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虞家村
清原縣虞家村。
夜幕逐漸深沉，黑夜之中隱隱有蟬鳴鳥叫之聲。虞家村原本錯落有致的房屋，此時也是萬家燈火俱滅，只有正中間的村長家，有一點點星火。
“今天和虎娃子他們去玩兒，有沒有遇到什么呀？”
一名膚色略顯暗黃，手上有老繭的中年婦女一邊輕柔的擦拭著小孩的腦袋一邊柔和的笑道。
“今天和虎娃子他們在河邊玩的可開心了，就是…”
小男孩兒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但是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疑惑的神態。
“就是什么呀？你們又闖什么禍了？”
中年婦女隨口問道，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孩子雖然貪玩，但也并沒有闖過什么大禍，即使最大的禍也只是捅了一下馬蜂窩，把同齡一起玩的幾個孩子害得夠嗆。
“我們看到河水是黑的，就是那種和周夫子書堂上面用的墨一樣黑的，可奇怪了。”
小孩稚嫩的聲音顯得別有神色，中年婦女也沒有當真，笑罵道。
“你這孩子，河水怎么可能是黑的呢，還和周夫子書堂上面的墨一樣黑，是不是想念學堂了？”
“不…就是黑色的，我還在河水里看到了一個漂亮姐姐，頭發可長了，那河水就好像是她頭上的頭發一樣，虎娃子還好奇的上去摸了一把。”
小孩兒內心憤慨的達到，他明明說的是真話，說的也都是自己所見所聞的真事情，為什么媽媽就是不相信他呢。
“什么？你再說一遍？你說水里有一個什么？”
小孩的父親正喝著酒，說實話，這酒是今天他才去縣城里買回來的，寶貝的不行，一定要等晚上，做了幾個好菜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杯，抿上一口。
但是只見他剛聽到小孩的話，就把手上的酒杯猛然朝桌上一放，酒水因為用力過猛還向外撒出了幾滴，若是平時他一定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但這個時候他卻雙眉緊皺。
“娃子，你再說一遍，你在河里遇到了什么？她長什么樣子？”
中年漢子的臉色極為難看，小孩似乎也是被他嚇住了，呆愣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說道。
“就…就是一個漂亮姐姐呀，那姐姐還沖我們笑呢，哦，對了，她額頭上好像還有一道疤。”
轟！！
天空上雷聲猛然大作，劇烈的響動似乎都讓房間里點著的油燈都有些忽明忽閃，那油燈忽明忽暗的照在中年漢子的臉上，不由得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難道是…她回來了？”
中年漢子的臉色極為猙獰，雙目赤紅，無數的血絲在他的瞳孔里蔓延開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的右手用力的握住了酒杯。
咔嚓。
伴隨著一聲脆響，酒杯被他捏碎，尖銳的瓷片瞬間劃破了他的手掌，而正在這個時候，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
伴隨著大雨的，是狂風大作，突然的房間的窗戶被猛烈的吹開，冷風倒灌進房屋，讓人不禁渾身一哆嗦。
“這…娃他爹？”
中年婦女臉色難看的轉頭看向中年男人，男人此時也似乎是回過神來，雙眼無神的看向那被冷風吹開的窗戶。
又是一聲雷聲響起，中年人似乎是被雷聲打醒了神智，他突然走了過去，似乎是想把窗戶關上，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他看見了什么？！
那是一個被水完全淋濕了的人頭，人頭頭上那烏黑的長發此時已經散亂，蒼白的皮膚顯得極有特點。
“啊…啊…”
中年漢子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么，他想喊卻喊不出來，他的喉嚨就好像是被人用棉花死死的塞住了一樣。
特別是看到那張臉，那張幾乎熟的不能再熟的臉。
“走！跑得越遠越好！跑！！”
他猛然咬破舌尖，一股劇烈的痛楚在他的口腔里蔓延開來，他雙手突然的將窗戶關住，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猙獰的表情在雨夜里顯得尤為的明顯，中年婦女此時也看到了窗外的情景，但是看著在木桶里依舊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的兒子。
她一咬牙，抱起兒子向著雨夜外面沖了出去。
狂風呼嘯，大雨傾盆，外面天寒地凍尤為的寒冷，中年漢子兩眼死死的盯著窗外，木門窗，在這個時候又打開了。
“你究竟想干嘛？你是罪有應得的，我作為下一任村長，理應處罰，你究竟想干嘛？！”
中年漢子內心五味雜陳，痛苦，驚恐，郁悶交織在一起，他從一開始的小聲到最后怒吼了起來。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聽到，狂風依舊呼嘯著，大雨不斷的朝著房間里蔓延，雨水就好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朝著中年漢子所在的方向匯聚了過去。
呼！！
冷風再一次到冠軍房屋，房間里的油燈突然熄滅，中年漢子只感覺渾身冰冷，似乎有一雙冰冷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拿起酒桌上的碟子朝著身后那雙手就砸了過去，伴隨著一聲慘叫，寂靜的村落里再次恢復了平靜。
天空中的烏云逐漸散去，大雨停止了下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空氣里似乎交雜著一絲令人煩悶的魚腥味兒。
“啊，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痛苦的喊叫充斥著整個村莊，一只烏鴉正瞪著雙眼在遠處看著這村莊中的奇景，無數黑色的頭發絲，似乎是雪花一般的，從天空向著整個村莊下了下來。
死一般的寂靜，突然的，黑夜之中一個穿著紅色西裝的身影在村莊外逐漸的顯露了出來。
“怎么這么強的鬼怪氣息？還有怨氣？”
紅衣青年大衣嫩嫩的站在原地，天空中那黑色的頭發絲上的怨氣讓人極為的難受，但是除此之外，他卻感覺到了一絲別樣的氣息。
痛苦，怨恨，咒罵，埋怨。
天地之間幾乎都被這種氣息充滿，他抬起頭望向，僅僅只有一墻之隔的李家村。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正雙眼無神的望著他。
“嗨！”
紅衣青年擠出一絲笑容，朝著女人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