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去管那三個抱頭鼠竄的兵卒,荊子棘立刻沖向大宅的正門,一腳踹開,毫不遲疑的沖了進去。
面前是玄關,跨過玄關是客廳,地上鋪著紅地毯,紅毯上安置著茶幾和沙發。而客廳左右方向各有一道走廊,隱隱可以聽見兩條走廊盡頭隱隱傳來腳步聲和叫喊聲。
荊子棘目光掃了下兩條走廊的盡頭,也分辨不出哪條才有上去的樓梯,聽著越來越大的腳步聲叫喊聲,身形立刻一動,沖向了左側走廊。
他腳步速度極快而又落地無聲,身化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奔至走廊盡頭。
一名衣冠不整的持長劍男子此時剛好出現在走廊拐彎處,他一見荊子棘就立刻大呼道:“在…”
話音未落,一朵血花在他咽喉處綻放,荊子棘沒拔出匕首,而是使勁將這死之人往后推了一把。
這人踉蹌著后退幾步,鮮血噴濺而出,松開了右手的長劍,雙手徒勞的伸向咽喉,眼見是不活了。
荊子棘伸出右手接過空中落下的長劍的同時,三名持劍男子也出現在荊子棘的視野中,他們越過剛好倒下的尸體,揮劍斬向荊子棘。
這三名男子身后不遠處,還有一人,正手持燧發槍,就要舉起槍口對準這一身黑衣剛剛殺了他兄弟的刺客。
荊子棘精神高度集中,驟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他帶著特殊韻律的呼吸激發著身體的潛能,然后劍光一閃,一瞬間連刺三劍,點出三朵血花。
三個兵卒咽喉處噴濺出鮮血,眼中帶著不可置信,身體前撲眼看就要倒在地上,而他們身后的持槍者才堪堪將槍舉起!
然后荊子棘左手掐住一人的脖子,噴濺的鮮血染的他左手和袖口鮮紅一片,但他毫不在意,將這人當作盾牌擋在身前,然后雙腿發力,徑直沖向了最后一人!
大崇軍制,五人一伍,這最后持槍者就是伍長,眼見這刺客拿尸體當擋箭牌沖了過來,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后退,想要和刺客拉開距離,同時僅僅握住手中的燧發槍,死死對準前方,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怎么可能!”
那刺客拿他手下弟兄的尸體做擋箭牌,前進速度居然比他一個人還快!
荊子棘快步逼近持槍者,用力將尸體推向這人,然后合身躲在尸體之后,劍光一閃,長劍貼著尸體刺進了最后這持槍者的胸腔,然后手掌用力一轉,長劍立刻將這伍長的內臟攪碎。
這伍長胸口噴出大量鮮血,臉上還帶著驚駭,但是隨著荊子棘抽出長劍,帶出一道血花,最后的力氣也從他身體中消失,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到死,他也沒能射出那一發子彈。
“呼…”
荊子棘長出了一口氣,短短瞬間連殺五人,對他體力消耗很大,但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他已經能聽見身后走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與喊殺聲。
荊子棘立刻上前取下尸體右手的燧發槍,然后右手持劍左手持槍的沖向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樓梯!
樓梯道鋪著紅色地毯,墻上掛著煤油燈,荊子棘無聲而快速的掠過,劍光一刺,已是把裝著煤油燃著燈火的照明工具挑落。
煤油燈落在地上,一陣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后,煤油迅速在地毯上擴散,一點火星落在地毯上,順著煤油迅速擴散,在荊子棘身后形成一片火墻。
樓道前,五人被面前的火焰阻住了去路,四人衣衫不整正提著劍,一人持著燧發槍。
持著燧發槍的伍長臉色鐵青的看著黑衣刺客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恨恨的放下了手中的槍,立刻下了命令:“該死!走另一邊!”
上了二樓的荊子棘腦中念頭閃動:
“根據玩家爆料,四大港口官府的黑手套都是一行五伍共計二十五人,嚴格控制規模以避免消息走漏,樓下六人,剛剛殺了五人,暫時擋住了五人,二樓最多還剩下九人!”
“別的可以不殺,那個行長一定要死!”
荊子棘內心殺意沸騰,同時思維越發的冰冷理性。
找回了前世的記憶,曾經的頂級操盤手的冷靜理性的思維與當斷則斷的果決的特質已經全部回到了他的身上!
沿著二樓走廊一路快步無聲的前行,冰冷的殺意讓他的五感越發的敏銳。
前方不遠處的房間門扉大開,房中的更亮的燈光照在了走廊的地上。
荊子棘放慢腳步,貼著墻仔細聆聽,在判斷房中無人后才繼續前進,路過時往門后掃了一眼,發現其中裝潢精致燈火通明,最顯眼的就是擺在房間中央的一張漆黑色的木制辦公大桌。
“那個行長的辦公室?”
想到剛剛樓下抬頭看到的那個年輕英俊的面孔,結合這辦公室的裝飾,荊子棘舔了舔嘴唇:“嘿,果然是狼蠻人貴族!”
“那樣正好,能當這群黑手套的頭目,還這么年輕,出身不會低。殺了他,我就可以撤退了。”
繼續向前走著,眼看就要走到走廊的盡頭,荊子棘突然渾身寒毛一炸,內心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擁有大師級刺客技藝的荊子棘,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隱而不發的殺意敵意!
“就在前面拐角處!”
