以前他雖然有夢想,但他從未有機會。而此時,一個個活生生的機會,卻從他面前溜走。
世上最殘忍的是不是沒有希望,而是給了你希望,卻又一次奪走希望。
會議室里空蕩蕩的,只剩下叫獸,還有那個被他請來站臺的年輕人。
年輕人走過去,拍了拍叫獸的肩膀,勸道:“夢想這東西,誰都有,不過有時候,夢想也是一個沉重的包袱。暫時放下來,或許能活的輕松一點。”
叫獸抬起頭,有點迷茫的說:“你說,我是不是自欺欺人?也許,我的夢想并不是拍電影,只不過我一直告訴自己,這是我的夢想,所以,我自己也都當真了。”
青年無所謂的聳聳肩:“這重要嗎?”
“不重要嗎?”
“重不重要,都不重要。”青年說:“陽川市動物園環境非常好,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去動物園住一段時間,拍打死想不到,順便也能休息休息,就當去渡假了。”
緊跟著,他咧嘴一笑:“我也正好托你的福,去玩幾天。”
“你也去?”叫獸微微一愣。
動物園這邊,沈言的公司僅僅用了一周時間就開發出了網絡直播平臺的軟件系統,速度之快,讓蘇銘都大吃一驚。
他對軟件開發有些基本的了解,一個項目,要經過立項、需求、建模、編程、測試之類一大堆流程,每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聽說你急著要,我帶著公司項目組幾個人加班加點,一個禮拜吃住都在公司里,總算趕出來了。”沈言一臉疲憊的樣子。
蘇銘那天和沈言提過一句,說希望盡快做好,他已經放了南宮兩個鴿子了,只等平臺開發完,先上線,他就暫時拋下動物園的工作,和南宮去香江玩一陣,回來在操作平臺直播。沒想到當時自己隨口一句話,沈言就上心了。
“辛苦了!驗收通過后,我讓會計盡快把款項給你打過去。”蘇銘拍了拍沈言的肩膀。
沈言帶著技術人員去服務器上部署軟件,等動物園對網絡直播平臺內部進行驗收,確定符合要求之后,蘇銘準備在微博上發個開辦網絡平臺的通知,就算是告一段落,后期的宣傳推廣工作,等從香江回來再做。
沈言那邊還沒部屬完,手機就響了,一看,是叫獸打來的。
“恩?啊?!我去!你們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