荊子棘眸子中寒光一閃,放慢了腳步,放緩了呼吸,無聲無息的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這個位置,五感敏銳的他已經可以隱隱聽到拐角處數人刻意壓抑著的呼吸聲。
荊子棘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然后無聲無息的回到剛剛經過的辦公室。
他環顧一下,然后很快找到了目標。
他動作輕柔的從木制立式衣架上取下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左手的燧發槍的槍口頂著大衣的領口,然后慢慢出了房間,走到了拐角處。
然后,他左手一用力,那件大衣猛的飛向了走廊拐角處!
嘭嘭嘭!
連續三聲槍響。
那件黑色大衣瞬間在空中被打出三個大洞。
隨著大衣的緩慢落下,拐角后方猛然響起一陣吶喊,四個兵卒手持長劍猛的撲了上來。
荊子棘長劍一動,在空中劃過難以描述的曲線,連點四下,瞬間刺穿了四人的喉嚨。
咳咳…
鮮血噴濺,四人徒勞的伸手捂著傷口想把血液按回去,嘴里發出垂死的呻吟,身體踉蹌著后退。
他們死死盯著的看著荊子棘,然后身體先后撲通倒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張正,王五,給我上!”
扎著狼尾發型的方遠志發出難以置信的叫聲,聲音中帶著惶恐與恐懼,連忙把身旁站著的臉上帶著刀疤的張正和另一個叫王五的伍長往前一推,然后立刻掉頭就跑。
突然,他只覺得身后傳來一股拉扯的力量,他回頭一看,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張正死死的拉住。
張正身后,王五的身體已經帶著噴濺的血液倒下,一道身影已經撲至。
張正眼神中帶著無比的怨毒,盯著眼前的上司一字一頓的說著:“方遠志,一塊兒死吧!”
“不,松手!”
方遠志慘叫著想把衣服從張正手上扯回來,下一刻,一道劍光刺過,方遠志咽喉處血液噴濺而出。
噴濺的血液灑在荊子棘和張正的身上上,此時荊子棘的黑衣已經變成血衣。
張正那張刀疤猙獰的面孔帶著幾分釋然,看著倒下的方遠志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面前的血衣刺客,慢慢閉上了眼。
他在等待最后的審判。
荊子棘略有點詫異的看著這個刀疤臉,腦中靈光一閃,冒出一個不錯的點子,決定放這人一條生路。
他用刻意控制的沙啞聲音笑道:“有意思。”
前面又是個樓梯,樓下正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和喊殺聲。
另一個樓梯被火焰擋住了去路,剩下的士兵已經趕到了這處樓梯。
張正本正在閉目等死,但是卻聽到樓梯口處傳來嘭的一聲槍響,然后是幾聲臨死前的慘叫。
驚訝的睜開眼睛,看著一身血衣的刺客從樓梯口走了回來,他左手的燧發槍已經不見了蹤影,右手依舊提著一把劍。
張正怔怔看著走到他面前的刺客,顫抖著試探問道:“你…不殺我?”
“可以殺,但是沒必要。你覺得狼蠻人的津門司會放過你們這些夏族黑手套嗎?”
荊子棘控制著聲音沙啞著說道。
張正聽到前半句話,瞬間感到死里逃生的狂喜,等到荊子棘說完下半句話,一股透骨的寒意從他心底升起。
他的手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好自為之吧。”
荊子棘冷冷說著,然后快步行到方遠志的辦公室,迅速四下搜索了起來。
沒過多久,他就從辦公桌的抽屜中找到了一個大錢袋,掂量了下,袋子里發出銀角清脆的撞擊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還不錯,改頭換面隱姓埋名的錢算是有了。”
辦公桌上還放著一只做工精致的懷表,荊子棘拿起把玩了下,看著懷表背面上刀刻的幾個記號,搖了搖頭,將其丟在桌上,然后毫不留戀的走出了房間。
“好東西還有不少,但都是些燙手山芋,拿了就是禍端。。”
噼里啪啦的聲音伴隨著濃煙從不遠處傳來。
另一處樓梯的火勢漸大,荊子棘可以看見火光正在往此處蔓延。
“該走了。”
快步向另一處樓梯走去,張正還失魂落魄臉色灰暗的站在那,整個人和失了魂一樣。
荊子棘快步走過,經過他時嘴里吐出了四個字:
“隱匿民間。”
張正眼睛驟然有了神采,猛的回過神來,見那殺星已經下了樓,又被飄過來的濃煙熏的咳嗽幾聲,見火勢正在往此處快速蔓延,趕忙下了樓梯,跑出了大宅。
此時外面地上只剩下幾具尸體,空空蕩蕩的庭院里哪還有荊子棘的身影?
回頭望去,只見火勢越燒越大,大宅已經有大半陷入火海中,張正哆嗦了下身子,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悅浮上心頭。
“方遠志,你不是很威風嗎,你不是出身好嗎,你不是狼蠻貴族嗎!死的還不是你!呸!”
恨恨說著,張正一口濃痰吐在了地上。
走到一個死掉士卒的身旁,他行了軍禮,然后彎下腰在尸體上摸索起來。
“對不住了…兄弟,但是你們人都已經死了,這些你們也用不上了…以后初一十五我會給你們多燒點紙錢的。”
沒多久,就從死者身上摸索出一個錢袋子。
掂量了下,感受著錢幣的重量,他又從門口兩個站崗弟兄倒下的身體上摸出兩個錢袋子。
張正沉默的看著沒多久前還說過話的戰友現在已經變成了地上的尸體,凝視著他們臉上驚恐的表情,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然后慢慢走出了院子的大門,身后的火光將他的影子照得狹長。
冷風吹過,他打了個寒蟬,連忙緊了緊衣服,確定了方向,快步往前走去。
十幾步之后,他的身影融入了黑夜之中。